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另一個世界（7）

結束了動員鼓舞， 作為神殿的現任教皇，麗莎帶着一直陪伴她左右的聖騎士，以及前任教皇一起離開了現場。

至于谷露是不是留下， 她決定還是尊重她的選擇， 外人雖然不知道， 可畢竟她自己很清楚， 這是來自于未來的屬于她的孩子。

谷露能夠誕生在世界上，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期盼一下她的未來？對方的存在， 足以說明她未來活了下來。

而且……

從谷露身上力量的感知，她有理由相信她可能會有其他機遇，至于是什麽，也許在不久的将來就會知道了吧。

輕嘆口氣，麗莎瞄了眼人群中迅速被兩個人靠近的少女， 笑着彎了彎嘴角。孩子的事情她就不用操心了，她現在應該将精力放在之後的戰役上。

【你不用擔心， 有我在。】

一個聲音突兀的在腦子裏想起，讓她愣了一下，旋即忍不住輕笑。

“是啊，如果是你的話……”

神明賜予力量的象征——千年薔薇花， 擁有足以讓人永葆青春的力量， 還有匹敵數萬人的力量……不，或許是能夠毀滅世界的力量。

暫時的封閉了與薔薇共享感知的能力，麗莎覺得有必要研究一下薔薇的力量，以及她的來歷。既然是神明賜予的力量， 那麽她會将之傳達給其他人本身并沒有什麽可以懷疑的。

只不過， 她內心總有些不安。

自從開始了這場旅行，她就一直沒有安心過， 無論是不是完成任務。

薔薇承諾了她，她會有一個嶄新的未來，她原本是滿心期待的，不過一旦想到她給人的感覺，還有那毫不遮掩的蔑視，很難讓她相信這是來自于神明的恩賜。

眼眸暗了暗，麗莎心裏有了決定。

關于薔薇，她要抽出時間秘密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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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展現了驚人的力量，谷露并沒有因此被衆人給接納，反而在她的周圍呈現出一大塊空地。對于這樣的結果她并沒有任何意外，在最初的時候她也厭惡自己的力量，還總是擔心會不會因為這個力量而将自己給弄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人會對未知的東西産生恐懼和原理心理，這不難猜。

神殿聖女和聖騎士的力量同樣強大到令人震驚，卻不會有人害怕他們，因為他們的力量是那麽明明白白放在那裏的。

而只有她……只有她的力量，是不被人們所認同的。

什麽是空間力量？那是足以颠覆一切的存在！空間力量的終極版本就是時空力量，那是能夠幹涉每個時間每個世界的強橫力量。

只要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她就不會對現實感到失望。

這是屬于她自己的力量，如果就連她都無法接受它的存在的話，那麽別人有什麽理由接受和認同擁有這種力量的她自己？

“谷露！”少年清爽的聲音讓她回過了神，她看到來人，目光閃爍了下，卻也沒有因為看到熟人露出任何的驚喜、說一句話。

見她不回應，奧德納悶極了，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喂喂喂，回神了！”看到谷露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單手插腰，微微皺眉道，“你怎麽了？喊你都不理人？”

谷露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道：“你不害怕？”

“你在說什麽？”奧德的神情好像有些不自然，腳也不自覺的往後挪了挪。

低頭俯視着毫無自覺的人，谷露勾起嘴角，眼中一片平靜。

“原來如此……”

并沒發現自己的動作背叛了他的意願，奧德将頭給湊到了少女面前，認真的看着她的雙眸：“我不知道你在介意什麽，可是我們不是朋友嗎？”

“是啊，是朋友。”谷露釋然的笑了笑，身形頓時後退數步的距離，迎上奧德詫異的目光，她的聲音漠然，“那就不要靠太近了。”

“喂，不是……”奧德本來還想說什麽，卻被突然間出現的人給吓了跳。

“搞什麽，你們在這裏啊。”塞納仿若沒有察覺到兩個孩子之間尴尬的氣氛一樣，一手搭在奧德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向谷露打招呼，“很久不見啊，谷露。”

“什麽啊，老師你也來啦。”不知怎麽的，在看到塞納完全沒有異常的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頓覺松了口氣。

盡管表面再怎麽不在意，內心還是介意的吧。

她并不厭惡自己的這份強大力量，也不希望其他人厭惡她。

力量這種東西，無論是什麽體系，無論是守護還是毀滅，都取決于人的意志。

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正義與邪惡。

當一份力量放在一個人的面前，這人如何用這份力量，才知道這是守護的力量，還是毀滅的力量吧。

塞納雖然看起來十分粗犷，其實內心十分纖細，他當然看出了奧德和谷露之間的相處模式有些反常。

老實說，他現在有些摸不透谷露的想法，你說她簡單吧？她總是做些讓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就像這次傳送進神殿，就結果來看她還真的成功了，簡直是讓大多數人忍不住捶地。不過聯想到她剛剛施展的力量，也就能夠明白了。

能夠掌握空間力量的人，區區傳送到神殿，又能算得了什麽？根本就是大材小用，他相信……只要 谷露願意，完全不需要借助卷軸，只要憑借她自身的意志，一樣可以完成這樣的傳送。

所以，他也大概的明白了兩人之間的隔閡是什麽。

奧德在同齡人裏面算是比較成熟、強大的，可是在他這個長輩眼裏他依舊只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鬼罷了。

