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心底有一個聲音默默響起。艾倫·韋爾，丹妮爾·帕克暗戀你好多年。

眼淚流到嘴角，她舔舔，鹹鹹的。聽到他的話，她哭花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直直的看着他，沒回答，而是問：“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會變心嗎？”

他毫不猶豫的答：“不會。”

丹妮認真的問：“就算我媽媽讨厭你，不希望我們在一起。就算你再遇到更有魅力的女人。就算你過去四年怕連累我不告訴我，因此遇到危險。就算我不孕不育殘疾毀容性冷淡——”

“我愛你。丹妮。”承載了太多情感的一句話終于厚重的說出。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也要告訴她。他對她的愛，深入骨髓，伴随每一次心跳每一聲呼吸，早已成為支撐他繼續活着的動力。

而此時，丹妮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是麥克的電話，她必須馬上接，“先生？”

那頭的男人不聲不響。丹妮一想，難道做錯什麽？老板本就心情不佳，她再做錯事百分百會聽到那句“從你工資裏扣”了。可自認沒做錯什麽，也許是她多疑了，問道：“有什麽吩咐嗎？”

“現在幾點了，你叫的人呢？”麥克哪還有性.欲，不滿道：“不用來了，從你工資裏扣！”

然後悠悠的挂了電話。雖然看不到臉，但她能猜到此刻的麥克一定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砸死她。無奈挂了電話，她才看到一條信息，原來是對方不能來的消息，竟然沒看見，她又犯錯了。

她煩心的錘了錘自己，恨鐵不成鋼，“笨死了！”

雖然等待她的回答，但此刻丹妮心情不好，雖然着急想聽她說一句喜歡你，但艾倫還是隐到心頭，微笑着問：“到獵樽城後有去游客們都會去的地方玩過嗎？”

丹妮搖搖頭，她哪有時間閑逛。

艾倫邀請道：“我們去——”他在腦海中搜索這個點還開放的景點。可他一次都沒去過，哪能深刻了解。見路邊有電影宣傳海報，脫口而出：“看電影吧！”

可說完就自覺不妥，呆呆的說：“電影好像哪裏都有哦，不算獵樽城特色。”不應該只看書畫畫，多了解也不至于腦袋裏一團漿糊，什麽都想不到了。

看他糗到，丹妮心安。說道：“不去了，你回家吧。”她順着馬路向前走。

艾倫像個小跟班，在身後說：“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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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妮卻說：“我要去看我媽，她應該不想見到你。”見他失望，她補充：“我沒事，工作中經常犯錯，明天就沒事了。”

艾倫疑惑，問道：“帕克太太也到獵樽城來了嗎？我聽說……”他用微笑代替後面的話。

提到母親的病情，丹妮并未傷感，實話實說：“她還有最後三個月，提出要求到這裏來。”

他說：“哦。”還未再說，丹妮就進了出租車，隔着車窗向艾倫揮手再見。

艾倫也傻傻的揮手，直到汽車快速消失不見才将手放下。他迅速掏出手機，編輯短信。嘴角有發自內心屬于幸福的弧度，能感染一切，趕走所有陰霾的笑容。

【路上小心，我回家了】低着頭，自在的走在馬路上，仿佛一切都是歡樂的。

【拜拜】

她的回複從來都這麽短，艾倫嘆息道：“不喜歡打字嗎？”印象中丹妮确實不喜歡這些。

————

歡樂的回到家，剛進門席琳就告訴他，中心區大廈上，有一位為情所困的男子欲輕生，剛剛有人報警。得到地址後，艾倫迅速趕去。

獵樽城的夜幕流光溢彩，光怪陸離。閃爍的霓虹随處可見，高樓林立的中心區在夜色中孤高而立，淡眼看盡世間沉淪浮華。

高聳的天臺上，一名男子已經站在了離死亡一步之遙的地方。大廈警衛和工作人員耐心開導，但男子意志消沉，沒被游說得解開心結。退了兩厘米，男子解脫的張開雙臂，以不曾做到的似大海廣闊胸襟的姿勢離開，走投無路的他迷茫道：“失去了她，便丢了自我，我不想行屍走肉，再見美麗的世界。”

輕輕的，連同破碎的無法愈合的心，重重墜落。可跌落如深淵的境地時，才明白，終究還是懦弱，害怕。正在此時，男子的胳膊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身體随着莫名的東西忽然轉換，如同進入擁擠的人群，讓他喘不過氣。

