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網絡上那些吃瓜路人看了個熱鬧,在營銷號裝死閉嘴後也就各自散去。

阮甜看夠了星星,也就回屋子裏睡覺了。

節目組安排的屋子很是簡陋,秦岸見了泥土牆邊的席夢思,只想當場走人。

脾氣好點的劉影帝都有些忍不下去了,他在娛樂圈打拼的這些年也沒怎麽吃過苦,出道即大爆,還真沒睡過這麽破爛的屋子。

阮甜看着伫立在門口的幾個人,抱着節目組剛發的被子,屁颠屁颠的進了自己的屋,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滾到最裏邊,沒多久就睡着了。

秦岸真是服了這個人了,心道哪怕今天是個豬窩,她也能美滋滋的睡過去。

幾位嘉賓鬧也鬧不過導演和攝像,強壓着心中的不滿,不情不願也抱着被子去睡覺了。

本就一身疲憊,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被節目組的人給叫醒。

阮甜一夜無夢睡的很好,起床後精神飽滿,洗漱完後用昨晚剩下的米煮了一鍋蔬菜粥。

她捧着碗窩在竈臺前把碗裏的粥喝的幹幹淨淨,渾身也都暖和了起來。

縱使秦岸對阮甜這個人百般挑剔,哪哪兒都看不順眼,但也不得不承認,她做的飯不僅香,還很好吃。

秦岸臉皮薄,問她讨要蔬菜粥的時候,耳朵都紅了起來,“那個、回去之後我會給你錢當報酬的。”

阮甜坐在火堆前,火光把她透白的臉照映的微微發紅,她微微擡起眼皮,掃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秦岸覺得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弱智。

“行。”

秦岸便毫無負擔的吃了兩大碗的蔬菜粥,青菜入口即化,大米軟綿粘稠,味道又鮮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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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飽後起床氣也就去的差不多,低眸無意瞥見了阮甜的手,拇指上好像被燙出了個小小的包。

他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

礙于面子,秦岸是絕不可能說出關心的話。

嘉賓們吃完後,導演厚着臉皮将剩下的粥也都喝完了。

導演現在對阮甜的印象是真的很好,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半點都不嬌氣,不僅什麽毛病都沒有,還特別的能幹。

起初讓阮甜上這個節目,他并不是很贊同,雖說因為和許景那點事小有熱度,但畢竟是被業內半封殺的不受待見的環世名義上的老板娘,請她不僅沒好處,可能還會有一堆後遺症。

現在,他是一點意見都沒有了。

阮甜這麽好的小姑娘,怎麽可以不喜歡呢!

趁着空閑的時機,導演悄咪咪的走到阮甜身邊,“小阮啊,等會兒咱們加個微信。”

阮甜迷茫的眨眨眼。

兩天相處下來,導演覺得這小孩真的蠻合他的眼緣,嘿嘿笑的很是猥瑣,“你不是沒戲拍嗎?我有個制片人朋友,馬上有部電視劇要開拍了,到時候你去面個試,看看能不能試上。”

你!不!是!沒!戲!拍!嗎!

原來她混得不好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雖然有種被內涵到的感覺,但阮甜還是很爽快的跟導演互加了微信,禮貌客氣的道了謝,“謝謝導演。”

《變星計》後半段的錄制才叫慘絕人寰。

四位嘉賓兩兩分組,一組下田插秧,另一組挑糞施肥。

阮甜雖然人緣不行但運氣倒好,和懷莫分到一組,抽到了下田插秧。

另一邊抽到挑糞施肥的秦岸,臉臭的可以和糞一比。

阮甜換上雨靴,便雄赳赳氣昂昂的下了田。

秦岸已經不指望自己能看阮甜的笑話了,果不其然,她下田插秧的姿勢非常的熟練,懷莫還陷在水田裏拔不出腿的時候,阮甜都快幹完了。

小姑娘的頭發松松垮垮綁在腦後,額頭落下幾根碎發,細汗順着臉頰兩側緩緩滑落,迎面站在日光下的少女白的發光,五官精致,脖頸修長,漆黑的雙眸裏好似溢着淺淺水光,漂亮像個娃娃。

懷莫呆呆看了她好長一會兒,回過神來後,小臉紅透了。

阮甜走過去,見少年紅着臉站在水田裏一動不動,只當他是因為動不了而臊紅了臉。

她拍了拍他的肩,“腳上用點力,就能把靴子拔出來了,不要着急。”

懷莫折騰了片刻,才勉強能擡起腳。

阮甜把他當成了被迫進圈掙錢的小可憐,看見他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兩人脫了鞋襪卷起褲腿,坐在田邊。

阮甜便和他閑聊了起來,“弟弟,這是不是你的第一個通告啊?”

