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07的四人小群裏, 突然炸了。

“什麽意思?請柬??”每個字他都認得, 但連在一起, 他居然看不懂。

胡栩嘴巴歪了歪,轉身走到正在修論文的文克博身後。

踢了一下他屁股下的椅子:“哎, 脖子啊,你看阚淵呈說的啥意思?”

周檢穿衣穿到一半, 胸膛跟另一條膀子還露在外頭。聽到“請柬”兩個字,也是滿頭問號。

這會兒也豎起耳朵聽着。

文克博擡起頭, 眼神茫然。

腦子裏全是教授打回論文時的評價。

這兒要改,那兒數據不對,天啊,短短兩天,他覺得自己快禿頂了, 即将步入“聰明絕頂”的行列。

“哦~”他恍然,跟沒事兒人一樣, 随口說道:“阚淵呈要結婚了, 應該是給咱們送婚禮的請柬。”

“結婚?”

“結婚?”

胡栩跟周檢異口同聲。

一聲更比一聲大。

文克博被這架勢吓得, 壯碩威猛的身體一抖。

撓了撓自己的小平頭。

“對……對啊,他之前回來收拾東西那天, 就說過最近在籌備婚禮。”

胡栩跟周檢對視,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轍的問號。

這特麽什麽時候說的。

他們怎麽不知道啊?

這消息跟夏日驚雷似的, 到底是驚吓啊,還是驚喜呢。

“他讓我跟你們先說一聲,那天本來想說來着, 結果不是薄揚來了嗎?應付完他,你們沒問,我就忘了。”

說起薄揚,文克博還記得被眼淚淹沒的可怕場景。

天哪,是他拉黑他!

又不是他對他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

不就是身子不給他饞嗎?

倒整得他跟負心漢似的。

文克博打了個哆嗦,真是怕了怕了!

胡栩一拳錘過去,“那你覺得我們啥都不知道,要問什麽啊?”

文克博一臉正義:“阚淵呈沒回宿舍,你們若是問的話,我就能想起這件事了啊!”

他一臉“誰讓你們不關心舍友”的表情。

周檢嘴角抽了抽,懷疑他是故意找理由來怼他們的。

“跟殷泉結婚?”胡栩問。

周檢也等着回答,雖然已猜得八九不離十。

他似乎從來都看不透阚淵呈。

每次當自己了解他一點點後,他就突然打翻大家對他的既定印象。

就像有人說“我孤傲了一輩子”,轉身就對着別人卑躬屈膝。讓人永遠在懷疑他下一秒到底會幹什麽。

周檢家境很好。

跟殷泉不在一個圈子。

雖然如此,但他對殷泉的了解也委實不算少。倒不是他主動去查,而是朋友圈裏總有那麽些人關注殷泉的動态。

尤其是家裏兄弟衆多,等着上演“九龍奪嫡”戲碼的人,他們對殷泉簡直是羨慕,嫉妒,恨啊!酸氣沖天。

殷泉有什麽好消息。

下面就開始這樣——

“他能這麽逍遙,是因為注定短命啊,殷董才不怎麽管他。得了心髒病的人,就算換了手術,誰知道心髒多久又罷工呢。”

“哎,可憐殷董,就這麽一個兒子。”

“其實如果殷董再婚,重新生一個健康的繼承人,殷泉也沒資格反對吧。”

“嘻嘻嘻,說不準殷泉在外邊也有弟弟妹妹呢。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嘛,而且殷太太已經去世好幾年。”

若是殷泉那兒傳出壞消息,比如這次的“懷孕”事件,朋友圈則是這樣的——

“告誡大家,遠離‘鳳凰男’,別學殷少!”

“這人是誰啊,居然把殷少搞懷孕了,殷商集團豈不是得換人了?真實的穆勒。”

“你們不覺得殷泉太……太沒腦子了嗎?山溝溝飛出來的鳳凰很可能不是鳳凰,而是僞裝成鳳凰的山雞啊!還是又LOW又蠢的山雞。”

……

這樣的言論比比皆是。

如果說明星面對普羅大衆,稱贊謾罵是常事。

那麽殷泉對圈子裏的人而言,差不多也這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同的是,大部分人說的話,根本不會直接傳到殷泉那兒。

他被殷家保護得太好了。

也被他的朋友們保護得很好。

結果因為跟阚淵呈這一段戀情,他經常到C大來,才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他是南城首富的兒子,把自己曝露在輿論中心。

有時候,無知者無畏。

同一個圈子裏的人會因為他身後的殷家而忌憚,怕惹了小的,老的打上門。

反倒知道管住自己的嘴,不說太過分的話。

但在普通人眼底,首富兒子怎麽了?

每個省每個市都有首富,首富不還得臣服在社會主義的鐵拳之下嗎?

他們不過是議論議論,謠言源頭又不是他們,況且這麽多人都在說,法不責衆,反而口無遮攔。

但不管學校裏怎麽流傳。

周檢從來沒見阚淵呈澄清過。

反而好幾次在人家問他,到底是不是首富兒子對他窮追猛打,情根深種時,他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

周檢當時就在想,阚淵呈此人不可深交!

