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餘喬拉着餘樞來到吧臺，又向調酒師要了兩杯“藍暖。”

“爸爸，嘗嘗。”餘喬雙眼亮晶晶的。

餘樞喝完酒，帶着餘喬離開。

坐在車上，餘喬開始湧上醉意。他今晚一共喝了三杯酒。兩杯藍暖一杯進擊者。

正是因為知道餘喬酒量好，安城才叫的藍暖。不過一般人喝一杯就夠了。餘喬今晚卻喝了兩杯，饒是他酒量好，也不免喝醉。

他坐在副駕駛上，整個人東倒西歪的，晃悠悠地朝餘樞倒去。

“爸爸，約炮是什麽意思？”餘喬的腦袋倒在餘樞的腿上，醉眼朦胧地問道。

“誰告訴你的？”餘樞看了一眼醉了的餘喬。

“剛剛那個人，他說他要和我約炮。”餘喬在躺着的大腿上蹭了蹭。

他覺得身體熱熱的。

餘樞沒說話。餘喬也不管有沒有聽到答案。

爸爸的腿上好溫軟，餘喬就使勁地拱啊拱的。越動作頭越往上移。

餘樞單手握方向盤，把餘喬的身子扶起來，“乖，躺在座位上。”

在副駕駛上沒一會兒，餘喬又像一個小獸一樣，頭一點一點的往餘樞那邊拱，整個頭埋在餘樞的懷裏，不安分地亂動。

餘樞忍得辛苦，額頭滴下一滴汗來，只得無奈地把餘喬的頭再次扶起來。

他的聲音低啞，“喬喬，乖，不要亂動。”

餘喬坐在副駕駛上，頭靠着椅背，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餘樞轉頭，看見餘喬紅紅的臉，心髒疼得縮了一下。

他答道：“不，喬喬，爸爸很喜歡你。”

“你騙人，你從來沒說過喜歡我。你一點也不像父親，父親就會時常抱我。別人家的爸爸都會親親他們的兒子，你從來不親我。”餘喬說着說着，聲音就哽咽了。

餘樞把車子停在路邊的陰影裏，他的手捧起餘喬的頭，他直視餘喬濕潤的眼睛，親了親他的額頭。

“沒有，爸爸很愛喬喬。很愛很愛。”

“爸爸，你親我了。”餘喬驚奇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敢相信。

他睫毛上沾着晶瑩的淚珠，一眨就掉下來。

餘樞親了親他紅紅的眼尾，從胸膛裏震出一出嘆息，“喬喬。”

“爸爸，你好奇怪。一會遠一會兒近的。我不喜歡。”餘喬說着，眼睛裏就流出大顆大顆的淚珠，一滴一滴連成線。他越哭越傷心，整個人都哭得顫抖起來。

邊哭手還緊抓餘樞胸前的衣服，不住地喊道“爸爸，爸爸。”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與彷徨都哭出來。

餘樞整顆心都揪起來，他捧着餘喬的臉，不住吻掉他臉上的淚珠，“喬喬，乖，不哭，不哭，爸爸在這兒。不哭，爸爸很愛你......”說到最後，他也說不下去了。

餘喬哭累了，整個人都爬在餘樞的懷裏，一頓一頓得打嗝，他的手把餘樞身上的衣服抓得到處皺巴巴的。

餘樞打開車窗，點了一支煙。

餘喬已經睡着了。他整個人都籠罩在煙霧裏，神色莫辨。清冷的夜風從窗外吹進來，帶來一陣寒意。

餘樞把煙扔掉，關上車窗。

他低頭靜靜看着餘喬，手指在他眼下撫摸。

餘喬隔天下午醒來的時候，整個頭都是木木的。

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昨晚的記憶一股腦地湧進他的腦海裏。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是如何三番五次倒在爸爸懷裏。如何死死抓住爸爸的衣袖，把眼淚弄得他滿身都是。

他記得爸爸心疼地捧起他的臉，吻掉他的眼淚。爸爸把他擁在懷裏，輕輕拍他的背。爸爸不斷地對他說他很愛他。

餘喬的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他興奮地在床上翻來翻去。

爸爸說他很喜歡他，很愛他，一點兒也不讨厭他。

他興奮地從床下跳下去，打開房門走出去。

餘樞正好走上樓，一眼看見了光腳走在地板上的餘喬。

“爸爸！”餘喬興奮地向他跑過去。

餘樞抱起餘喬，皺皺眉，“怎麽不穿鞋就出來。”

餘喬摟住餘樞的脖子，他的眼裏晶瑩閃亮，“爸爸，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你說你很愛我。”

餘樞抱着餘喬的腳步頓了頓，“記得，我又沒喝醉。以後不許喝那麽多酒。”

餘喬盯着餘樞的俊臉，“爸爸，我好高興。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他嘟嘟嘴，苦惱道：“你為什麽看不到我的心髒，你要是看得到你就知道它跳得有多高興。”

