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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裏，兩個模糊的身影交纏。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餘樞才抱着餘喬去浴室。

餘喬的身體軟軟的，整個人都在餘樞懷裏昏睡了過去。

清晨的鳥鳴聲叫醒了餘喬，他睜開眼睛，整個人都趴在餘樞身上。

“爸爸，爸爸。”餘喬小聲地叫着。

餘樞睜開眼睛，看着餘喬挺精神的樣子，露出一個笑。

兩人一起下樓。

昨天吃飯的時候，趙秦舒木他們已經見過餘樞了。

江源帶着顧江他們到民宿，對着餘樞點點頭打招呼。

“喬喬，要不要和我們出去？”顧江和孟河走過來開口道。

他們要各自出門，江源和趙秦是不管他們的。

餘喬搖搖頭，“我和我爸爸出去。”他指了指坐在旁邊沙發上看書的餘樞。

顧江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餘樞。

“你爸爸？哦，那行，我們出去了。”顧江驚訝了一下，趕緊反應地說道。

沒想到餘喬的爸爸這麽年輕。

餘喬和餘樞兩人首先去的是溫布斯中央廣場。

廣場的高臺上擺着一架青木的鋼琴。偌大的廣場，高臺的周圍，也擺着不少鋼琴。

一個中年人在高臺上正好彈完一首琴，下面顯出雷鳴般的掌聲。

接連三個人上去鬥琴，都敗下來了。

這些都是世界級的大咖。

“爸爸，我想上去。”餘喬轉頭對餘樞說道。

他的眼裏閃着躍躍欲試的光。

“想去就去。”餘樞摸了摸餘喬的頭發。

餘喬擡頭在餘樞的嘴角親了一下，轉身上了高臺。

底下的人看見一個清秀靈透的少年上臺，都被餘喬的美貌驚訝了。

“你是要和我鬥琴嗎？”中年男人笑着問道。

“嗯，大師。我鬥琴。”餘喬笑着說道。

之前上來的三位都也是中年的年紀了，像餘喬這樣的年輕的，着實讓人不相信他有和這位大師鬥琴的能力。

“你學了多久的琴？”中年人好奇地問道。

“接近一年了。”餘喬答道。

“一年？”大師皺了皺眉頭。

“有勇氣是好事，我也喜歡年輕人敢于挑戰不可能的事。但你才練一年琴，這樣的水平，我想你可能來錯地方了。這高臺鬥琴，也不是随便兒戲的地方，你還是下去吧！”

底下的人也聽見了餘喬的說話，都在說話。

有人喊道：“少年，你還是下來吧。回去練個十年八年的，你才有資格上這琴臺，才有和瞿大師比的能力。”

“對呀。你可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大家大老遠來這個地方，可不是為了看你拙劣的表演的。”

“下去吧，別在上面站着了。”

不少人在下面喊道，要餘喬下去。

還有許多人看着餘喬的美貌，沒有忍心說倒話。不過在他們的心裏，餘喬練一年琴的經歷的确不夠上高臺的資格。

雖然大家都提倡鬥琴不□□份高低，只要你有這個态度就行。

但中央廣場這種高臺鬥琴，那也是有點潛規則的。

還真沒幾個不是鋼琴大家就敢上臺的。

“現在這些人，沉不住氣。”不遠處，一個坐在廣場附近二樓上的老人說道。

從他這個地方，正好能看見廣場上的發生的一切。

“你要不要下去。這兒真不是你來的地方”中年人好心地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餘喬沒理會他的話，臺下的話也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中年人愣了一愣，還是說道：“瞿聲”