等前兩年,他搬出宿舍,他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沒想到今年回來,他卻跟變了個人一樣。

疏闊自信,冷淡自傲卻不自負。

處事更是大氣了不少。

如果不是剛入學軍訓之際,大家都見過阚淵呈膝蓋左側的傷疤,他自己說那是小時候被狗咬的,這次回來見疤痕還在。

周檢會認為這是有人假冒的。

他思索了一會,對着胡栩說道:“應該是跟殷泉結婚,前幾天我在朋友圈刷到消息了。”

懷孕消息一出,當時就有很多人猜測婚期将近。

為了臉面,殷董不樂意也得樂意。

總不能讓殷泉做流産手術。

這年頭,男人流産手術風險很大,不下于鬼門前生孩子。

胡栩驚訝的“啊”了一聲,“……??談戀愛兩年多就結婚,這也太早了吧。”

文克博不知打哪掏出一包辣條,塞一根到嘴裏,含糊道:“早嗎?二十五六歲,換別的專業,估計早結了。”他那些21.2歲畢業的同學,有好幾個都在朋友圈曬娃了。

“吃不吃?”來自大齡單身狗的吐槽後,他開始分享辣條。

胡栩表情嫌棄,伸手卻賊快。

周檢則擺了擺手。

他一向不愛吃外邊的垃圾食品。

“殷泉應該懷孕了,一會等阚淵呈過來送喜帖時,別亂說話。”

文克博一臉懵的擡頭:“嘎?什麽叫亂說話?”

“別問結婚原因。”

文克博:“我之前問過了。”

這回輪到周檢一臉呆滞了。

文克博點頭:“上回阚淵呈回來,就說是懷孕了。”

周檢:……

胡栩:……

所以這麽重要的事,全忘了??這特麽是金魚腦袋嗎?

故意的,肯定故意的!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露出猙獰的笑:“開扁!”

文克博一呆,想跑已經來不及了,直接被摁在角落裏……

“哎,打人不打臉,哈……哈哈哈……別撓癢……”

“你……們贏了!”

“……”

阚淵呈将近傍晚才到宿舍。

因為是周一,他擔心來早了,人沒到齊,到時候還得再通知一遍。

到的時候,胡栩也正好回來,雙手拎着兩袋子,裏面疊滿了飯盒。

“吃沒?沒吃一起吃!”

阚淵呈伸手,幫忙拎了一袋,“我就不吃了。”

一路到宿舍,兩人也沒聊別的話題。

胡栩沉靜,話本來就不多,阚淵呈也不是會主動找話題解除尴尬的人。

他少有幾次主動開口,約莫都應在小卷毛那兒了。

等到了307,兩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氣。

阚淵呈将喜帖交給他們。

“下個月3號,我結婚。”

周檢沉吟片刻,神色認真:“時間太趕,有需要咱們幫忙的地方就說。”

随後頓了頓,他又說道:“我家有人吃公家飯,還算有點人脈。”

殷家畢竟不同普通人家。

往來的皆是權貴名流,阚淵呈若是了解不深,在他們面前露怯,很容易被圈子裏的人排斥。

周檢其實想說的是,上流圈子的禮儀相關方面,他可以教教阚淵呈。

也不知阚淵呈是沒領會到其中的意思。

還是自信能處理即将遇到的種種難題。

他只笑了笑,道了聲“多謝”。

倒是沒有避諱,坦然承認:“婚禮籌備是爸爸那邊在看着,時間上來得及。”

坦蕩蕩的樣子,讓周檢相信了幾分。

他是真的變了。

若是以前的阚淵呈,對仰仗殷家的事實一定會覺得屈辱從而避開不談。

“放心,我們一定到。”

“嗯,那就祝你跟殷泉幸福圓滿,長長久久啊,兄弟!”

阚淵呈将請柬送到手後,也沒多留。

南城的夏日,又悶又熱,人走在路上,像是罩在一個碩大的蒸籠裏,即使是傍晚時分,熱氣也沒消,簌簌着,撲面沖來。

阚淵呈只是從宿舍走到校門口。

脖子上就又出了一圈汗。

直到上了車,空調吹了幾分鐘,他才從那種黏膩濡濕中解脫出來。

他歇了一會,等渾身的汗意都蒸發後。

才給殷泉發微信。

【阚淵呈:晚上是回家吃飯還是在外邊吃?】

私心裏希望小卷毛在外頭用過餐再回來。

他對自己目前的廚藝水平很不滿意,總覺得應該尋個大師傅學學。

但真要去學的話。

又忍不住自問,是不是太過在意小卷毛了?

特意為了別人學做菜這件事,他以前都不敢想。

若是有人告訴他,他一定嗤之以鼻。

【小卷毛:你吃過了嗎?你如果吃過了,我就跟圓圓他們一塊吃完再回來。[乖巧]】

後面跟着發了個狗狗蹲坐着,瘋狂發“biubiu”的表情包。

他喜歡的表情包跟他本人一樣又呆又可愛。

實在魔性。

阚淵呈捏着手機。

眸色變幻。

說吃過了,還是說沒吃好呢?

作者有話要說:  在标1更和3更之間糾結了好久~~~

圈圈:其實我老攻在做菜上也是很有天賦的!!

筆芯,瘋狂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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