懷莫低着頭,怕被她看見自己臉還紅着,“恩恩恩。”

阮甜嘆了口氣,“你不要灰心,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不紅就沒人搭理你,可能會過的辛苦些,但是你想想錢,就不那麽的辛苦了。”

懷莫雖然不懂她在說什麽,但他還會點頭。

然後他小聲的說:“阮甜姐姐,我我我不打算進娛樂圈了。”懷莫的臉埋的越來越低,“我準備回去念書了。”

阮甜也沒有很驚訝,只是有點可惜,長得這麽漂亮的少年,假以時日一定會火。

不過回去念書,總比打工強。

她有些欣慰,“那你一定要努力念書哦。”

懷莫一和她說話就控制不住的羞澀,他用力點頭,“我會的。”

少年忽然擡起臉,亮晶晶的雙眼勾着她的視線,他問:“阮甜姐姐,那我們現在算朋友了嗎?”

“算吧。”

“那我以後能來找你嗎?”

“行,我都行。”

懷莫長的實在好看,性子又軟和,阮甜很難讨厭這樣一個可憐的弟弟。

她在心中已經腦補了一出貧困少年被迫讨生活的大戲。

懷莫得了她的首肯後,抿唇淺淺的笑了起來,“姐姐真好。”

田間那頭挑着扁擔的秦岸冷冷注視坐在泥土路上有說有笑的兩個人,面露不屑,胸腔中憋着股怒氣,什麽時候阮甜和懷家的小少爺玩的這麽好了?

懷莫可是懷家唯一的繼承人。

自小被養在家裏頭,幾乎沒在公衆面前露過面,性格古怪乖張,綿裏藏針笑裏藏刀,可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這麽一個難相處的人,竟然會跟在阮甜屁股後頭姐姐長姐姐短?

秦岸覺着懷莫是眼睛瞎了。

他收回目光,随即将木桶挑至田邊,眼中寫滿了嫌棄二字。

秦岸想死。

是真的想死。

太臭了。

臭的他自閉了。

阮甜蹭的站起來,充當起指揮官,“秦少爺,你這樣澆不對,要慢慢的來,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快。”

秦岸斜着眼睛掃過去,雙眸只寫了四個大字:我操你媽。

阮甜無辜極了,“我是怕你把他們的莊稼給澆死了。”

秦岸握着扁擔的手已經控制不住了,死死瞪着她的臉。

阮甜說:“你瞪我就會了嗎?那你瞪吧。”

等澆完糞,秦岸已經不想說話了。

他跟個鹹魚似的往小路上走,阮甜見着他自動往邊上捎了一米遠,就好像自己身邊走來了個糞坑似的。

秦岸眉心直跳,如果眼睛能殺人,阮甜已經當場化成了灰。

阮甜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你太臭了。”

太臭了。

太臭。

臭。

秦岸握着拳頭,實在忍受不了了,“滾,快滾,趕緊滾。”

到了下午,《變星計》這期的錄制總算是徹底結束了。

兩天一夜對她而言過的輕輕松松,其餘人等都有點如釋重負的解放感。

秦岸覺得他之前肯定是腦子進了水才會來上這個煞筆節目。

阮甜坐着節目組的車離開了北岸村,一路上都沒睡覺,擺弄着手機等待着沈赦給她打的那筆高額的離婚贍養費。

距離他們簽下離婚協議也有一段時間了。

錢呢?沈赦給吃了嗎?

他為什麽要吃錢?吃屎不好嗎?

