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張岸然将齊平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齊平除了人,還帶來了一堆工作。張岸然看他還在加班,就問他餓不餓,得到肯定答案後,親自下廚做了一盤子蛋炒飯。
久別重逢,溫柔狂歡,齊平被折騰得叫不出來了,頭發貼在頭皮上,濕漉漉的,幾乎是昏睡了過去。張岸然下了床,近期的鍛煉讓他的肌肉更加厚實,像塗抹了一層好吃的蜜。他翻遍了浴室,并沒有找到一個臉盆,只得用毛巾浸了溫水,悄悄地多走幾遍,幫齊平擦幹淨了身體,又把被子拉高了,妥帖地蓋好。
張岸然想起很久之前,約莫是在他剛剛拿到第一個男主電影獎的時候,他參加了頒獎後的酒會,縱使沒有喝多少酒,但也在會場裏呆滿了三個小時。
大劉絮絮叨叨地叮囑他不要發脾氣,不要搞事情,盡可能地多交際,他耐心聽了,勉強忍了,因為看起來好相處了一些,不停地同人拍照合照舉杯假笑。他喜歡拍戲,喜歡唱歌,喜歡和粉絲們在一起,但不喜歡交際,縱使這能為他帶來想要的。
在大合照前,他的耐心終于到了極致,于是悄悄地溜了出來,他穿着長長的風衣,背後是喧嚣的名利場,大劉給他打的電話被他任性地挂掉了,他轉了一圈手機,在晚風中沿着馬路向前走,寂寞又快活。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後悄悄地跟上了一輛車,他停下腳步,看到了熟悉的車牌號,車子也跟着停穩,車窗下滑露出齊平黑白相間的發。
“很晚了,回家麽?”齊平略仰起頭,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顯得放松又自在。
風吹過張岸然的發,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影子修長又虛幻,齊平有一瞬間想伸出手,抓住他。
好在張岸然沒什麽猶豫的,直接點了點頭,他繞過車頭,拉開了車門,長腿一邁就進了副駕,又在齊平幫忙前,給自己系好了安全帶。
齊平想要上移車窗,卻聽見張岸然說:“敞着窗,我想兜兜風。”
“好。”
晚風溫柔而清冽,拂過面頰吹散了細微的酒意,張岸然低頭刷着微博,顯得冷漠又疏離。
齊平只看了一眼,便不太敢看了,他怕墜入前世的噩夢。
但當車子駛入車庫,張岸然卸了安全帶,幹淨利落地下了車,卻又邁到了齊平的車門邊。
齊平剛剛下了車,就被張岸然打橫扛了起來,他本能地掙了掙,卻被張岸然拍了一下屁股。
張岸然不發一言,扛着他直接上了樓,又将他摔到了床上,近似強迫的歡愛讓齊平哭喊着尖叫,卻又舒服得緊緊地纏着張岸然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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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細小的疏離,莫名的慌張,都悄悄地消失殆盡。
張岸然也不确定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硬要說,或許是本能的直覺,當他卸下安全帶的時候,就在齊平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慌張,他像是在害怕,盡管找不出理由。
但好在并沒有做錯,張岸然親吻着齊平眼角的淚花,他想,他知道了齊平的一點小愛好。
小鎮的生活很安逸,電影已經正式開拍了,因為劇情保密,也沒有像國內那般折騰出一個隆重的開機儀式。
張岸然的工作時間是一天八個小時,因當地的勞動法規定,額外加班一個小時,當天的片酬就要加倍。但随着劇情拍攝的需求不同,上班的時間也略有不同。
比如今天是晚上上班,白天便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消磨。張岸然握着齊平的手逛街,走了一會兒,就發現手中的手在輕輕顫抖,他俯下身,咬齊平的耳朵,問他:“怕了?”
出乎張岸然的預料,齊平竟點了點頭,坦白說:“怕。”
張岸然摸了摸齊平的發,他想吻他,但他一靠近,齊平仿佛怕得更厲害了似的,于是他就不動了,站在原地,甚至松開了握着齊平的手。
他們之間隔了一點距離,又走了一會兒,買了幾樣東西,兩個人其實靠得很近,但偏偏差了十幾厘米,怎麽也算不上親密無間。
張岸然走了一會兒,就聽見齊平喊他:“然然。”
他停下了腳步,臉上突兀地傳來溫熱的觸感,他微微睜大了眼睛,才意識到,是齊平主動親吻了他。
在陌生又熟悉的小鎮上,在溫暖的陽光下,在道路中央,齊平邁出了那一步,親吻了他的愛人。
他的愛人扣住了他的腦後,回了他一個深入而熱烈的吻,而那之後,這一路,他們交纏的手都沒有松開,握得緊緊的。
夜晚的戲是一場酒吧戲,劇組也選景在了小鎮的酒吧上,參演的除了專業演員,大多是小鎮的居民。張岸然飾演的角色名叫李蕭,他的姐姐嫁到了小鎮上,李蕭便也跟着姐姐來到了小鎮上,并且适應得還不錯。
李蕭在國內就是調酒師,到了小鎮後,除了調酒師,偶爾還客串一把舞者——跳開心了就脫個半裸的那種。
導演是個法國人,一開始還很擔心這場戲,但張岸然随機挑了一場舞,很快讓他有些安心,彩排了幾次後,就徹底放了心。
臺下的酒客揮舞着香槟和鈔票,臺上的李蕭跳得性感又強勢,有漂亮姑娘忍不住跨上了臺,想要吻他的臉頰,卻李蕭伸手擋住了。
他的笑容紳士又迷人,卻帶着極淡的疏離,他說:“I'm not single.”
有的女孩親昵地表示不介意,卻得不到李蕭絲毫的回應。
姑娘們氣呼呼地說:“His self-control, reserve and aloofness were almost inhuman.”
李蕭一點也不在意,他下了舞臺,就開始調酒,酒吧裏不止有他一個調酒師,但他調的酒最好,價格也最昂貴。
酒客們因他的美麗而試圖靠近,又會因鈔票不夠止步不前,他調了幾杯熟客的酒,擡眼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東方人——他有黑白相間的發,有很厚實的耳垂,他說:“我是齊平。”
“齊、平?”李蕭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說中文了,咬字時才發現口音有些生疏。
齊平略微點了頭,他身後的人默契地拎了箱子上來,将箱子打開展示在李蕭的面前,裏面是齊齊整整的鈔票。
齊平抿直了嘴唇,他說:“幫我調杯酒,這些都是你的。”
“太多了吧,”李蕭楞了一下,“最貴的只需要一千美金而已。”
“Billionaire's Row Cocktail?”
“Martini on the Rock.”
“物美價廉。”
“這裏不是炫藍酒吧,也沒辦法幫你點一首你喜歡的歌,或者派一位跟拍的攝影師。”
“我只是想喝一杯酒,多餘的算你的小費。”
齊平說得氣定神閑,李蕭也堅持己見,說:“兩千美金,不能再多了。”
“好。”
“Cut——perfect!”
李蕭放下了衣袖,再擡頭時,已經變成了張岸然。
張岸然伸手捏了一把齊平的臉,問他:“瞞着我來客串?”
“劇本裏有這個角色,很難找到合适的演員。”
“你又是投資商。”
“對。”
雖然是在意料之外,但也是意料之喜,而齊平的氣場足夠,幹脆本色出演,戲感很不錯。
張岸然回到導演的身邊,看了看剛剛的那場回放,也覺得齊平和“李蕭”之間的張力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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