拼命真睜開雙眼，男子看到自己置身在巨大的透明的泡沫中。每個泡沫中都有他的模樣。作為在土生土長的獵樽城人，男子瞬間明白，問道：“你是隐形人？”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輕生。”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男子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隐形人身上，他問：“聽說你能看到未來，你能看到我的未來嗎？”

“你會結婚生子。”

“和誰？”

“和一個你願意為其付出生命的女人。”

“是愛麗絲嗎？”男子激動的詢問，可下一秒他已經回到自家客廳裏。

他懊惱沒得到最後的答案，卻又充滿信心的期待自己的未來，和一個願意為其付出生命的女人結婚生子。

————

艾倫疲憊的走入工作室，席琳剛把薯片塞進嘴裏，見他無神，問道：“又騙人了？”

他坐到沙發上，重重的倚靠在松軟的靠墊上。雙手合十的置于腦後，神情落寞，“就算他今天放棄自殺，也還有十年的孤獨時間。”

确實說謊了，那名男子根本無法走出失戀的痛苦，相反會更加消沉，從此堕落。

席琳說：“也許你的話會改變他的未來，不是嗎？”她咕嚕嚕喝一口水，再說：“你看到的只是他十年後的樣子，誰知道二十年後會怎麽樣。所以你并不是說謊，而是根據他十年後的狀況大膽猜測而已。”

見他依舊不舒心，席琳道：“你必須讓人們對未來充滿希望，所以适當的謊言是可許的。”

艾倫走了出去，回到房間。躺在溫馨舒适的被窩裏，他從亂糟糟的床鋪裏摸到兩顆水果糖。是丹妮喜歡的薄荷味。

剝開糖衣，将糖果送進嘴裏。一股涼爽透心的感覺驟然而升，睜了睜眼，才适應口中小小糖果帶給全身細胞的蝴蝶效應。

他給丹妮打了電話：“見母親順利嗎？”

“被拒之門外，我回家了。”并未失落，而是能猜到的結果。

“我剛剛……”既然告訴了丹妮自己的秘密，艾倫有些邀功的說：“救了一個輕生的年輕人。”

“嗯。”丹妮的反應很平淡，包括白天告訴她這個消息時，都沒多問一句。

這讓他無法理解，丹妮并不是對這些不好奇的性格，可現在明顯結束此話題的她讓艾倫覺得奇怪。他謹慎小心的問：“你有什麽心事嗎？”

丹妮卻在說了兩句開場白的情況下，再說聲晚安之後就草草挂了電話。她甚至把手機捂在枕頭下，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而艾倫只能受挫的蒙進被子裏。

————

“嘩嘩嘩——”

熱水從淋浴噴頭細細灑落，濺到光滑無暇的面頰，似輕紗朦胧的蒸汽中，只能模糊的看到大致輪廓。丹妮緊閉雙眼，兩只手掌用力的蓋在臉頰，低落的水滴化作潺潺細流，從指尖滑落，順着彎曲的手腕，高高掉落，在潔白的地板上與其他水漬融為一體。

氤氲霧霭中，她揉揉太陽穴，不安的情緒莫名升起。她快速沖了澡，半睜着眼在櫃臺上摸到洗發水，開始快速清洗。

關掉花灑，穿上睡衣，站在浴室中的鏡子前。霧氣中的小空間裏，丹妮看不清鏡中的模樣，她伸手，用食指在玻璃鏡片上寫下一句話：人正不怕影子歪。

卻又快速将其抹去，把鏡上所有霧氣抹點，更加清晰的自己出現在視線裏。

“我的死，全因為你。”

“丹妮，我會一直跟着你，看着你死無全屍，命喪他鄉！”

“你記住，我還會回來！”

“咣——”

重重的一聲，拳頭已經咂在了玻璃上，她趕走了腦海中黛西的聲音，卻讓自己的手血流不止。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望着碎裂的鏡子，此刻的她變得扭曲，像個陌生人。

幾秒時間才感到疼痛的丹妮用毛巾裹住手，朝外走去，在醫療箱中找到棉簽與紗布，清理之後，自己上藥。

簡單處理後，丹妮在糖果盒中取出一顆，塞進嘴裏後才發現還沒剝開。牙齒咬着糖，随手一扯，糖紙便被扔到地上。有了熟悉的薄荷味，從枕頭下拿出手機，雖看到艾倫的消息，卻忽略跳過，在通訊錄中找到一個叫做12A的號碼撥了過去。

她縮在角落，後背緊貼着床頭，撥通後快速詢問：“你确定她不會回來嗎？”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只要你确定不告訴第三人，我肯定她不會回來。”

丹妮咬牙切齒：“我讨厭一切非正常的生物！”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