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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淺趕到雲山體育館時,葉盛和趙同仁已經停了下來。只不過兩人現在的樣子都非常狼狽,全都鼻青臉腫,衣服破了好幾處,身上也沾了點點血跡,可以看出來,這兩人剛才打架肯定都是下了死手的。
這會兒,兩人都灰頭土臉地坐在體育館外面的臺階上,大眼瞪小眼,看到蘇淺淺,兩人齊齊站了起來,牽動傷口,疼得他們龇牙咧嘴。
“淺淺,你怎麽來了!”趙同仁和葉盛不約而同地同蘇淺淺打招呼,下一刻,兩人又像兩頭鬥牛一樣,齊齊瞪着對方。
懶得理這兩個荷爾蒙分泌過剩,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少年,蘇淺淺望向他們背後的祁磊和高子勝問道:“發生什麽事了?若就是他們倆打架,那你以後實在沒必要找我來,他們兩打架跟我可沒關系!”
聞言,趙同仁和葉盛齊齊變臉,驚呼出聲:“淺淺!”
蘇淺淺兇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這兩人才恹恹地低下了頭。
看到這一幕,祁磊無聲地笑了,他攤了攤手道:“沒辦法,你看見了,他們就聽你的話!”
看到過往的路人已經瞧向他們這邊了,蘇淺淺只好按捺住心頭的火氣,壓低聲音說:“究竟怎麽回事?你們倆認識嗎?怎麽打起來了?”
說到打架的原因,葉盛和趙同仁都像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的不肯說話了。還是祁磊怕蘇淺淺不耐煩掉頭就走,站出來簡單的把今天這事給解釋了一下。
原來今天趙同仁和葉盛各自跟一幫朋友來體育館打球,巧的是,兩幫人打球的地點正好相鄰。
打着打着,葉盛就聽趙同仁在跟他那幫小學同學吹牛,說什麽他們班成績最好的女生都喜歡他、倒追他雲雲。旁邊的葉盛聽了很不是滋味,市一中一班成績最好的女生不就是蘇淺淺嗎?上次遇到一個小學同學,還聽他說蘇淺淺上學期期末考了第一名。
雖然當初蘇淺淺拒絕了他,但看蘇淺淺那樣子也不像是早戀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他才不相信蘇淺淺眼光那麽差,會看上趙同仁這個小白臉呢。
心裏忿忿不平的葉盛故意找茬,拿球砸了趙同仁,最終兩人就打了起來。
兩個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年輕氣盛又好鬥,這一打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誰都勸不住。
恰好也來體育館打球的祁磊看到自己的小學同學和初中打起來了,再一打聽,原來是為了一個女孩子。他心裏也有數了,連忙給蘇淺淺打電話。
聽了祁磊所言,蘇淺淺真的很後悔,自己幹嘛跑這一趟。就這麽點破事,這兩人也能打起來,更愚蠢的是她還真跑來了,簡直是浪費自己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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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蘇淺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葉盛突然站了起來,抱着籃球,走到蘇淺淺面前,聲音低沉卻帶着一種莫名的絕望問道:“蘇淺淺,他說你喜歡他,是真的嗎?”
蘇淺淺頭大,說實在的她不想傷害葉盛這個無辜的少年,可是她也不想給他無謂的希望。
思忖片刻,她模棱兩可地說:“葉盛,我想去年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聞言,葉盛一下子垮下了肩。而趙同仁卻得意地笑了起來,用眼神沖葉盛示威:看吧,蘇淺淺就是喜歡我的!
高子勝看不下去趙同仁那得瑟勁兒,撇撇嘴吐槽道:“拜托,我明明看見是你給蘇淺淺寫情書的,哪裏是蘇淺淺喜歡你了!”
蘇淺淺瞪大眼,呆住了,趙同仁什麽時候給她寫過情書了?身為當事人的她怎麽都不知道?高子勝你前世莫非是神探?
