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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的房卡之前就被岑言收在口袋裏,如今掏出來刷卡進入也不過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哪怕經歷了白天的生死時速,但岑言卻依舊很淡定,仿佛料定了214的那個鬼是真的喜歡她而不會傷害她。
打開門插上房卡,她又回身将門給關上了。
走到主卧,她環視一圈四周,低聲問了句,“你在嗎?聊聊天?”
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凝滞了下來,岑言感覺到背後泛起一股涼氣,她轉過頭,無聲對上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岑言:“……”
如果不是因為早就見過這張臉了,她此刻一定會吓死在這裏。
岑言稍稍後退一步,視線這才将鬼的全身都看遍。
令人十分意外的是,眼前的這個鬼竟然穿着一條白色的束腰長裙,看款式有點像幾年前的款。裙擺很寬松,将鬼的腿完全遮住。岑言的目光在裙擺上随意劃過,卻看到了一團漆黑的東西。
燈光不亮,加上那塊陰影顏色實在是太深,是以岑言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麽。
年輕的姑娘皺眉之時,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又湊上來幾分,甚至還當着岑言的面微微歪了歪腦袋,半晌後,它才露出一個看似開心的笑容。
嘴巴像是突然在臉皮上浮現,咧開。
“你怎麽回來了呀?”
含糊不清卻隐約能聽出幾個關鍵字,是一道實實在在的女孩聲,但大概是因為太久不說話,對方的嗓音顯得很低沉,還帶着一點點鏽跡斑斑的味道。
岑言意外瞥了她一眼,“你會說話?”
“會。”女鬼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兩只眼珠子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滾出來,勉強穩定在眼眶的位置,她還記得之前岑言問過她能不能把她的眼睛固定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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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的女鬼和今日下午有點區別,脾氣沒那麽暴躁,似乎還透露着一股子淡淡的溫和。盡管用溫和去形容害了幾條人命的女鬼實在是……氣死語文老師。
岑言坐在沙發上,又跟個主人似的招呼着女鬼坐到對面大床上。
一只白色的阿飄就這麽漂浮在大床的上方,裙擺吹落在白色的被褥上,那黑色的印記分外刺激人眼球。岑言強迫自己的視線從那髒污上轉移,對上填滿整個眼眶的漆黑眼珠,她抿了抿嘴,淡笑着問:“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待在這裏?”
女鬼沖岑言甜甜一笑,“不記得了。”
岑言:“……”
這樣的回答讓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點什麽,思考了良久之後只能頗為無奈的問了聲,“那你還記得什麽嗎?”
女鬼聞言,一張青白的臉差點皺成一團,看得出是在很努力的思考。
可惜,思考出來的結論卻讓岑言的眼角狠狠跳了一下。
女鬼道:“記得要殺光所有的男人。”
岑言現在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女鬼小姐姐對男人簡直厭惡到了極點,如果可以,說不定她會贊成把全天下男人變性的政策。
岑言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她,考慮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放棄這個話題。
她就像一個知心大姐姐似的誘導一個小女生回答藏在心中她自己都一時無法想起來的答案——
“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特別?還是你喜歡女生?”
話音落罷,岑言自己倒先是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不對,确實不對。
她記起了徐卿對她說的,這裏死的第一個人就是女生,而且那張臉被劃得慘不忍睹,據說看到的人都能直接吐出來。
果真,女鬼否認了。
她嘿嘿笑了一聲,“我喜歡你,我不喜歡他們。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不當人的味道?
岑言的眼角又抽了兩下。
“你還記得這裏被你殺死的那個女孩嗎?”
女鬼倏地瞪大眼睛,她直接飄着過來和岑言面對面,岑言都能感覺到對面的眼珠似乎都要貼在她臉上了。
她張嘴,女鬼的反應卻更快。
女鬼的嘴巴一咧,眼角忽然開了給口子流下了兩行血淚。
那血‘滴答’一聲濺在岑言的手背上,陰冷得厲害。
這是……怎麽回事?
“你污蔑我,我沒有殺人,我不喜歡你了!”
岑言:“……”怎麽又是這招?
但是仔細看看女鬼的表情,好像真的很委屈,岑言一下也不知道說點什麽緩和氣氛,她張嘴又合上,最終選擇問關鍵點:“那那天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和那個女人商量能不能進她的身體出去轉轉,誰知道她死活不同同意,然後我就生氣了!”
“最後你把她殺了。”
“我沒有,你是壞人!”
