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朔間凜無奈地從人群中擠出來,他聽說過游樂場是一個人流量特別大的地方……但沒想到會這麽大啊!一轉眼就找不見人了, 這讓他很糾結。

要繼續找嗎?還是就這樣回去接着玩?

自己一個人在游樂場玩也沒什麽意思, 回過頭來一想也突然地覺得獨自一人去游樂場反而顯得很寂寞。正好玩得也差不多了,朔間凜思索着從這裏往前可以去到幾個場地, 毫不猶豫地邁開了步子。

總而言之,還是先找找看吧。反正他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在這裏晃蕩, 遇到了自然是好, 遇不到也只能說緣分使然。

穿過植物展,經過馬戲團, 眺望水上樂園,最後他在轉換方向的路上, 在稍遠一些的燦爛綻放的山吹花花叢旁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熟悉的身影還不止一個。

幼小的黑發女孩身旁站着的是奴良鯉伴,他穿着一身和服正在背過身去說這些什麽。

離得太遠了, 朔間凜有些聽不清他們的話。

山吹花的花瓣是淡雅清爽的鵝黃色, 暖色調令人有種溫暖的感覺,被這樣美麗清新的花包圍的感覺的确很舒心。

山吹花,山吹乙女……她是因為喜歡這種花才到這裏來的嗎?

找到了人, 心裏也放松了不少。朔間凜剛想走上去, 突兀地一個驚人的場景就發生在眼前——

從燦爛盛放的山吹花從中, 山吹乙女抽出了一把刀。

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朔間凜冷下了表情快速地往那燦爛的山吹花旁跑去,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在那把刀被她握在手上的下一刻,刀身便被從身後刺入了奴良鯉伴的身體裏。

“奴良!”

朔間凜遲了一步趕到,這時的奴良鯉伴已經倒了下來。他身下有血液滲出, 并且擴散成了一大灘。狂烈中帶着微妙的香甜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朔間凜忍不住意識恍惚了一下,忍不住輕輕地舔了舔唇瓣。

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麽奴良鯉伴作為妖怪卻躲不開一個小女孩的刀,恍惚中他就感受到了身後傳來的強烈的危機感,意識在這個瞬間全部回歸,心下不禁對自己剛才的狀況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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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不是仔細思考的時候,他強迫自己保持着理智不要在被那股飄散在空氣中瘋狂地勾引着他的美妙氣味吸引,連忙側身躲開身後随着破空聲襲來的利刃,再看過去時山吹乙女已經收回了将握着的刀往他剛才在的方向劈下的動作。之前見面時還安靜得可愛的山吹乙女已經變得他有些認不出來,那張稚嫩的臉上是不合年齡的仿若陷入了瘋狂的冷靜一般的可怖笑容。但仔細地去看,似乎能看到她的臉上有淚痕。

“沒用的哦,”山吹乙女笑着說,“被魔王的小槌殺死的他,已經沒救了哦。”

魔王的小槌?視線移到了那把刀上,朔間凜立即明白了這是這把刀的名字。

看來這把刀不尋常!

旁邊的奴良鯉伴已經昏迷失去意識,生氣從他體內不斷流失,朔間凜清晰地感受得到如果就這樣放着他他很快就會死去。就在這時,有一個稚嫩的嗓音響起,語氣中帶着不可忽視的不可置信以及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迷茫:“發生什麽了……?”

陸生居然也在,還讓他看到這種場景了……

朔間凜看了看身後的山吹乙女,對剛剛過來的奴良陸生說:“陸生,在那裏稍等一下。”

奴良陸生怯生生地點點頭站在原地,卻一直不安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奴良鯉伴。

朔間凜深吸了口氣。

不行,不可以這樣。他還有事情想問奴良鯉伴,陸生還需要一個父親的陪伴。

來不及肉疼,一個思緒便閃現在腦海裏。他伸手在空中一劃,一張畫面精美的卡牌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伴随着卡牌消散成熒光,一張卡面較為素淨的卡片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可惡,卡牌之後又是卡牌?為什麽不是能直接作用的?這張卡要怎麽用才好?

緊抿着唇,黑發少年盯着手上的卡牌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便把卡牌靠近了奴良鯉伴腹部的傷口。

“大天使的呼吸,治好他!”

然而并沒有反應。

朔間凜皺了皺眉,剛想再喊一次卻突然間看到卡牌上面圖片下方的文字裏慢慢地出現了一行字。

原來是這樣……

他彎了彎唇角,眼神中浮現出喜悅的情緒。

山吹乙女看着朔間凜的動作,剛想出口說他做的都是無用功便被眼前的場景驚訝地縮了縮瞳孔。

怎麽會這樣……?!

伴随着一聲“GAIN!”從朔間凜口中喊出,一縷煙霧便從卡牌上的團中冒出,螺旋繞着圈上升最終變成了一個有着長長的金發的美麗女子。女子低垂着眼睑,在聽到朔間凜重複了一次治好奴良鯉伴的要求後微微笑了笑。

“小事一樁。”

×××

睜開眼睛的時候,奴良鯉伴望着天空還在想他接下來是不是要踏上黃泉路了。

剛剛醒來的恍惚逐漸散開,有嘈雜的聲音傳進耳朵。眼睛轉了轉,奴良鯉伴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

“!!!”他直接驚得坐了起來!

朔間凜坐在地上,前面是不斷掙紮的黑發小女孩。他正一臉嚴肅地抓着她的手反在她的後背緊緊抓着不讓她走,而奴良陸生在一旁喊着“凜哥!加油!”。

……兩個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到底在對幼小的女孩做些什麽事情啊!

