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爸爸你真看得起我。”
萬籁寂靜之中,岑言忍不住扶額。
好吧,她也得承認,如果不是因為記起了小說的一些情節,岑言也覺得自己可以去寫小說了。
她無奈的笑了笑,“信我一次,就當是女人的第六感。”
葉丹青和徐卿對視一眼,前者擺擺手,“畢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即便我們有證據警方那邊也不一定會信,何況還是第六感。”
岑言被葉丹青的話一噎。
她忽然覺得有點頭大,就像葉丹青說的,她不過只是憑借自己的記憶來判定三年前的案子有問題,甚至她還不能保證這段記憶有沒有被自我修改過。
這時候的岑言忽然後悔,自己當初怎麽沒好好關注《死亡預警》呢?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
葉丹青看着她不說話,心中卻隐約有了其他的想法。
中午時分,白天的太陽不算大,岑言和徐卿跑出去吃午飯,打電話給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葉丹青時,對方只回了一句:多吃點,別跟徐少客氣,不用給我帶了。
挂上電話,岑言有些疑惑的轉頭看一臉淡定的徐少,“葉組這是幹嘛去了?”
徐卿聳聳肩膀,表示不知道。
直到岑言和徐卿兩人在特別處附近的飯店下完館子回去,兩人才看到了站在走廊上,面對着他們低頭沉思看上去十分憂慮的葉組長。
兩人站在原地對視一眼,葉丹青已然擡起頭,他挑眉,“回來了?鬼客旅店的那個女鬼已經被送過來了,現在正在辦公室裏頭,一起進去?”
“柳清随送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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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是沒看到柳清随那張臉,我都懷疑他女朋友把他綠了。”
岑言:“……”
岑言和葉丹青對視了一眼,上前,細長的手指剛剛握上門把手,忽地又聽到葉丹青‘欸’了一聲,她回頭看他的時候,葉丹青又有些遲疑,半晌才緩慢道:“那女鬼好像記起了點什麽,現在的狀态不是很好。”
岑言點點頭,率先推開門。
灰白色的大門被推開,一眼望去,整個辦公室空蕩蕩的。岑言站在門口掃了一圈,才發現牆角蹲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在她擡起腳往牆角走的時候,那人影似乎注意到了,倏地轉頭。
一張蒼白的臉,兩顆眼珠搖搖欲墜 ,露出兇狠的表情。然目光觸及到岑言之時,血紅的嘴唇卻抿出了一個委屈的弧度。
她像一只雛燕在漂泊無依多年之後終于找到了溫暖的港灣,急匆匆的朝着岑言一頭撞了上去。然,她的身子穿過岑言的身子,又委屈地回頭。
岑言沉默一秒,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她對着女鬼招了招手,“過來坐。”
岑言從自己的座椅上扯下一個墊子墊在屁股地下,盤腿坐着,女鬼飄到她面前,白色的裙擺落在地上,身後那一團深到發黑的印記格外顯眼。
門外的葉丹青和徐卿也走了進來,兩人離岑言和女鬼不算近,各自伸展大長腿靠在身後的桌子玻璃上。
女鬼往他們那兒瞥了一眼。
岑言虛空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道,“別擔心,他們不會傷害你的。聽說你記起點什麽了?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梁蘭。”
一旁的葉丹青瞳孔驀地一縮——
是了,三年前失蹤的那個女生就叫做梁蘭。
岑言自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回頭便對上了葉丹青錯綜複雜的目光。
岑言又回頭,沒提以前那些糟心的事兒,只是小聲問道,“你被帶走後,那個女人有沒有欺負你?”
