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連夜, 林北亭跑去村口小賣部打了警局電話，沒想到那邊也不知道啥是個熊貓, 只嚷嚷說明天再去看看。

林北亭：“……”

林愛國打了個哈欠，也是一臉的沒在意：“明天吧，今天老晚了。”

“成吧。”林北亭也只能這樣說了。

晚上，父子倆再次回到家，林北亭面對的還是開門就湊上來的将軍, 它一臉懵懂，但是對林北亭卻無比的親近。

第二天一早, 林愛國就去了店裏看着, 林北亭要在家裏留下等警局的來人。

順便，林北亭又給家裏後山上種植的辣椒跟香蔥用噴壺撒了些空間裏的水，肉眼可見的, 這些植株的葉片都便的更加翠綠堅韌。

林北亭後面還跟着個屁颠屁颠的将軍，林北亭走到哪兒, 它都一臉歡喜的跟到哪兒, 時不時的再跟那些香蔥什麽的搶點空間水, 被噴了一身它還高興的不得了, 抱着林北亭的腳脖子走哪兒帶哪兒。

一直等到林北亭把後山上新開的三畝地也澆完了，林北亭才聽見山下面房前一陣警車的呼叫聲, 還有隐約傳來的紛亂腳步聲。

林北亭帶着腳脖子上的“吊墜”下山，正好看見了進院子的警察們，嘿，還是個老熟人呢！

為首的還是那娃娃臉警官, 他看見林北亭也是瞬間就親切了，他道：“啥熊貓啊！你腳上這個？”

林北亭拎着将軍的後脖頸，遞了上去，跟着道：“我在我們後山撿的嘞，原本以為是個狗崽子，養着養着突然就發現不對勁兒了。”

娃娃臉有點不大敢接，只瞪眼伸脖子瞧将軍，道：“這就是熊貓？乖乖！咱們這兒咋地還有這玩意？”

林北亭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撿回來的時候，發現它身上塗了一身的黑墨水，擦都不好擦幹淨，估計也是這幾天換毛啥的，白毛毛特別顯眼，我才發現不對勁的。”

娃娃臉後面那個胖子，他也是林北亭串串店的常客，他笑道：“小老板你也是厲害啊，能把熊當成狗，還養這麽長時間！”

林北亭一臉無奈：“咱們這兒也沒聽說有熊貓啊，似乎是隔壁川省才有呢，我也是一時不防，這玩意居然能跑來咱們這邊，不過我總覺得不是自然跑來，肯定是有人插手。”

“這肯定的，要是按你說的那樣，這家夥發現的時候身上被塗滿了黑墨水，那就肯定是有人偷渡！”又有一個警察道。

一連來了十來個警察，可愣是沒有一個人敢接林北亭提溜着的将軍，将軍在半空中蕩啊蕩，感覺不耐煩了便朝着林北亭“嗯嗯”直叫。

“是不是抓疼它了？”一警察道。

“沒事，熊跟狗好像也差不多，後脖頸這裏抓着它不疼的，估計就是嫌勒的慌。”林北亭說着，便把将軍放在了地上。

将軍一下地，眼珠子便沒有留白了，原來剛才是被林北亭抓的頭皮太緊。

“熊貓也是熊啊。”一個警察蹲下來。

将軍似乎是有點被這群大家夥吓到了，躲到林北亭腳後跟，順着就往上攀爬。

“這家夥有點可愛啊！”胖警察目光直直的盯着将軍。

将軍一露頭，就能看見胖警察，胖警察一看見它的熊臉，就高興的直大聲叫，結果又把将軍吓的躲起來。

有個警察特風趣，指着将軍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看你那熊樣兒’？”

看着将軍膽怯畏縮的樣子，一群人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一直等到笑鬧結束，林北亭跟着又問：“這家夥咋整？”

娃娃臉道：“我們跟市裏彙報了，市裏打電話說是讓我們先守着，他們這就從隔壁川省調來專家團。”

九九年的熊貓還是郭嘉一級保護動物，保護級別為最高，尤其是隔壁川省，還建立了大熊貓保護體系，光是受到保護的栖息地都有六七十個。

經過十來個年頭的發展，已經初步有一些生物專家在大熊貓的觀察研究方面有了一些進步。

林北亭發現将軍這貨是個珍稀大熊貓之後，也是驚呆了，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家這個天天知會吃喝拉撒睡的，竟然是個白天鵝。

也是它命大，天天吃羊奶居然就這麽順順溜溜的活了下來，還能跑跑跳跳，竟然身體還倍兒健康！

警察們就此把林家圍了起來，尤其是幾個大漢目不轉睛的盯着将軍，搞得将軍賊害怕、賊委屈，豆大的小眼睛盯着林北亭哼哼唧唧直叫。

直到林北亭把它抱在懷裏，才能安定下來。

“真可愛！”胖警察一臉被将軍“萌化了”的表情，光是瞧着林北亭懷裏露出來的一點點将軍身體，就一臉陶陶然。

還有的警察在納悶：“這家夥真的是熊嗎？怎麽這麽慫？”