“瞿聲？”餘喬在嘴裏重複。

在他所知的鋼琴名師中，的确沒有聽過這個人。

不過這世界大隐隐于塵的人多的是。

“鬥琴，來不來。”他直接幹脆道。

中年人沒想到餘喬會直接說。他根本不理會他和周圍的人說的是什麽。

中年人如果之前只是好心提醒餘喬，現在倒對餘喬有點欣賞了，至少這位少年心智堅定，不為周圍人說的話改變他的意願。

只有這樣，在鋼琴一道上即使他現在成績不突出，以後也是大有成就。

“行。”他也幹脆地答道。

“你先還是我先？”中年人問道。

“長者先。”餘喬禮貌地說道。

在這種鬥琴上，先手和後手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不過一般是長者先，被挑戰者先。

這是因為在挑戰者在後，會給聽衆一種懸念。大家都會在心裏湧起高高的期待，不到最後一刻是永遠也不會出勝負的。

像餘喬和中年人這種表面看起來實力相差很大的，也是有很多人有理智的沒有說話。因為即使餘喬只練過一年琴。再沒有聽過他彈琴的情況下，也不要魯莽地下論斷。

“好。我先來。”中年人點點頭，直接來到青木色的鋼琴前。

略微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他五指紛飛快速地彈了起來。

一曲雄壯的音樂在廣場上空響起。

許多人都閉上了眼，像是有千軍萬馬在你面前奔騰，厮殺，讓你整個人都沉浸在了激烈的兩軍交戰中，心中升起無限澎湃戰意。

餘喬站在一旁，也閉着眼睛，身臨其境中。

一曲完畢，底下的人都大聲叫好，被音樂激發得神經興奮。

“你來。”大師彈完，禮貌地讓座。

餘喬坐在鋼琴前，他的手摸上琴鍵。

這座鋼琴完全有青木所做，琴鍵摸起來不想其他的那麽光滑，帶着點微微的粗糙。

更為驚奇的是，他上面所有的琴鍵完全是一個顏色，和任何一架黑白兩色的琴鍵都不同。

琴鍵分黑白兩色，是為了區分全音和半音，讓彈琴更輕松。如果像現在這樣完全一個顏色，那就需要音樂家完全把各種音鍵印在自己的腦海裏，做到手随心動。

底下的人見餘喬一直坐着不動，都在小聲說話，不知道他是要幹什麽。

怯場了嗎？

終于，餘喬動了。

先是一聲，過了一會兒，再是幾聲......

“他彈的這是什麽？”有人問道。

懂行的人聽了一會兒，餘喬的音樂已經由靜及動，節奏慢慢快了起來。終于，在一聲铿锵的重音之後，那人終于聽出來了。

“是《晨襲》。”那人說道。

百萬荒原，枯草凝露。将軍低卧，鐵甲冰冰。敵現前方，揚手作語。身動心止，一令即發。

随着将軍一聲令下，誰的弓箭從草叢中咻地射出，正中敵軍身上。

天地間的肅靜悠地被打破，毫無生命的荒原頓時鮮活起來。

漫天晨霧中，兩方人馬陷入膠戰中。

......

直到餘喬一曲彈完，許多人還沒從音樂中回過神來。

不是誰帶頭鼓掌，所有人都清醒過來，激動地拍手尖叫。

所有人眼裏都閃過驚奇。實在沒想到剛剛的曲子竟然是餘喬彈的。

餘喬從椅子上起來，向臺下90度鞠躬。

中年鋼琴師瞿聲彈的是《夜戰》，鋼琴界有名的戰曲。

餘喬彈的《晨襲》也是戰曲，與《夜戰》還是同一位鋼琴家所作，也所屬同一個系列裏。

不同的是，《夜戰》意在表現戰争的宏大場面與激烈鬥争，《晨襲》意在表現正式交戰前的長久煎熬等待，發現敵軍時将軍無聲的下令與準備，在雙方交戰的高潮瞬間音樂戛然而止。

一個在動，一個在靜。

餘喬向衆人展示了自己的胸牌號，8878

臺下衆人在手腕的平板上選出自己認為的勝者。

餘喬可以在自己的平板上看見自己和中年人的票數。

14500票，餘喬贏了。

“後生可畏，心服口服。”中年人笑着對餘喬說道。

他雖然彈得很好，但和餘喬相比還是差許多。

能用音樂表現出動不值得驚訝，能在靜中顯動，才讓人驚訝。

這種把控聽衆的聽覺，進而掌控思想與靈魂，是一種十分可怕的能力。他在眼前這個少年的彈奏中感覺到了。

餘喬和臺下的餘樞雙眼相對，在餘樞眼中看到了驚豔。他露出一個開心的笑。

琴幣有兩種方式贈給鋼琴師。一種是直接給實物的琴幣，這種适用于之前餘喬看到的那兩個少年的小型鬥琴。一種就是餘喬今天的這種鬥琴，由于贈送的琴幣太多，可以選擇用電子琴幣送給餘喬。贈送數字會直接顯示在餘喬的手腕平板上。

餘喬就看到短短的時間裏，他的琴幣數額就由0上升了一萬多枚。

遠處，二樓的老者看見餘喬的胸牌號，低聲道：“8878，一棵好苗子。”

這種高臺鬥琴，勝者可以繼續站在高臺上接受他人的挑戰，也可以下高臺讓給另外的人。

彈了一場，過了自己的手瘾，餘喬就想下臺。

這時候，另一個男生從臺下上來攔住了餘喬，“我要和你鬥琴。”

餘喬停住了腳步，他轉頭看了一眼臺下的餘樞，他還想和餘樞去利答兒山。

不過，作為一個鋼琴師，餘喬對任何一個來挑戰他的人都抱着尊重與全力以赴的态度。

他重新回到鋼琴旁，“好，鬥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