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3

第二天,紮克又變回了原來那幅老樣子,專橫,還有點冷淡。他的嘴角還是一如往常地向上斜挑着,昨天那副氣到快要爆炸的樣子已經消失了。這男人真是讓人看不透啊,但崔斯坦就喜歡研究這種人了。

在紮克的監督下做完拉伸練習之後,崔斯坦對他說:“我想做全身按摩。連着好幾天複健,我身上酸得很。”

紮克點點頭,從包裏拿出按摩油。“把衣服脫掉,在按摩臺上趴好。”

崔斯坦脫掉T恤,接着一聳一聳地蹬掉短褲和內褲,全身光溜溜地躺到按摩臺上。這臺子是新買的,同時購入的還有樓上的新床,以及冰箱裏各式各樣的“健康”食品。紮克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他的生活來了個大換血,崔斯坦真是快被煩死了。

紮克在崔斯坦的胯部蓋了條毛巾。這個舉動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除非球員特別要求,否則俱樂部的理療師才不關心他們光屁股的樣子是不是體面呢——更何況‘體面’這東西他們還不一定有。畢竟在踢了一場又長又激烈的比賽之後,大家都是渾身酸痛,誰還顧得上體面啊?作為一名專業球員,崔斯坦已經對按摩習以為常了,紮克顯然也是知道的,所以裸體這種事崔斯坦自己都不在乎,他就更沒必要操心了。

紮克被他的裸體攪得心神不寧了嗎?

這個想法讓崔斯坦興奮了起來。他非常肯定紮克是直男——操,畢竟他都要結婚了,但是……

凡事就怕“但是”。

紮克開始按摩他的頸部,崔斯坦閉上了眼睛。

強壯有力的手指沾着按摩油,揉壓着崔斯坦有些發僵的肌肉。他的思緒又回到了自己被毛巾遮蓋的屁股上。“你覺得我是有吸引力的人嗎?”

那雙手停在 了他的肩胛骨上。“這是什麽問題?”

“一個簡單的問題。”崔斯坦回答,眼睛仍然閉着。

“你很迷人,你自己也知道。”紮克聽起來有些煩躁。“這個問題我昨天應回答過了。”

“我沒問你的專業意見,你也不用給我客觀答案。我就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有吸引力?一個人是否覺得另一個人有吸引力,這是個主觀的問題。”

紮克很久都沒說話。

“我是直男,”紮克說,好像這就能回答崔斯坦的問題一樣。崔斯坦想說這種回答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但紮克又笑着說:“如果我是同志,我是不會覺得你有吸引力的。同志不喜歡陰柔的男性。”

“陰柔?”崔斯坦頓時怒了,他氣急敗壞地說:“我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陰柔的!你哪只狗眼看見我的身體陰柔了?”

紮克居然還敢哈哈大笑:“我說的是你的臉。以男性的标準來說你太漂亮了,你的臉就像洋娃娃一樣,還有這樣的眼睛和嘴唇也不該長在男人臉上。”

“噢,是嗎?看來你是沒少花癡我的眼睛和嘴了。”

這回紮克依然沒有上鈎,他平和地答道:“你的長相本來就會吸引別人的目光,而我的工作需要我注意細節。你的身體就是我的工作,所以我研究它,然後改進它。我不會忽視它,也不會對它過分關注。”

崔斯坦不高興地抿起了嘴。

紮克的手移到他的後腰,然後開始揉捏。噢。難不成他已經對紮克的雙手習以為常了?這雙手按在身上的感覺不再粗暴,它們感覺……感覺很好。有力道,有技巧,微微有些粗糙……反正就是完美。

紮克拿開毛巾,把手放到崔斯坦的臀部,開始按壓他的臀瓣,崔斯坦睜開眼睛,他的身體繃緊了。

崔斯坦直直地盯着牆壁。只是按摩而已。真的只是按摩而已。紮克的觸碰就像以前一樣,很專業,不帶一點個人情緒。羅恩和加利是隊裏的理療師,他們經常在漫長的比賽之後給崔斯坦做全身按摩,紮克的按摩手法和他們的并沒有什麽區別。