聽到岑言說起這個,梁蘭的表情更加委屈了,激動之下一只眼珠便滾進了左側的發絲內。她連忙晃晃腦袋,眼珠又晃出來,她立刻伸手将眼珠子按在上頭。那一刻,岑言等人都擔心她會不會一個用力把眼珠子給按爆了。
岑言連忙開口,“沒事,不用這麽講究。”
“可你不喜歡。”梁蘭說着,又按了一下,這會兒終于強行把眼珠子按上去了。做完這件事情,她才開始抱怨,“那個壞女人說帶我出來就可以去找你了,但是她把我關在一個小黑屋子裏,裏面還有其他的鬼,他們看我什麽都不記得就欺負我。”
“由此可見,柳清随找了個不得了的女朋友。”徐卿在一旁嗓音涼涼的開口。
葉丹青拍了他一下,又狠狠瞪他一眼,“閉嘴。”
徐卿立馬笑嘻嘻地将手放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梁蘭小姐,你還記得其他的什麽事情嗎?我想,你或許該為自己正名了。”葉丹青沉着冷靜的望着模樣詭異森森的女鬼,一字一字道。
當天下午四點,鬼客旅店的老板被警察帶走。
與此同時,老板在外工作的兒子也被當地的公安局給請去喝茶。
經過幾個小時的審問,三年前的案子終于沉冤得雪。
女鬼也就是梁蘭,在三年前和男友到五東山游玩,兩人因一點小事發生了争吵。男友氣憤離開,卻沒有離開五東山,當時前往市區的車已經沒有了,于是他只得在外面晃了兩個小時。
期間,他接到梁蘭打給他的電話,卻因為還在氣頭上生生按掉了。
梁蘭被老板的兒子強/奸致死,老板兒子擔心自己做的龌龊事兒暴露,惡從心起,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扛着梁蘭的屍體就去了山頭。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老板兒子扛着梁蘭離開旅店的時候,他碰上了梁蘭的男友。而男友為了保命,不僅沒報警,甚至還幫了老板兒子一把。
三年後,男友帶着自己新上任的女友來度假,女友意外選中了商瑞酒店。結果被鬼魂飄到酒店的梁蘭看到。
男友看到梁蘭現身,驚慌失措之下以為這是梁蘭來尋仇,失手将自己的女友殺死,瘋狂地在她臉上劃了數刀。
這是三年前的恩怨和三年後的錯誤。
特別處二樓辦公室內的氣氛有點複雜。
天已黑,貼別處的員工基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唯獨岑言一行人還安靜的待着。淺色的窗簾拉開只剩下一層紗透着月光,落下一地陰影。
頭頂的白熾燈老舊,每隔幾秒就要閃一下。葉丹青出門又回來,找了跟新的燈管換上。
他回頭看兩個年輕人,“不回家?”
岑言擡起眼睛,“心情有點複雜,感覺只有工作能夠安撫我。”
徐卿:“我在看微博。”
三年前的案子自被重查,便上了微博熱搜,這會兒微博熱搜都快爆了。
徐卿一邊刷微博,一邊問道,“欸,既然如此,那中間死掉的兩個人是怎麽回事?”
警方如今也只調查出三年前的真相和三年後女孩被殺的真相。後者還未被公布,至于其中兩人包括由兵兵的死,現在還毫無頭緒。
很多人因此還堅信214有鬼,當初由兵兵就是被鬼上身了才死的。
“由兵兵心髒有問題,”岑言道:“梁蘭說,當時她上了由兵兵的身,由兵兵沒死,只是暈倒了而已。後來他醒來又因為反應過大,死了。”
這麽說的話,和梁蘭的确也有點關系。
徐卿聽得入神,點點頭,環視了一圈辦公室,沒找到那個白色的飄來飄去的身影,“話說回來,梁蘭哪去了?”
“宿舍大樓。”
葉丹青涼涼的嗓音鑽進岑言和徐卿的耳朵,兩人皆是愣了一下,“宿舍大樓?”
葉丹青:“怎麽了?特別處抓來的鬼都住在宿舍大樓,有什麽問題嗎?”
岑言:“??????”
沒問題嗎?
岑言頓時用一種接近驚悚的眼神望着葉丹青,那眼中透露出來的意思非常直白明了:告訴我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然而,葉丹青很無辜的打破了岑言的最後一絲幻想。
“就是這樣。”
岑言:“……”
徐卿:“特別處自建立抓了多少鬼了?宿舍大樓住得下?還有老大你明明說過宿舍大樓很安全的。一堆惡鬼叫安全?就算我讀書少,你也不能這麽騙我!”
“安全啊,三組那些個都住在宿舍大樓,不安全嗎?”葉丹青反問。
岑言聞言,腦門上立馬就冒出了一大串的問號。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整棟宿舍大樓唯一的活人難道不是她嗎?她也沒見過三組那幾個出現在宿舍大樓過。
是她眼睛瞎了,還是腦子不好使。
不知道就要問,岑言很好的诠釋了小學起老師就教導的道理,她盯着葉丹青的眼睛,認真道,“宿舍大樓難道不是只有我一個員工住?”
“是啊,只有你一個活人員工住。”
岑言:“?????”
葉丹青看着岑言那一臉懵逼的迷茫模樣,大手一拍,“哎呦,忘記了,你還不知道三組那幾個不是人吧?”
岑言:“……”哦,所以只有她一個活人住。恩,沒什麽毛病。
去你媽的沒毛病。
岑言‘啪’得一下将手機倒扣在桌子上,她面無表情的轉頭,“徐少,麻煩替我物色一下附近便宜的房子,一室一廳就夠,順便再借我點錢,分期還你,沒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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