101 黑暗深淵(終)

“薇薇,”花豹先生看着妻子,有些無助的說:“我也是貓科啊,你不要這樣歧視花豹……”

系統送過來兩杯咖啡,帶着同情的說了句:“對啊,你們都是貓科動物嘛。”

“紅蟑螂、大蟑螂,都是蟑螂,本質上有區別嗎?”

布偶小姐氣的“喵”了幾聲:“我們貓從來不跟外族結婚,你不知道嗎?這有傷害到別人嗎?就像人不想跟豬通婚,不想跟牛羊通婚一樣,怎麽就扯上歧視了?”

她貓爪一拍桌子:“你欺騙了我,也欺騙了我的家人,我們這樁婚姻的基石本來就是不牢固的,現在我想解除婚姻,有錯嗎?”

燕琅想了想,說:“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我難道就想騙你嗎?!”花豹先生情緒激動起來,向妻子道:“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自己是花豹,你還會跟我一起吃小魚幹嗎?我們連開始都不可能有,你叫我怎麽辦?眼睜睜看着你來到我的世界,又匆忙離去嗎?”

“還有小魚幹的事情!”

說到這兒,布偶小姐氣的背都弓起來了,喵嗚着叫道:“你是花豹!你根本就不喜歡吃小魚幹!還假模假樣的說把所有的小魚幹都給我吃!故意騙我感動!”

系統看那只美喵氣的胡子都在顫抖,忍不住想過去摸一摸,安慰她一下,卻被花豹先生警惕的推開了。

他瞪了系統一眼,然後說:“我沒有故意騙你。小魚幹是你的,肉幹也是你的,所有你喜歡的,都是你的!”

“你這個該死的騙子!”布偶小姐怒道:“明明就是花豹,還騙我說身上的花紋是做的造型!!!”

“我有什麽辦法!”花豹先生氣道:“誰叫你這麽可愛!我又這麽喜歡你!你以為一只花豹每天學貓叫很容易嗎?我努力了好久才學會的!”

燕琅:“……”

系統:“……”

布偶小姐用那雙蔚藍色的眼睛注視花豹先生很久,好像有點羞,又有點惱,她跳到桌子上,意味不明的“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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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豹先生走到桌子前面去,伸手想去摸布偶小姐的背,卻被她躲開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騙你的。”于是他誠懇的說:“愛你是真的,想跟你吃一輩子小魚幹也是真的,願意為你把花園種滿貓薄荷也是真的,薇薇,你可以原諒我嗎?”

系統為別人家的美好愛情而流淚,哽咽道:“就原諒他嘛,遇上情投意合的愛侶,真是不容易。”

布偶小姐跳起來,撓花了花豹先生的臉,花豹先生一把抱住她,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真的很對不起,”布偶小姐向燕琅說:“給您添麻煩了。”

燕琅笑着搖搖頭,說:“沒關系。有情人終成眷屬,祝福你們。”

布偶小姐氣呼呼的“喵”了聲,說:“我才沒有原諒他呢!”

花豹先生笑了笑,卻沒有對此說什麽,他同樣向燕琅欠了欠身,說:“打擾您了。”這才抱着懷裏的布偶小姐轉身離開。

系統拿着小手絹擦眼淚,說:“又是為別人家絕美愛情流淚的一天啊。”

燕琅在這個世界停留了很久,當她真正了解到世界意識的本質時,也就到了該離去的時候。

說起來,她經歷過那麽多世界,收獲最多的,卻還是這個世界。

當人站在一定高度下望的時候,所能看到的風景遠非尋常人所能想象,對于她此後所要經歷的世界會有多大的影響,也是不言而喻。

再次睜開眼睛時,燕琅便聽見喋喋不休的講話聲,擡眼去看,卻見上首處坐了個穿着绛色衣裙、通身富貴的貴婦人。

她心念微動間,便了解到自己究竟是到了怎樣一個世界。

這幅身體的主人姓沈,叫沈蘅,是吳興沈家的女兒。

說起吳興沈氏一族,本朝大大的有名,最大的特點就是——有錢!

巨有錢!

超級無敵有錢!

比皇帝還有錢的那種有錢!

這大抵是個平行世界,時代有點類似于魏晉南北朝時期,連本世界的吳興沈氏,都跟歷史上稍有重合。

沈蘅的曾祖父很有錢,祖父繼承父輩的遺産之後将沈家進一步發展壯大,當然更加有錢,皇帝憤憤之下,甚至連“吳興土豪”這樣的蔑稱都出來了,但怎麽也改變不了自己比沈家窮的結果。

要知道,這可是皇帝欽定的土豪啊!

