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相連的世界（3）

從谷露說出她是負責解決魔幻事件的專家那刻起， 林筱若就打定了主意。

“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像是沒有察覺到夏軒眼中的苦楚一樣，林筱若頓時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神色冰冷無比， “你對她如何你自己知道， 夏總裁。”

“我……”

“谷小姐是嗎？”并沒有理會夏軒， 林筱若反而看向谷露。

谷露眨了眨眼：“怎麽？”

“你說你是負責這方面的專家？”

谷露看了眼凡塵， 糾正着對方的話：“不是我，是我們。我和凡塵， 正是為了處理這件事而來到這裏的。”

“你們看上去并不是那麽愚昧的人，竟然會相信這種荒謬的事情？”林筱若說着，視線瞄向從剛剛開始一字未語坐得極為端正的少女，“還是說你們只是好奇才來到這裏？”

“你想确認什麽？”

一時間，林筱若的表情有些難看。

不錯， 谷露說得沒有錯，她就是為了确認她們的來意， 才故意嘲諷他們的。

淩正逸的離開是怎麽回事，作為當時知曉事實的當事人之一，她覺得那天發生的事情本身就超越了常理。

而現在，眼前兩個人自稱明白這個領域的事情， 很難讓她相信。

“我想确認你們得知真相的那刻， 是不是真的會将那個人帶回來。”林筱若盯着谷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她之所以離開，無非是為了尋求幸福。”

谷露挑眉道：“于是？”

“如果你們真的是這方面的專家， 請不要無視她的意願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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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塵突然間開口道：“你的意思是， 她的離開是出自她自己的意願，你覺得她不會想再回到這裏？”

“你是這個意思？”

“對。”

谷露接口道：“我明白了。”

林筱若深吸一口氣道：“那天， 我見到了唯我獨尊。”

少女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帶着幾分惆悵與懷念。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忘記了對于少女喜愛的心情的少年，暫時被人取代了的少女摻合曾經喜歡她的少年和另外一個少女的事情。而後，少年想起了曾經的喜歡，又誤會了少女為了逃避他的喜歡撮合他和其他人的事情。

林筱若的語速極為緩慢，聲音也極為的低沉，她講述這個故事的事情帶着幾分絕望和無奈。就像是上天玩弄人一樣，你說那個故事中的少女和少年有錯的話，也許有。可是就命運這件事，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明白，也就沒有人可以給這件事定義對錯。

得知了事情真相的始末，夏軒眼中的光漸漸的暗了下來。

“她從來都沒有欺騙過我，是我從來沒有聽過她的解釋。”

聽完他的話，彼特只能嘆息，還真是命運弄人。

作為唯二的局外人，谷露和凡塵對視一眼，前者語氣依舊那般的不帶情緒：“剔除了一些個人情緒外，也就是說她被曾經暫時取代她的人，也就那個唯我獨尊的本尊給帶走了？”

“是。”

“你之所以沒有說出這樣的事情，是覺得太過荒唐不會有人相信嗎？”

“不。我擔心有人有能力将她帶回來，我不希望她重新的選擇被人給毀滅，就選擇了沉默。”林筱若固執的望着谷露，“你們答應過我的，不會強行将她帶回來的。”

“你确定她是真的跟着那個人走的？”

林筱若冷笑一聲：“被人當做物品一樣的對待，被人打斷了腿腳，你覺得她還會有其他選擇嗎？”

谷露和凡塵望向了夏軒，忍不住搖頭。

果真是人渣，只是她們都沒想到她會渣到這個地步。

“我們答應了你的，就絕不會食言。只是——”谷露話鋒一轉，眼神銳利無比，“我們需要親自确認這是否出于她的意願。”

林筱若瞠目結舌，說不出一句話。

“夏軒，現在的你是否悔恨？”

除了谷露的另外三個人頓時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在他們的視線中凡塵的長發無風自動，圍繞在她周身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灼眼，熱浪幾乎可以将人給融化。

“我……”

“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凡塵的視線并未移開，聲音中并未摻雜着一開始的暴怒，這一刻的她平靜的不不可思議。

“讓你親自和她道歉。”

“你能帶她回來？”

“我能。”凡塵說。

夏軒一喜，林筱若臉色慘白。

“但是我不會這麽做。”凡塵再次開口。

“為……什麽？”

“你不能給她幸福，她所需要的也不是你。”

谷露嘆了口氣：“還是不要讓他們見面的為好。”