唉。

說起來,都丢臉。

阮甜囊中實在羞澀,窮的發慌。

回程的途中,阮甜因為貧窮而睡不着。

無聊下登錄了微博大號,粉絲從九十八萬漲到了一百二十萬。

她的微博主頁還挺幹淨的,連自拍都很少發。

在一衆辱罵的評論中,阮甜一眼就看見追着她發自拍的粉絲。

于是,她挑了張之前在北岸村的照片,發了上去。

沒多久,這條微博下竟然還得到了不少的贊美。

【小姐姐在陽光下比耶真的好元氣呀!】

【昨天從營銷號那裏摸過來的,小姐姐的自拍是我見過明星裏最好看的了!】

【甜崽!!!媽媽終于又看見你發自拍了嗚嗚嗚,不要在意那些黑子的言論,俺們媽媽粉永遠站在你身後。】

【甜崽放心飛,甜粉永相随!】

【俺們甜崽真的是越來越出息了,趁着年末碰了好幾次流量的熱度,沒錯,要碰就要碰大的,不吸白不吸!甜崽沖鴨!!!】

阮甜撓了撓頭,嘿嘿傻笑了兩聲。

四個小時,節目組的車将她送到了京城租住的公寓下。

阮甜将行李抗回屋子裏,懶洋洋坐在沙發前的地墊上,開始給沈赦打電話。

打了十幾個都沒人接。

阮甜擡手看了眼表,時間還早,于是她換了件暖和的外套,出了門。

京城下了雪,雪景雖美,卻是天寒地凍。

阮甜打車到了沈氏集團大樓門前,商圈最頂級的位置,幾十層的樓層高聳入雲層,她仰着脖子看呆了一會兒,肩膀發酸。

幾分鐘後,阮甜提了一口氣,微微擡起臉,迎着保安的視線慢吞吞的走進去。

還沒上電梯,阮甜就被前臺攔了下來。

前臺對着她笑,“您好,請問您是?”

阮甜覺得前臺眼中看着她的那點鄙夷出賣了她,前臺絕對是認識她的。

她開門見山道:“我找沈赦。”

前臺和和氣氣的說:“小姐,您有預約嗎?”

“沒有。”

“那請您先預約呢。”

“我有事找他。”

“您這邊不預約我也沒辦法提您安排呢。”

阮甜沉默。

随後指了指自己這張臉,“你認得我吧?”

“?”

“我和他什麽關系你心裏沒點數嗎?是不是我們倆上個床還得跟你預約啊?”

“……”

前臺一言難盡看着她,臉上就那種“看看這個棄婦一定是因為愛而不得被瘋了”的表情。

“阮小姐,我們也只能按照規定來。”

前臺把她當成了個癡癡愛着沈赦的瘋婦,認定了她今天是來騷擾沈赦,怎麽都不肯讓她上去。

阮甜很無語也很無奈,“我不是我沒有。”

她就是來要錢的。

艹。

阮甜最後是被保安趕出來的。

她吃了個閉門羹,一臉我想死的表情在商務大廈下站了幾分鐘。

不曾想這一幕還被人拍下來發到了匿名論壇。

【前線吃瓜,某豪門貴婦十八線女星連老公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下邊的人趕出來了,圖放一樓。】

2L:哈哈哈哈m我笑的想死。

3L:點開圖之前我沒想到會這麽好笑。

4L:操,這是阮甜吧?我真信了沈家那位要甩了她的傳聞了。

5L:什麽豪門貴婦,豪門棄婦還差不多。

6L:我迫不及待要給沈赦拉其他漂亮妹妹的cp,矜貴富商和嬌弱妹妹,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阮甜這張照片竟然在論壇的娛樂版塊屠版了。

滿屏幕都是有關她的帖子。

m為什麽那麽好笑啊!!半個小時後我還在笑。】

【阮甜這個圖,真的把我新裝的頭都給笑沒了。】

【阮甜左眼右眼好像都寫着“我想死”“讓我去死”幾個字,臉上我真的不是來騷擾老公的表情,實在太幾把搞笑了。】

又雙叒叕漲粉了的阮甜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此時的她還在沈氏集團樓下的一家咖啡廳內,神情冷漠,支着腦袋,漫不經心的給沈赦發了幾條微信,“我和我的貓還有你媽都很想你。”

“喔!我忘記了。”

“我沒有貓。”

“你也沒有媽。”

作者有話要說:甜甜崽:沈赦你沒有媽媽。

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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