奴良鯉伴驚呆了,然後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個幼小的女孩也不簡單,剛剛才捅了他一刀。

聽到動靜面色平靜地轉過臉,朔間凜看着他說:“奴良,你醒了啊。”

“什麽醒了……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地伸手摸了摸腹部,明明衣服上濕漉漉的都是血,衣服下面卻一點疼痛都沒有。他驚訝地低頭去拉開了衣服看——那裏一個傷口都沒有!

是夢嗎?還是說,被誰治好了嗎?

看着那幾個人,一個是前幾天剛認識的少年,一個是他可愛的兒子,最後一個是……看到山吹乙女,失去意識之前的記憶還在他腦海中清晰可見。

長得很像他曾經的愛人的女孩,用一把刀刺穿了他的身體。

從地上站起來,被血浸濕了的衣擺還在往下滴着血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很狼狽,奴良鯉伴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理了理被自己拉開的衣服然後走到了湊在一起的三人面前。

“朔間,陸生,你們放開她吧。”

閉住了右眼,他左眼的金色眸子中情緒複雜,面上扯着一個無奈的微笑。

山吹乙女被兩人放開後并沒有立即做之前都在做的跑開的舉動,只是靜靜地看着比她高大了許多的男人。

在刺出那把刀的那一刻,她已經回憶起了作為山吹乙女的曾經,但羽衣狐的記憶也在她心裏揮散不去,意識到殺害了奴良鯉伴後的她感到崩潰,此刻竟然覺得自己更像是那個孤獨而又悲慘的羽衣狐。

兩份記憶,兩份感情在她靈魂中喧嚣,但在面對這個男人時,那份不舍得傷害他的溫柔又浮上了心頭。

怎麽會這樣?她明明是如此渴望着想要殺死這個男人,卻又如此渴望的想要接近這個男人。

她是誰?她是羽衣狐,還是山吹乙女?

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她做了那種事情,已經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補救了吧……

想着,山吹乙女的表情愈發冷漠。

看着面色冷漠的女孩,奴良鯉伴蹲下身與她平視,那充斥着複雜情緒的視線讓山吹乙女無法忍耐的後退了一步,移開了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看着我,”奴良鯉伴說,“你是誰?”

山吹乙女望着一旁,不應聲。朔間凜看了看,拿起從山吹乙女手上搶來的刀遞給奴良鯉伴。

“這是……”

奴良鯉伴愣了愣。

“好像是叫做‘魔王的小槌’的刀。”朔間凜把刀交到了奴良鯉伴手上。

“魔王的小槌?”奴良鯉伴皺着眉頭細細打量着那把刀,剛剛飲過血的刀身散發着寒冷的朔氣。這把刀身上的妖力比剛才還強大了一些,作為妖刀不得不說是一把好刀。

這個女孩怎麽會得到這把刀,她又為什麽要來殺他?

長得與他曾經的愛人如此相像……

在以為自己要死亡的那一刻,他曾思考是乙女不願意原諒他,但現在回過頭來一想,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朔間凜見他看着那把刀許久不動,出聲問道:“這把刀有什麽問題嗎?”

“……這把刀,暫且由我來保管吧。”

奴良鯉伴如此說道。他看了山吹乙女一眼,這個黑發女孩仍然沉默着什麽都不做。他把刀握在濕了血跡的手上,然後用相對幹淨的另一只手輕輕摸了摸跑到他身旁的陸生的臉頰。

“對不起啊,陸生,今天居然讓你見到這種事情……”

陸生搖搖頭:“爸爸沒事就好,陸生……陸生覺得自己很堅強,沒問題的。”

“真乖。”

看着那邊氣氛溫馨的父子兩,山吹乙女的眼神也不知不覺間柔和了些許,望着他們表情有些溫柔。

明明不應該這樣的,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她現在應該搶回來那把刀,然後再殺那個男人一次,但這次山吹乙女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我不應該那樣的。】

她對自己的內心說,看着年紀尚幼的陸生堅定了眼神。

她是山吹乙女,她曾經與那個男人相愛,直到現在也還深愛着他。

但時間流逝,滄海桑田,和羽衣狐融為一體的她太過危險,再也不能渴望回到從前,也不能渴望接近鯉伴……她不能破壞鯉伴和他的兒子幾百年後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朔間凜一直關注着山吹乙女,發現她身上的危險氣息逐漸減少,漸漸變得像是剛見到的她一樣了,氣息平和了不少的山吹乙女看上去還多了一些悲傷。

他嘗試着伸手接近她,山吹乙女看向他,沒有抗拒他把手放在她頭上的動作。

“乙女,”朔間凜嚴肅的看着她,“為什麽要那麽做?”

山吹乙女望着他,還是和對着奴良鯉伴時一樣并不想說話。

即使說了也只會給別人帶來困擾吧,在他們眼裏她只不過是一個殺人者罷了,就這樣吧,這樣也好。

被懲罰,又或者一命償一名,這些她都能接受,畢竟……她做了那種事情啊。

朔間凜剛想再問一次,就聽到奴良鯉伴走了過來說:

“朔間,你剛才叫她什麽?”

朔間凜不明所以:“是她的名字,山吹乙女。”

“……”

奴良鯉伴的表情震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順手劇透,老零跟凜月由于……在凜出生後要變成小孩紙重新長大。剛好能接我大夢之咲

阿言言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8-02 16:45:46 感謝阿言的地雷~

【報喜】今天又氪了98,出狐貍裕太了(安詳)

諸君,祝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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