按理說應該是沒區別的。

崔斯坦又閉上了眼睛。他硬生生地把一聲呻吟咽了回去。昨天他可沒撒謊:他的皮膚真的非常敏感,尤其是下半身。但是在做按摩的時候,他一般都能忍着不勃起。可現在他卻忍不住了。崔斯坦心裏又煩躁又納悶,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反應。

終于,紮克的雙手挪到了更靠下的部位,但也沒什麽用。寬大的手掌不停地按壓着,揉捏着崔斯坦的大腿,搞得他更性奮了。他的陰莖完全挺了起來,渾身上下酥酥麻麻的,他的乳頭也繃得緊了,而且隐隐作痛。崔斯坦又壓下了一聲呻吟,他真是完全傻了,畢竟從前那些公事公辦的運動按摩可沒有讓他這麽血脈贲張過。

原因其實很簡單,崔斯坦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被粗長的雞巴操過了,所以只要打一炮——悄悄地來一發——他就不會因為一次單純的按摩而冒出這種可笑的反應了,更別提他還特別讨厭這個給他按摩的人。

“翻身躺平。”紮克說。

把事情想明白了,約炮也提上了日程,崔斯坦徹底放松了,他翻身躺好。紮克看見他的勃起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他照樣可以跟紮克大眼瞪小眼。

于是,他們就這樣盯着對方。

紮克哼了一聲,開始按摩崔斯坦的肩膀。“不過是觸摸引起的生理反應。這種事兒很常見,不用不好意思。”

“我沒有不好意思,”崔斯坦說。不好意思意味着有值得羞恥的事,他可沒覺得這事兒有什麽需要不好意思的!

“那你為什麽要臉紅?”

好極了。他臉紅了?他從來不臉紅的好嗎?

“我只是意淫了一下你的雞雞插到我身體裏是什麽感覺。”

紮克猛地擡起眼,他的手僵住了。如果崔斯坦不是臊得想把自己的舌頭割掉,他一定會覺得紮克的這個表情特別好笑。媽的,他怎麽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兩人就這麽沉默着。

崔斯坦挑了挑嘴角,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了一聲笑。“哈哈!你這人怎麽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是你的幽默感太詭異了,”過了半天,紮克才回答。沒再搭理崔斯坦勃起的陰莖,而是繼續手下的活兒。快速按完剩下的部位,他從按摩臺旁邊走開。“明天我們可能要增加幾組練習,”他背對着崔斯坦,一邊洗手一邊說:“可能加一項緩和的靜态夾球訓練……”

“我能做愛嗎?”

紮克頓了頓,然後轉過身。“絕對不行,”他說着抱起雙臂。“性行為是絕對禁止的。”

“你這人還真是老套,”崔斯坦嘟囔着,伸手去拿衣服。

“如果你想盡快恢複,就絕對不能有性行為。”

“這話你跟我家老二說啊。”

“你的右手好着呢,”紮克說。“自己撸吧。”

崔斯坦把濕毛巾往他腦袋上扔去。

紮克躲開了。“你能進球真是個奇跡,”他的嘴角翹了起來。“準頭也太差了。”

崔斯坦一把抓過了按摩油。

這回,他正中紅心。

* * *

“我有可能被你重傷的。”

崔斯坦翻了個白眼,把冰袋往紮克的右眼上壓了壓。“你還好意思管我叫戲精呢。”

紮克用左眼狠狠地瞪他。他看起來完全沒覺得的這事兒有多好笑。“崔斯坦,這個瓶子有半磅①重,”他咬牙切齒地說:“你直接把它扔我臉上了。”

注①:227克。

“你反應慢又不是我的錯,”崔斯坦笑得特別開心,他用冰塊在那只很快就腫起來的眼睛上使勁壓了壓。

紮克用左眼怨毒地看着他。“我還要拍結婚照。”

“那你該感謝我,現在你不用去了。”

“我要怎麽跟她解釋?”

“誰?”