“我沒有!”趙同仁漲紅着臉反駁道,他可不能輸給那個叫葉盛的小子。
“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當時我看見你偷偷摸摸遞紙條給蘇淺淺。不是情書,只是尋常的事,你幹嘛要避開我們?”高子勝把上回自己看的那一幕原封不動地講述了一遍。
趙同仁連連反駁:“不是,真的不是情書,我只是有點事情想請蘇淺淺幫忙,不信你們問蘇淺淺!”
葉盛扭頭望着蘇淺淺,眼神裏有探尋有期望。
蘇淺淺沒吭聲,她掃了一眼從洗手間方向走過來站在趙同仁身後的幾個男生。心裏明白,若是她今天順着高子勝的猜測走,哪怕不是明明白白的承認,只要暧昧不清地應對就足以讓趙同仁在他這幫朋友面前顏面掃地、威信盡失。
報複趙同仁不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嗎?事到如今蘇淺淺卻猶豫了,因為上午見到陳冬梅,蘇淺淺發現,這輩子很多事都已經改變了,前世發生的事還未發生也不會發生了。說到底,趙同仁現在也只是一個虛榮心比較強的少年而已,她若借此落井下石甚至陷害他,那跟前世的趙同仁又有何區別?
“沒有!”良久,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下,蘇淺淺坦然地道,“他從未給我寫過情書,那張紙條是讓我放學時留一下,他有事要跟我說!”
趙同仁松了一口氣,葉盛則是深深瞥了蘇淺淺一眼,然後決絕地離開了。
“什麽嘛,有事不能直說遞什麽紙條,引人誤會!”高子勝撇撇嘴,讪讪地說。
祁磊拉了他一下,這家夥跟劉夢瑤那家夥混久了,也跟着口無遮攔了。
蘇淺淺沒理會這幾人之間的暗流,平靜地說:“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先走了。”
“那個,等一下!”趙同仁突然出聲叫住了蘇淺淺,然後沖祁磊和高子勝道,“我還有事要跟蘇淺淺單獨談一談!”
“我們先走了,明天見!”祁磊識趣地拉着還想看熱鬧的高子勝離開了。
等他們一走,趙同仁單獨面對蘇淺淺突然有種手足無措地感覺,半晌他摸了摸口袋裏的一塊錢,臉紅道:“蘇淺淺,我請你吃棉花糖吧!”
這一帶時不時有好幾個拿着棉花糖賣的老人。棉花糖白白的一大團卻只要五毛錢,很多女孩子都想很喜歡這個。趙同仁心想蘇淺淺肯定也會喜歡這個,正好他也能買得起。
蘇淺淺眯起眼細細的打量着他,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趙同仁,你不會真以為我喜歡你吧?”
她不過是在劉夢瑤詢問她是否喜歡上他時沒堅決地否認而已,平時可從未給他錯誤的暗示,這家夥哪兒來的這種自信?好似吃定了她會喜歡他一樣。
聽到蘇淺淺嘲諷的口吻,趙同仁的臉逐漸變白,他盯着蘇淺淺的眼睛,這雙晶亮的眸子中沒有任何見到心儀男生時的羞澀與緊張,有的只有不耐與淡淡的厭惡。
這一刻,趙同仁似乎聽到什麽倒塌的聲音,他清楚地感覺到,蘇淺淺不但不喜歡他,反而應該是很讨厭他。
“為什麽?你既然不喜歡我,剛才為什麽替我解圍?平日裏也從未向任何一個同學說過我家的情況?”趙同仁雖然很失落,但仍不肯相信。
蘇淺淺冷笑:“我剛才不是替你解圍,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換了是別人,我也會照實說,我這人不喜歡撒謊,更不屑去陷害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至于不向別的人爆料你家的真實情況,那就更簡單了,我不是長舌婦,而且我也不覺得有對好賭的父母是孩子的錯誤,更不覺得這是一項難以洗刷的恥辱!”