凡塵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谷露說道：“你也不能和她直接見面，凡塵。”

凡塵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認識谷露一樣：“為什麽我也不能？”

“不要忘記你的身份，凡塵。”谷露刻意在名字上加重了語氣。

“……”凡塵沒有答話。

趁着這個節骨眼，林筱若急忙道：“你們真的不會強制帶她回來？”

“不是我們，是我不會。”眼見着凡塵身上的光芒越來越強，谷露就知道對方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

“你付不起這個代價，凡塵。”

依舊沒有答複。

谷露翻了個白眼，知道沒有其他辦法了。

一瞬間的功夫，凡塵身上的光芒徹底消失，察覺到異狀的她慌忙看向身邊的少女。

谷露的手掌中漂浮着一個水晶球，裏面的光芒與凡塵剛剛身上散發的光芒并無兩樣。凡塵一眼就看出了裏面封印的是她的力量，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谷露，你怎麽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

封印，并不是什麽特別的能力。

可是凡塵很清楚，谷露的力量并非是封印這樣的技巧，而是制造他人的回憶才對。難道說——谷露的力量并不是只有一種？

“你看看周圍。”

凡塵這才發現……身邊的人事物都像是按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視線所及之處除了谷露外其他地方都變成了灰色。

換言之，除了谷露和她自己外，其他地方的時間都停止了。

水晶球中的光芒慢慢的暗淡了下來，谷露這才舒了口氣。

“我一直對你們所有人有所保留，我的力量其實是涉及時間……”頓了頓，她皺眉道，“我在思考，我是不是和你所說的那個淩正逸有所關聯。”

“什麽意思？”凡塵一下子跟不上對方的思路。

“我的力量也許不只是時間這麽簡單。”谷露在某些地方确實遲鈍，可是并不代表她一無所知。

“校長曾經對我說，我是他在某個時空撿到的，而且當時……我的頭發是金色的。”看到凡塵的瞳孔微微收縮，谷露收起了手中的水晶球，苦笑道：“我想我或許能從你這裏找到答案，你覺得呢？”

“你不會以為淩正逸是你的……”凡塵最終将“親人”兩個人給咽了下去。并非那個少女在她印象中是冷漠的性格，只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将谷露和那個故人給聯系到一起。不，那實在是太不科學太奇怪了不是嗎？

“我有這種感覺，只是不能百分比肯定。”谷露神情凝重，望着凡塵的目光中滿是期盼，“你有遺憾，而我則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

所以什麽？

其實不需要問也能夠知曉答案的，至少她是這麽認為的。

“就連我都無法确定他們所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我曾經所見過的那位，你憑什麽認為她和你有聯系？”凡塵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谷露，“就因為你們相似的能力？”

“模樣呢？”谷露眨了眨眼睛，“你見過那個淩正逸，那麽我和她是不是很像？”

“怎麽說呢……”凡塵垂下了眼眸，“可以說像，也可以說不像。”

“喂，什麽意思啊……”谷露滿頭黑線，完全不知道凡塵到底在說什麽。

“說不上來吧，因為我對她的模樣已經很模糊了，除了和她有關的事情還隐約記得一些外，其他的……就像是被作為代價一樣被奪走了。”

這一刻，谷露終于明白了。

為什麽在看到夏軒的那刻，凡塵會這般粗暴和不計代價的出手了。

不論是不是同一個人，就因為是同一個名字，都無法讓她容忍。

她死命想要守護的東西、人，始終因為不可抗拒的原因而不得不舍棄，而現在就連那份記憶都消失的近乎無。

想要保留的，卻因為不被允許而被蠶食。

有能力留住的，卻因為不珍惜而失去。

就夏軒和凡塵的事情來看，谷露還真說不清誰更可憐一些。

本來的話，她還可以用不關她的事情稍稍放下。

而現在……似乎不行了。

“谷露，我想要再見她一次，而你想要知道她是誰……這樣的話，我們聯手吧。”

谷露怔然，他們并不是沒有聯手過。

只不過這一次聯手，他們将付出一些什麽樣的代價？

“我已經失去過很多了，也不想再去在乎什麽了。”凡塵笑了笑，語氣說不出的輕松，“你的話……還可以選擇。”

“好，我們就拼一次好了。”谷露展顏一笑。

是她的總是她的，不是她的……就算強求也沒有意思。

至于雲凡會不會成為代價，谷露下意識的忘記了去考慮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