沈家有錢,當然也要有維護自家私産的能力,否則在這樣天下分裂的時代,早就被皇家又或者是其餘國家吞并了。

沈蘅的曾祖父以吳興子弟為根基,組建起一支将近十萬人的私兵,祖父在時,将沈家的家業進一步發展,同時也對刀戈軍制進行改革,大大的提高了沈家軍的戰鬥力。

沈蘅的父親沈恪才幹不遜色于先祖,将這份家業經營的有聲有色,既能叫沈家在朝廷中如魚得水,又能護持住沈家基業,不被外人觊觎謀奪。

沈恪此生唯有三件憾事,一是發妻早逝,不得攜手終老;二是膝下只有兩個女兒,無人傳遞香火,承繼沈家;其三則是時下門第之見異常森嚴,吳興沈氏雖是巨富之家,但聲望卻難與杜江高裴等頂級士族相提并論,面對那些門第,永遠都矮了一頭。

沈蘅是沈恪的長女,原本他是打算叫這個女兒招贅,尋個上門女婿來繼續沈家門楣的,只是不想沈蘅在上元花燈節時偶得裴家六郎襄助,二人一見鐘情。

裴家身為頂級士族,家中郎君是決計不會入贅別家的,更不必說是吳興沈氏這樣的土豪之家。

沈恪疼愛女兒,實在舍不得違逆她心意,沈蘅的小妹沈馥也極體諒姐姐:“阿姐出嫁之後,也還有我呢,叫我招贅,也是一樣的。”

家人的鼓勵與幫助給了沈蘅無限的底氣和感動,裴家與沈家正式議婚,沈蘅帶着整整二百擡嫁妝進了裴家,卻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怎樣的命運。

裴六郎根本不喜歡她,也看不起滿身銅臭味的吳興沈氏,之所以願意娶她,無非是因為裴家的資財已經快要見底,礙于高門的臉面,卻不好削減奴仆開支,這才想着去尋個冤大頭來幫襯。

而上元節當日沈蘅遇上的幾個無賴,根本就是裴家人自己找去的。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沈蘅在裴家的日子倒還不壞。

裴六郎礙于沈恪的威懾,不敢納妾,對這個妻子總還是過得去,裴夫人原本是不太喜歡這個兒媳婦的,只是因為老夫人親自拍板了這樁婚事,才點頭首肯。

奈何沈蘅的肚子實在争氣,嫁進門沒多久就有了身孕,第二年便生下了一雙小郎君。

雙胎是極少有的,更不必說是兩個孫兒,裴夫人歡喜壞了,裴老夫人也頗開懷,再見到沈蘅,臉色也好了起來。

沈蘅的母親早逝,沈恪對妻子情深義重,即便沒有兒息,也不曾續娶納妾,她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其實聽過不少閑言碎語,無非就是說沈家成了絕戶,以後連個上香的人都沒有,現下進門一年,她就有了兩個兒子,心裏或多或少都有了幾分底氣。

時人以為雙生子是有福氣的,裴家人也頗開懷,孩子出生第二天,裴老夫人就把兩個重孫接到自己身邊去,說是要親自教養。

沈蘅有些不舍,略微透出幾分不願的意思,裴老夫人身邊的婢女便冷嘲熱諷的開始說:“咱們這樣的人家,老夫人肯親自教導兒孫,那是天大的福氣,六少夫人你嫁進了裴家,就把那些小家子氣丢掉,不要說些有的沒有惹人笑話。”

老夫人身邊的人都是金貴的,說的話也代表着老夫人的意思,一個孝字壓下來,沈蘅哪裏能有二話,只能忍着心中酸澀,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兩個兒子。

裴六郎壓根就不是個省心的,沒過幾年,就跟裴夫人的娘家侄女有了首尾,竟還搞出了孩子。

裴夫人的娘家兄嫂将他扣下,向裴夫人問罪,那母子倆為了給他們一個交代,就将目光投到了沈蘅身上。

嫡親的表妹是不能做妾的,也只能叫沈蘅挪位置,高門大戶裏邊兒想叫一個人死的無聲無息,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沒過多久,沈蘅因病辭世,裴夫人借口兩個孫兒不能沒有母親照顧,事急從權,很快就叫兒子娶了侄女進門。