“呵呵,跟你一比,我才像是個真正的小人!”趙同仁苦笑了一下,失魂落魄地走了。
蘇淺淺也沒把這段插曲放在心上,早點解決了趙同仁也好,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忙。相信經過今天這事後,自負又自卑的趙同仁一定會離她遠遠的,再也不會來招惹她了。
只是事情還是出現了意外,第二天,蘇淺淺一跨進教室就聽到同學們在議論紛紛。
“哎呀,真看不出來,他竟是這種人!”
“可不是,平日裏裝得人魔狗樣的,結果呢……”
“他以前不是說,他爸媽在外地做生意,太忙了,所以一年到頭都很難見幾次嗎?”
“拜托,那都是騙你這種愛幻想白馬王子的小姑娘的,這你也信?”
“你以前不也說咱們就屬他最帥氣嗎?”
“別吵了,我聽三班的張芸說,小學的時候他就經常這麽說,他爹媽一次都沒來給他開過家長會。老師要去他家家訪,他也都說他爸媽不在,因為他成績很好,所以大家都沒懷疑他,哪知道咱們都被他給騙了!”
“就是,一家都是賭徒,還吹牛是做大生意的……”
……
蘇淺淺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剛放下書包,劉夢瑤就八卦地湊了過來:“蘇淺淺,你知道嗎?今天學習門口貼了一張紙,上面說趙同仁爸媽都是賭鬼,現在還欠了人好幾千塊呢!”
這事怎麽會傳出來?為了不暴露自家的情況,趙同仁可是從不邀請同學去他家玩,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同學他家的具體地址。
“是嗎?”不想讓劉夢瑤看出端倪,蘇淺淺裝作詫異地點了點頭。
劉夢瑤咬着筆頭,扁嘴嘆息道:“真看不出來趙同仁家的爹媽是這種人。他平時穿的用的都不像啊,還有那張大字報是誰貼的呢?這人幹嘛跟趙同仁過不去……”
蘇淺淺沒理她,拿出課本順便掃了前桌一眼,趙同仁的桌子上只有一個書包,人卻不見了。
想也知道,趙同仁這時候肯定是心急如焚了。管他呢,反正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
不做虧心不怕鬼敲門,蘇淺淺一上午都很淡定。只是趙同仁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只剩下那一個書包孤零零地丢在那裏。
班上也是流言四起,原本還不大相信的同學看見趙同仁竟一整個上午都沒出現,也不得不相信,那個貼大字報的人說的是真的。
對此,班上的同學分為兩派,有鄙夷趙同仁虛僞做作的,也有同情他遭遇,鄙視貼大字報的。
到了中午放學,任老師卻突然來到了教室,留下了班幹部們。
“今天留你們下來是有一件事想問大家,你們有誰知道趙同仁去哪兒了嗎?我剛才打電話去他家,他爸媽說他沒回家!”任老師一臉嚴肅地問道。自從第二節課有老師給她反應,趙同仁一直沒來上課後,她就開始找人,可是找遍了整個學校都沒找到趙同仁的蹤影。
她也去問過門衛了,只是一個學校上千個學生,門衛哪裏個個都認識,所以也沒人知道趙同仁是何時離開學校的。
幾個班幹部你看我,我望你,做搖頭狀:“他沒跟我們說過。今天早上他到學校後,聽到同學們的議論聲,然後就突然站了起來,跑出了教室。當時我們也以為他只是去上廁所了,哪知道他後來就一直沒回來!”
說到這裏,身為趙同仁同桌的高子勝很是懊惱,他只是看不慣趙同仁的虛僞,但并不想他出事的。
任老師點頭:“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去吃飯。若是誰知道趙同仁同學去了哪裏,一定要告訴老師!”
趙同仁是在上學期間,到了學校後才失蹤的,若是真出了什麽事,老師和學校都難逃幹系。想到這裏,任老師的臉色就極其難看,若真是出了什麽事,她哪裏擔的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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