胖警察白了那人一眼：“你小時候家裏一下子來這麽多陌生人，你也害怕啊，是不是小将軍……哎呦，将軍這名字起的也真好……”

娃娃臉：“……你再把人家給吓着了。”

林北亭無奈，招呼着一群警察在屋子裏坐下，又去泡茶沏茶。昨天晚上打去電話的時候警局裏也不清楚大熊貓到底得有多精貴，今早大家一了解，這一個個的都賴在林北亭家裏不走了。

一小門口，林北亭這是他頭一天沒在店面裏，老食客們都伸長了脖子，妄圖從屋子角落找找林北亭。

“小老板咋地沒在啊？”

“大老板，你兒呢？”

看着這一群食客對林北亭心理上的無比依賴，林愛國心裏暗爽，道：“今天家裏出了急事，他得在家照看着。”

這個時候，遠處一個母親帶着被串串店飄出去的香味饞的哇哇鬧着要吃的孩子，母親不給小孩買串串，小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

那母親一巴掌就揮了過去，又覺得不盡興，拎起小孩屁股“啪啪”又是兩巴掌，恨鐵不成鋼的道：“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有本事你也出去開店賣啊！”

那小孩被打得直抽噎，哭哭啼啼的道：“你咋不去賣啊！”

跟着，串串店門口排隊的食客們聽了哄然大笑。

那母親臊得慌，拉着孩子就走遠了。

這個時候，人群當中便有人高聲的道：“大老板有福氣呦，兒子中用，小小年紀就搞出來個攤子，現在還發展成了店面，再等等怕是都要開連鎖店咯！”

林愛國想起兒子蔥油面的打算，心裏簡直樂開了花，但面上仍然擺手：“沒賺多少錢，就是個辛苦錢兒！光是店面跟請人一個月就得老多錢呦！”

“我要是有錢，我也不說我有錢！”一個壯漢哈哈笑着說。

一時間，串串店排隊的人們氣氛是無比的歡快，就是老有人伸着脖子到處亂看，林愛國見了偶爾問這麽兩句，竟然紛紛回答：“沒有小老板，總是感覺缺了點兒啥！”

可不是麽！

這串串店原本是林愛國負責收錢，林北亭跟張青負責炸串串，現在林北亭沒來，林愛國就只能一邊收錢一邊也嘗試着炸串了，他初初開做，總是手忙腳亂。

林家

林北亭把一群警察們安排坐下，大家齊齊盯着将軍說了一句又一句，接連說了兩個多小時，他們的新鮮勁兒才過去。

娃娃臉率先轉移話題，望着林家不大的院子，他問道：“聽說你們之前就是個小推車？那東西都是在家裏準備的？”

林北亭點點頭：“差不多。”

胖警察也問：“難怪了，你之前得先出去買東西，再回來做，然後推車去賣，浪費了不少時間，小推車上面也裝不了多少串串。難怪我總是買不着！”

“現在開始開了店好，我們有時候下班晚了還能買到幾根，之前那是只能聽說，實在是吃不着啊！”說話這位也是串串店的忠實顧客。

“要我說，小老板你還是得再開店，光一小那邊一個不夠啊，至少城西頭也開個分店呗，我們家那邊人跑去一小買了串串，都是還沒回到家呢，就在路上吃完了。”

“就是啊，以後冬日了，串串就不方便帶回家了啊！”

林北亭苦笑：“我那店裏面自己都忙不過來，哪兒有功夫再去開分店呦！”

就在一群警察七嘴八舌的給林北亭出主意的時候，林家大門突然被敲響，童歡歡一臉的小心，她懷裏還揣着個小壺，問道：

“北亭哥，你家裏還要羊奶不？你昨天晚上都沒來我家買羊奶。”

看見林北亭家院子裏這麽多的警察，她更是害怕，身子緊緊的貼着林家的大門，一副情況不對及時就跑的樣子。

林北亭沖她招招手：“需要的，你先進來吧，院子裏都是警察，你不要怕。”

最後一句似乎是給了童歡歡無窮的勇氣，她大着膽子邁進腳步，單薄的身子立在院子裏面，林北亭拿了一塊錢放在童歡歡手中。

童歡歡深吸一口氣，接着一臉渴慕的問起：“北亭哥，你家是不是缺人啊，我能去幫忙嗎？”

林北亭挑眉，反問：“你不上學了？”

童歡歡閉上眼，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上也肯定上不了多久，我爸媽要把我賣給傻子當媳婦，我不想去！”

這些話不僅是給林北亭說的，更是向一圈兒的警察求助的！

在文中，童歡歡的形象一直是個柔弱可欺的女孩，從來都是逆來順受，她也是看到了林北亭的自立自強，受到了巨大的啓發。

原來還是一個歡快唠嗑的景象，警察們聽到了童歡歡的話也都嚴肅起來。

這個年頭有很多類似于張青、童歡歡這樣身世悲慘的女孩子，如果他們不知道也就只能一聲嘆息，可這要是親眼見到，他們沒有一個人不會為之撐腰的！

這是這個年代的質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