“唐娜。”

“唐娜?”崔斯坦裝傻。

“我的未婚妻,”紮克慢慢地說:“要跟我結婚的那個女人。”

“啊。”崔斯坦湊近了一點,好把冰袋壓到紮克的顴骨上。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他感覺,不,是強烈地感覺到自己正雙腿大張地跨在紮克身上。“我猜你可以跟她說實話。跟她說你有多傻逼,所以被砸完全是活該。”

“你就是這麽想的嗎?”

“不是我這麽想,這是事實。”崔斯坦重重地坐在紮克的大腿上,反正跨都跨上去了,也就沒必要再矜持了。紮克對着他揚眉,崔斯坦則不爽地看着他。“我可以跟你玩醫生病人的游戲,但是我不能把自己的傷搞得更嚴重吧?就連這個姿勢我也不應該做的。”他呲牙一笑。“畢竟你的右手好用得很。”

紮克也笑了。“這麽記仇啊。但是我的眼睛被搞成這樣都是你的錯,所以你才要幫我冰敷。”

“這是你自找的。”崔斯坦說。他的手指陷進紮克濃密的發絲裏,然後使勁一扯,迫使他的臉向旁邊轉了轉。紮克罵了句髒話,崔斯坦馬上對罵回去,但這些對話在心不在焉的崔斯坦聽來就好像遠在幾裏外,不僅很蠢,而且毫不重要。崔斯坦的心“咚咚”地跳着,他的皮膚變得很燙,他的身下是紮克結實的大腿,他沒辦法集中注意力。真的沒辦法。

真是太要命了。

崔斯坦對自己一向很坦誠。他知道現在是怎麽回事。他當然知道,就算不是天才也能明白。他坐在紮克的大腿上,他們的身體貼得這麽近,崔斯坦滿腦子想的都是紮克的陰莖是什麽樣子,是不是像他的雙手一樣又粗又大——如果把它含進嘴裏,會是什麽感覺呢?

天啊。如果不是因為他特別讨厭紮克;如果不是因為紮克老惹他發火,讓他有氣撒不出來;如果不是因為他在紮克面前總跟個低人一等的白癡一樣,崔斯坦也不會這麽生自己的氣,他可能早就順從欲望跟紮克大幹一場了。畢竟他從來都這樣的人,想要什麽東西,或是什麽人,他就會直接伸手去拿。崔斯坦知道自己是個挺有魅力的人,魅力值高到能讓直男對自己性取向産生動搖。但是這個人是紮克·傻逼·哈達威,想讓崔斯坦對他主動出擊,簡直是門兒也沒有。崔斯坦可以輕而易舉地想象出紮克那張鼻孔朝天的嫌棄臉:一旦自己那些暗戳戳的念頭被紮克知道了,譬如他的嘴被紮克的大雞巴塞得滿滿的——啊,僅僅是想一下,崔斯坦都覺得羞恥到不行。要是真淪落到那種地步,那他也太可憐了。

但是話說回來,他想要的又不是紮克這個人,他的渴望來自他愚蠢的身體,而跟自己的私人教練來一發看起來還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他只是需要打一炮,打完了這些愚蠢的念頭就會統統消失了。

“醫生游戲我玩夠了,”崔斯坦簡短地說。他把冰袋扔到一邊,盡量自然地從紮克的腿上滑下來。他避開紮克的眼睛,向門口走去。“你最近總跑到我裏家來幹什麽?趕緊滾吧。”

紮克低聲說了些什麽,然後跟着崔斯坦走出了健身房,但是他的聲音太小,崔斯坦沒聽清。

崔斯坦沒有回頭,但他能感到紮克就在自己身後——他能感到紮克的每一寸肌膚。紮克的眼睛肯定和他的臀部在一個水平面上。他是在盯着他的屁股看嗎?

崔斯坦畏縮了一下,他被自己的想法惡心到了。都說沒有思想的動物才會被本能驅使,但是人類進化了幾百萬年,也沒有比動物高級到哪兒去。他根本不喜歡紮克,這個男人現在已經取代他弟弟成了他最沒辦法忍受的人,但這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想轉過身去,把紮克推到牆上,然後像爬樹一樣地爬到他身上。

崔斯坦咬緊了牙關。今天晚上,他要出去好好打一炮,拉傷什麽的都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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