餘樞被餘喬的話吓了一跳，“不用看爸爸也知道你有多高興。”

他把餘喬抱回床上，眼睛直視着餘喬的眼睛，“爸爸很愛你。以後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說完，他親了親餘喬的額頭。

餘喬仰着頭，滿臉笑意地點點頭，“爸爸，我也很愛你。”

餘樞垂下眼，蹲下身替他穿鞋。

我知道。

此愛非彼愛。

餘喬移開自己的腳丫，“爸爸，我自己穿。”

餘樞捉住他的腳，“爸爸幫你穿。”

他沒有參與過餘喬的童年，希望現在補上還來得及。

“我已經長大來了。我可以幫你穿。”餘喬說道。

太陽已經西斜，餘喬幾乎睡了一天。

想到一天就這樣睡去了，餘喬有點苦惱。

吃了晚飯，餘喬照例上樓去練琴。

餘樞進了書房。電腦明滅的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打開下屬發過來的文件。

上面全是不同類型帥哥的照片。清純的，冷靜的，嚴肅的，正直的，憨厚的......

他一張一張地劃過去，默默地看着這些人的詳細信息。

确認完全沒問題後，他合上電腦，撥通一個號碼，“慢慢地，不要讓小少爺察覺，安排這些人出現他的身邊。”

“密切注意小少爺的态度，看他傾向于喜歡那個類型......”

餘喬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手機正在床上頑強地震動，餘喬跑過去接電話。

“老師，怎麽了？”餘喬問道。

“餘喬，半年之後就是溫布斯鋼琴節了，我要給你的師哥師姐集訓......”江源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我和趙秦老頭兒商量過了，你的水平決定了你的訓練進度和訓練方法肯定不能和你師哥師姐他們一樣。你就跟着他去訓練，他就帶你和他的另外兩個學生。”

“我們集訓沒有信號，不能和外界聯系。我們到時候直接在溫布斯鋼琴節上見。”

“我告訴你，你可得給我争氣，在他那兒多學點東西......”

餘喬一接起電話，江源就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

“好，老師，我知道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集訓不要那麽累。”餘喬只來得及說這麽一句那邊就斷了電話。

等餘喬再撥過去的時候那邊已經顯示不在服務區。

去哪兒集訓，怎麽不在服務區？

餘喬擦幹自己的頭發。

拿起自己的手機給趙秦打電話。

“什麽事？餘喬。”電話裏傳來趙秦的聲音。

“師傅，溫布斯鋼琴節，我剛剛從老師那兒聽到我要跟着你集訓。”餘喬說道。

“哦，對，溫布斯鋼琴節，你要跟我集訓。你不說我都忘了。江源給你打電話啦。”趙秦問道。

“嗯，他剛剛打的。”

“你的師哥他們你知道吧！就舒木和穆辰兩小子。他們之前參加過溫布斯鋼琴節，我會打電話讓他們辦理手續的，你就跟着他們走，到時候直接到地方就行。”趙秦說道。

餘喬聽得糊裏糊塗，但還是點頭應了“好。”

“嗯，那就這樣。你注意自己的手，可不要劃傷了。”趙秦叮囑。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老師保重身體。”

和趙秦打完電話，餘喬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打開房門來到餘樞的房間。

餘樞并不在房間。餘喬拿着書來到書房，正看見他站在巨大的書架上，翻看上面的書。

“爸爸，你在幹什麽？”餘喬問道。

“喬喬，看看桌上的書，有沒有你喜歡的，我給你換一本。”餘樞說道。

每天拿着一本商業類的，雖然餘樞看得懂，但對餘喬來說聽起來還是太費力了。完全沒有閱讀愉悅感。

餘喬好奇地去看桌上的書，每一本都是外文書籍。法拉文，M語，古帝原語。書上貼了便簽，上面餘樞用行楷寫着中文簡介。

這些書在華國目前沒有中文翻譯。

餘喬一本一本地看，《偵探筆記1》、《偵探筆記2》、《蕾切絲的秘密》、《黃昏暮日》......

每一本餘喬都十分感興趣，“爸爸，這些我可以都看嗎？”

餘樞從書架前轉身，“當然可以都看，先選你最喜歡的。剩下的我找人幫你翻譯出來。”

餘喬點點頭，“我喜歡這兩本《偵探筆記》。”

“我待會兒給你念。”餘樞說道。

“爸爸，溫布斯鋼琴節，我要跟着師傅去集訓，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餘喬開口。

“去什麽地方？”餘樞轉過身問道。

“不知道。但是老師帶顧江他們去集訓的地方沒有信號。到時候我去集訓就不能給你和大哥打電話了。”餘喬郁悶道。

餘樞來到桌邊，“我可以去看你。”

餘喬點點頭，“你每天都很忙。”

餘樞摸摸他的頭，“再忙也有時間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