岑言尴尬咳嗽一聲,摸了摸鼻子,連連擺手,“我開玩笑的,你繼續說,我相信你。”
“沒有了,我不說了。”
女鬼扔下一句話,身影在岑言的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那裙擺還‘啪’的一下砸在岑言的手臂上。
活像是個鬧脾氣的小丫頭。
岑言差點被氣笑了。
沒想到這女鬼脾氣還挺大。雖然,也有她的問題。
岑言從沙發上站起來,繞着房間走了一圈,好聲好氣甚至是威逼利誘的哄了那女鬼好長一段時間,對方卻跟她杠上了似的,就是不現身。
岑言無奈,最後只能說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她回頭打開門,驀地對上一張泛着橫肉的臉。
岑言覺得自己沒被鬼吓死,也會被人給吓死。她猛地後退一步,速度極快的拉出一個安全距離,這才皺眉看向這個此時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鬼客旅店老板。
老板一擡頭遍發現面前的大門開了,再一擡頭對上一雙淺灰色眼睛,一瞬間吓得連呼吸都屏住了。
岑言的視線從老板的身上劃過。
這老板的衣服還是白天裏那一身,但是手上卻捧着一個不鏽鋼的面盆,裏面裝着一捆黃燒紙。
這是什麽個意思?
“老板,你這是……”
“哦,哦。214不是鬧鬼嘛,而且也出了不少的事兒,我怕今晚再出點什麽事兒,就打算燒點紙給裏面那個。”老板憨笑一聲,細長的眼睛裏閃爍着幾分尴尬。
聞言,岑言挑了挑眉。
“燒紙啊?你應該不是今天才開始的吧?”
“啊?”
“沒什麽,我想說其實燒紙沒用,這是拜佛用的,你要是真想讓住在裏頭的女鬼離開,請個大師更容易一點。”岑言聳聳肩膀,越過老板的時候還伸出手去十分熱絡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走了。
然,剛走出幾步,身後老板的聲音傳到了岑言的耳中。
“小姐,你怎麽知道裏面是個女鬼的?”
岑言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沒回頭,手指已經扣上了203的門把手,她眼睛微微眯起,卻淡笑着道,“她告訴我的呀。晚安,老板。”
“晚安。”
第二天早上,岑言迎着滿山的清風去附近的早點店買了早點,景區的消費是真的高,一個包子可以賣五塊,岑言将身上所有的錢掏出來也只買了兩個豆沙包。
徐卿揉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走到院子裏,睜大眼睛看到的便是岑言可憐兮兮地掰着小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吃得開心的模樣。
他頓了下腳步,邁着兩條大長腿走到岑言對面,手指戳着對方的腦門,“岑小言同志,你有沒有覺得你有點過分?”
岑言疑惑看他。
徐卿一聲冷笑,“我帶你來這裏查案,先是BBQ又是精品大床房,你連個早點都不願意給我買是什麽意思?”
岑言懶的跟他扯BBQ不是他贊助的,只道,“我身上一共二十塊錢,花十塊錢給你我各買了個包子,還有十塊錢等着明天早上繼續買包子吃。”
徐卿沉默了。
“特別處的工資不低吧?一個月怎麽着都得有個七八千吧?你還住在員工宿舍。”
“是啊,前兩天我才買了個Gi的皮帶想送給柳清随,結果他不要,我一氣之下就扔垃圾桶裏了,現在不是在流浪漢身上就是在廢品回收站。留十塊錢給你買包子都是給你面子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徐卿嘴角狠狠一抽,又給眼前的年輕姑娘豎起一個大拇指,“牛逼。現在徐少很滿意,徐少帶你去吃早點,包子有什麽好吃的。”
他扯着她的手臂就往之前岑言去過的早餐店走。
說是早餐店,其實就是個民居雖然找了個空房子騰出來的。不大的房子隔成兩塊,一塊做早點,一塊放桌椅。
徐卿站在收銀臺前,掃了一眼用紅筆在牆上寫得菜單,終于知道為什麽岑言只買得起兩個包子。他雖然錢多,也不在乎錢用在那裏,卻也不得不說一句,這店真的坑。
不過,再坑也抵擋不住徐少的錢。
徐卿面無表情從錢包裏掏出幾張紅票子,姿态語氣十分霸總道,“來兩碗牛肉面,要在上面鋪滿牛肉,那種只能看到牛肉看不到面的也可以,再來兩杯豆漿,現沖的。”
岑言:“……”小老弟果然是有錢人。
只能看到牛肉看不到面的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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