沈蘅就這麽沒了性命,沈恪和沈馥當然不肯罷休,暗中探查良久,終于得知了真相,悄悄叫人将內情告知了兩個外孫。

沈蘅這一生是悲哀的,因為她遇人不淑,甚至因此喪命,但她又是幸運的,有愛護她的父親和妹妹,又有兩個争氣的兒子。

本世界的男主有兩個,不是別人,正是沈蘅的兩個兒子。

他們得知了生母身死的真相,心中銜恨,暗地裏積蓄實力,最終為生母複仇。

天下動蕩,兩人因勢而起,以外公沈恪為依托占據一方,招兵買馬,稱王于淮水之南,又七年,興師北進,一統中原。

燕琅無疑是幸運的,在前一個世界待了若幹年之後,她已經能夠撥動命運的絲線,即便是想遇上最開始時沈靜秋那樣的困境,怕也是很難。

這并不是沈蘅身死的第一世,而是她死後的第二世。

沈蘅的兩個兒子,大周王朝的兩位開創者重生回來,想要努力拯救生母,改變她原本的命運軌跡。

燕琅出現在這個世界,又得知劇情發展方向,本來就捏了一對王炸,再有兩個神隊友協助,說是四個2四個A毫不誇張。

她憂愁的嘆了口氣,說:“這麽一把牌,叫我輸都很難啊。”

系統附和說:“忽然有些同情起反派來了呢。”

“蘅娘,蘅娘?”裴夫人說了良久,口幹舌燥,卻見沈蘅絲毫不為所動,眉頭不禁蹙了起來,有些不滿的道:“你是在出神嗎?”

燕琅微笑道:“并不曾。”

裴夫人臉色和緩下去,溫聲道:“我知道這于理不合,只是現下裴家在南邊的生意攤子鋪的有些大,一時周轉不開,要取用你的嫁妝,也是沒有辦法……”

裴家自恃頂級士族,背地裏都看不起出身吳興沈家的沈蘅,但用起她的錢來,卻一點都不嫌棄。

燕琅心下嘲諷,臉上卻适時的顯露出幾分遲疑:“母親之前不是已經用過幾次了嗎?不是兒媳吝啬舍不得,而是這種事傳出去,知道的是家裏一時周轉不開,不知道的,興許以為裴家這樣的高門想侵吞兒媳嫁妝,補益自身呢。”

話音落地,在場衆人的臉色都為之一僵,唯有燕琅身後的陸嬷嬷,眼底顯露出幾分喜色。

沈蘅性情溫柔,卻也不乏堅韌,只是她與人為善,又沒想過裴家人暗懷他心,但跟随她一起進入裴家的陸嬷嬷卻看得很明白。

哪有婆母公然伸手,一次又一次向兒媳婦讨要嫁妝的?

這些年來,只算銀子,裴家從自家大娘子手裏至少掏走了一百萬兩!

一百萬兩啊,換成銀錠子,能砸死多少人!

陸嬷嬷勸過,沈蘅也動搖過,只是看着裴老夫人和裴夫人含笑的臉,再聽裴六郎賢妻賢妻的叫着,又顧念到兩個孩子,怎麽也無法拒絕,現下不知怎麽,居然肯推拒了,無論是否成功,都是天大好事。

起碼這能說明大娘子的态度已經變了。

陸嬷嬷有些欣慰。

裴夫人沒想到一向溫柔順從的沈蘅會說出這麽一席話來,臉色當場便有些變了,好歹是當家主母,她強忍着沒有發作,柔聲寬慰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裴家赫赫高門,又豈會貪你這點銀錢?蘅娘,你這麽說,便是看不起我的為人了。”

燕琅聽她軟中帶硬的說了幾句,一點也不打怵,臉上适時的顯現出幾分惶恐,道:“是我想錯了,母親勿怪。”

“陸嬷嬷,”她吩咐道:“去取紙筆來,母親要寫借條給我。”

裴夫人臉色一僵,正待說句什麽,卻見燕琅轉過頭去看她,笑微微道:“從前我以為借出去的錢都打了水漂,不會有人再還,嘴上不敢說,但心裏總覺得裴家連沈家也不如。再小的門戶,但凡讀書知禮,就該知道欠債還錢的道理啊。今日聽母親說了,才知道是我想錯了,輕看了母親,罪過,罪過。”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裴夫人的後路給堵死了,陸嬷嬷看她終于不再當冤大頭了,喜的幾乎掉下眼淚,遞個眼色,便有侍從飛快去取了筆墨紙硯來,遞到裴夫人面前去。

裴夫人臉上笑意消失不見,對着那張白紙看了幾眼,又舉目去看燕琅,心頭就像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堵得喘不上氣。

“母親,”燕琅有些狐疑的看着她:“難道您真的不打算還錢了?不會吧,怎麽也是京城裴氏啊……”

陸嬷嬷配合的在眼底露出幾分鄙夷:“夫人要是還不上,那就不要寫借條了,區區百萬兩銀子,在我們吳興沈家,毛毛雨而已了。”