你看，谷露明明很介意別人對她的看法，他還是無法克制對于未知的恐懼，讓身體的行動背叛了意志，從而讓谷露産生了誤會。

是啊，朋友這種存在，怎麽會因為對方有了其他力量而感到害怕呢？這樣的人，怎麽可以算得上是朋友呢？

這樣的道理，塞納雖懂，奧德卻不懂，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管怎麽說，塞納的到來多多少少的緩和了兩人的關系，冷靜下來的谷露也終于扭過頭，低聲道：“抱歉。”

這聲道歉是對誰說的，在場的三個人都自己清楚。

而這邊，莫名其妙被疏離，奧德很快的就開始進行了自我反省。他不是個笨蛋，從剛剛周圍人為留出來的空地，他馬上就知道了自己是哪裏做錯了。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奧德重重的嘆了口氣，“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錯，不過恐懼這種東西真的是無法控制的啊，谷露。”

谷露沉默着，這種事情她當然知道，所以才會覺得憋屈啊。

你看，這人并不是恐懼她，卻因為本能感到了害怕，怎麽會不讓人郁悶。

閑扯了一會兒這些天來的遭遇，谷露在塞納他們羨慕的目光中回到了神殿教皇所在地。

看到她，麗莎沖着她招了招手，說道：“關于你說的那個赤發少年我有線索了。”

那是某一次她帶着聖騎士誤入陷阱時候發生的事情。

“看起來密道的主人是不打算讓我們活着回去了。”

即便深處困境，祁恒臉上也不見慌張和膽怯。

麗莎伸出手，薔薇圖紋浮現在兩人頭頂上方的空中。

“薔薇之花？你是什麽人？”

“千年薔薇擁有者。”金發少女勾唇淺笑，“今日來是為了尋回另一半力量的。”

“呵，小丫頭口氣不小啊。”一個人影漸漸的顯現出了原形，原本兩人都以為對方會是個年邁到了老頭，沒想到卻是一個少年。

有着赤紅色頭發的少年盤腿坐在石臺上面，臉上帶着耐人尋味的笑：“聖女和聖騎士？進入這裏的人數不勝數，我也被挑戰得膩了，今天終于來了兩個實力和我相當的人了嗎？”

[他是另一半的薔薇之力！]

腦中的驚呼聲讓她一驚：“你是薔薇之力？”

聽到她的稱呼，少年不悅道：“能夠看出我的真實身份，你果然是擁有着另一半薔薇之力沒錯了。”

祁恒小聲問道：“他真的是薔薇之力？”

麗莎覺得三觀被颠覆了：“薔薇之力說是的話……恐怕就是他沒錯了。不過——”

如果薔薇之力都是有自己意識的存在的話，她得到了完整的力量那刻開始不是會被煩死？

“那麽，來賭一賭吧。看看是你得到了我，還是我得到了你？”

少年不懷好意的笑容，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過，這種錯覺僅限于普通人。

很明顯，現在除了少年以外的另外兩個人，絕對不在普通人的行列裏。

祁恒用餘光掃了眼旁邊，女孩的嘴角綻放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看到這個笑容，祁恒默默的退後幾步，并且無聲的在心裏倒計時。

三秒後——

“救命——女王饒命啊！”

他就知道，果然變成了這樣。

原先還無比嚣張各種冷豔高貴的少年，此刻已經被沉默的放出了薔薇之力力量的女孩給打的到處亂跑了。

收起手上的力量，她斜睨他：“還敢不敢這麽二？”

“不、不敢。”少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主人你不要這麽生氣啊。”

…………

聽聞麗莎與赤發少年的初遇這般戲劇性，谷露睜大了眼睛，眼中流露出了不可思議。如此會作死的力量化身，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不對，這個世界本來就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

“那麽後來呢？”谷露問金發少女。

沒有等到少女說話，就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有着赤紅如火焰的少年臉上帶着張揚的笑容，沖她勾了勾手指。

“初次見面，我是薔薇之力。”

仿若憑空冒出來的少年有着如同火一樣熾熱的雙眸，與眼眸同樣色彩的發色也極為張揚的翹着，完全沒有乖巧的貼在頭上。

人如其名，薔薇之花……嚣張的不可一世，是神明賦予人類的力量的化身。只是，到底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夠讓一個有着得天獨厚近似于神明的存在，變成那般沉寂，衰弱到連踏入這個世界都做不到？

“谷露？”麗莎歪着頭打量着自己名義上的女兒，有些不解對方從剛剛開始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薔薇之力看，便看着同樣一臉霧水的赤發少年，“血薔薇，你和谷露有過節？”

“冤枉啊主人。”血薔薇鼓起腮幫子，純粹的赤色之眸中湧動的是絢麗的紅色之光。“我根本都沒有見過她。”

“教皇大人，我确實沒有見過他。之所以一直盯着他看，是覺得他的長相太有特色了。”即便只是借口，倒也不算全錯。看着眼前的赤發少年，谷露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熾熱的火焰，以及傳說中擁有着致命誘惑的彼岸之花……危險而讓人感到驚豔。

在這個時空，她确實沒有見過血薔薇。

不，稱她為宿主的那個少年，也許已經不再是和眼前這個血薔薇一樣的存在了。

畢竟，即便只是化身，也終究代表着神明的力量，這樣的存在無論是出于什麽原因，都不該淪落到被放逐的命運。

唯一可以解釋這件事的理由，恐怕就是他的力量發生了本質的改變。

既不是人類，又不是神明之力的存在……被世界排斥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