裴夫人恨得要死,臉上卻不好再顯露什麽,勉強笑了一下,說:“并非如此,我只是在想一共借了多少,這才遲疑于落筆……”

陸嬷嬷見自家大娘子難得的強硬起來,心下欣慰,自然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夫人寬心,您從前借的每一筆款子,每一份珍玩古董,我這兒都記錄在冊,也有您的印鑒,這便派人去查,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裴夫人的臉色又是一僵,連假笑都要擠不出來了。

陸嬷嬷知道家和萬事興的道理,也知道自家大娘子和兩位小郎君都在裴家,應該以和為上,但這些年來,裴家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一邊源源不斷的從自家大娘子手裏掏錢,一邊又擡着下巴,看不起吳興沈氏,擺着頂級士族的譜兒,連老夫人房裏的丫鬟,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唯一能叫人高興點的,也就是裴六郎對大娘子頗好,兩個小郎君也極其聰慧乖巧,再熬幾年過去,大娘子就該苦盡甘來了。

陸嬷嬷這樣一想,心頭便舒暢幾分,正思念間,女婢取了往年來的賬簿過來,三五下點算完,說:“嬷嬷,這些年夫人一共借走了銀一百三十六萬兩,珍玩字畫以數十計,珠寶首飾不計其數……”

陸嬷嬷猜到數目不會少,但聽到此處,也情不自禁的垂眼去看燕琅,卻見燕琅面露疑惑,看向裴夫人道:“母親不是說借了字畫珍寶去賞玩嗎?怎麽都有借無回了?”

從前沈蘅不願意計較,是因為她愛重裴六郎,不想因為這點小錢跟丈夫和婆母鬧的不可開交,現下既換了她來,哪有叫人從自己兜裏掏錢,還伸着臉叫人打的道理。

裴夫人千辛萬苦的擠了一個假笑出來,嘴裏卻解釋不出:“這個,這個……”

沈蘅那兒得來的銀錢都已經補貼家用,而珍寶字畫多半都已經作為禮物送去別家,小半部分也進了她和裴老夫人的私庫,如何還能拿得出來。

“母親大抵是太喜歡了,所以才想多賞玩幾日吧。”

燕琅善解人意的說了這麽一句,道:“白銀一百三十六萬兩,再加上珠寶首飾,就算是一百六十萬兩,母親,你覺得這個數字合理嗎?還是咱們一件件的把那些朱釵翡翠數出來,叫人估算價格?”

裴夫人覺得自己就跟只拔了毛待宰的雞一樣,艱難的抖了抖嘴唇,說:“就算是一百六十萬兩吧。”

燕琅于是親自提了筆給她:“那就請母親落筆,寫一張借條出來吧。”

裴夫人臉色鐵青,握筆的手都在抖,對于她這種極其注重儀容舉止的貴婦人而言,已經是極為失禮的事情了。

一份欠條寫完,燕琅沒有忘記叫她加蓋印章,确定無誤之後,才客客氣氣的送走了每逢要錢才會纡尊降貴,到她這院子裏來的裴夫人。

剛走出門,裴夫人腳下就是一個踉跄,臉也跟着白了,軟在侍婢的身上,險些直不起身。

她身後的嬷嬷有些擔憂的叫了聲:“夫人?”

“我無事!”裴夫人冷冷的拂開她,回首去看這座院落,從牙根裏擠出兩個字來:“沈蘅!”

……

午後的天氣有些燥熱,侍婢們便在庭樓四角放置了冰甕,用以驅散夏日的暑氣。

裴家的兩個小郎君裴啓和裴章上午出門騎馬,吃過午飯之後,便疲倦睡下,大抵是因為天氣燥熱,鼻翼上浮現出幾分薄汗。

像是做了一場大夢,裴啓自睡夢中驚醒,他起身的動作略有些大,驚起了身邊的弟弟裴章。

兄弟二人彼此對視幾眼,面對着那張熟悉卻帶着半大少年稚氣的面孔,神情皆有些怔楞狐疑,目光在四下裏掃了一圈後,恍然驚悟:這是裴家!

他們幼年時待過的裴家!

裴啓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那是養尊處優的潔白,掌心寬厚有力,隐約能看出成年之後的強悍。

這是一雙小孩子的手。

猝不及防的,他想到了另一個可能,與同樣驚詫中難掩欣喜的弟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現在是哪一年?母親?!”

他們不約而同的跳下軟塌,飛速的掃視着周遭環境,心生感慨的同時,又憑借腦海中隐約的記憶,往母親生前居住的院落中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逆境反擊好辛苦哦,還是來個人生贏家的模板的,輕松打怪,舒暢虐渣,活都交給兒子幹,自己只負責花錢_(:з」∠)_

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ps:評論抽人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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