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更)

這個頒獎典禮,後續所有的熱點話題都是阮甜和沈赦這對婚姻破裂的前夫妻所提供。

臺上臺下他們倆有過交集的視頻和圖片都被翻了個底朝天,正常人看完之後只會覺得,他們倆臉上都寫着那種“我們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的表情。

不正常的磕藥雞則磕到快要昏迷,只有深深愛過,才會be的這麽慘烈。

加上沈赦顏值爆表,他與生俱來的清貴大少爺的氣質,是娛樂圈裏許多演員都演不出來的。

沈赦的确是長得好看的,要不然當初阮甜也不會一眼就看中了他,蒼白俊美的容顏,九分溫柔中又隐含着森冷鋒利的煞氣。

破鏡重圓的聲音在cpf的帶領下,聲勢浩大。

她們覺得這一對,無論從什麽角度來說,都是最好磕的!

“想點播一首這就是愛,沈赦的眼神就沒有從姐姐的身上移開過。”

“姐姐毫不猶豫離開的時候,啧,沈赦臉都白了,世界上最好磕的cp莫過于我們沈阮夫婦。”

“她們磕的都是假的,只有我們磕的才是真的,明天就給我doi!”

“我同意這門婚事,複婚吧。”

阮甜忽然間成了衆人羨慕的對象,本來被從豪門蹬出去是一件很丢臉的事,被嘲笑被奚落,可現在她前夫似乎有了回心轉意的跡象,再有阮甜因為了離婚分了十幾個億財産的傳聞甚嚣塵上,讓一幹人等,讒的眼紅。

有博主給阮甜起了個新的一長串的外號。

飯圈少女:@阮甜,姐,你可真是離婚致富第一人,向你學習。

阮甜致富個屁。

那張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書現在還躺在她床頭櫃的抽屜裏,她一毛錢都沒分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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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甜不想把隐私過多披露在網絡上,離婚協議書這種私密的文件,她不肯拿出來給大衆消費。

微博上的人都神通廣大,好像沒有她們翻不出來的東西。

阮甜讀高中時的照片被她們找了出來。

她身上的校服有些大了,明顯就不合身,她站在教室門口,頭發綁成了個高高的丸子頭,臉小小的,像個小白菇,水靈靈的眼睛有些發紅,她面無表情看着鏡頭,好像在發呆。

粉絲把這張照片和沈赦那種P成了一張。

阮甜記得,這是她被老師罰站的時候,被人偷拍的。

那并不是善意的鏡頭。

她的高中也沒有多少值得回憶,不太喜歡笑,也不讨人喜歡。

只會笨拙的、倔強的去做自己的事。

阮甜關了手機,有些睡不着,翻出了一部老電影,窩在床上看到淩晨兩點鐘,才漸漸有了點睡意。

她又夢見了沈赦,夢見那群男孩子。

第二天,早上還不到六點鐘,阮甜就清醒了,腦子還有點疼。

洗漱換衣後,暈着腦袋做了個早飯,吃飽之後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堆垃圾沒有丢。

阮甜拎着垃圾袋下樓,回來的時候,家門口多出了一道人影。

沈赦不請自來,在阮甜喪着臉準備關上門時,一只手強硬的卡在門框,用力将門給打開,強勢登門入室。

阮甜被他弄的沒脾氣了。

男人果然都是賤骨頭。

結婚兩年不聞不問,早就離婚了卻又開始不依不饒。

她不禁想問,沈大少爺,您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阮甜也真的就這麽問了。

沈赦手裏還拿着東西,那是阮甜給他寫過了許多信裏面的其中一封。

“我家裏,還有很多屬于你的東西。”

阮甜看見他手中泛黃的紙張,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她已經很少會生氣,總想着心平氣和的和過去道別。

可偏偏沈赦非要一次又一次激怒她,挖開她的心,讓她親眼再看一遍她曾經受過的苦。

她知道沈赦說的那些東西是什麽,她本來已經不指望沈赦還記得。

沒想到,他記得。

阮甜捏緊了拳頭,望着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他蒼白精致的臉漸漸和幾年前那個高傲少年重合。

那是高中的最後一次春游。

爬山露營,像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一次探險。

阮甜身體素質好,老師便讓她在頭一個帶路,沈赦落在隊伍的後面,為了照顧身體不太好的周小喬。

那時候阮甜還不太會說話,蹙着眉頭,直率的同周小喬說:“你不适合爬山,這樣只會拖累別人。”

周小喬被她說哭了。

沈赦冷冷看了她一眼。

阮甜就閉嘴了。

但她覺得她沒有錯。

她氣鼓鼓的跟在沈赦後面,想着若是出了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爬到半山腰休息的時候,天氣突變,下起了暴雨。

上不去下不來,老師也很為難,只得讓大家找地方躲雨。

沈赦不知道是要折返回去拿什麽東西,很久都找不到他人。

阮甜擔心他,穿着透明雨衣也跟着下去找他。

三個小時後,她才發現沈赦的蹤影。

他滾下了山。

阮甜咬了咬牙,護着自己的臉,滾了下去。

大雨還沒停,她渾身都濕漉漉的,在一塊大石頭前找到了沈赦,他的後腦勺在流血,阮甜用手捂着他的傷口,拍了拍他的臉,他似乎是昏了過去。

阮甜将昏迷了的他背到了附近的山洞裏,幫他包紮好傷口後,又給他喂了點水。

那時候,她吓壞了。

怕沈赦再也醒不過來,她祈禱着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趕緊停下來,希望老師們能趕緊找到他們。

阮甜和沈赦在山洞裏待了一天,他還在昏迷,中途有睜開過眼睛,意識好像還不是很清醒。

因為沈赦抱住了她,雙手攬着她的腰,用下巴蹭了蹭的頸窩,溫熱的呼吸沉沉落在她的耳後,他虛弱的說:“你真好。”

阮甜呆滞僵硬。

她咽了咽喉嚨,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沈赦似乎是認出了她,又好像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他點點頭,“我知道。”

然後,男孩俯身貼近她的臉,泛涼的薄唇輕輕落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撬開了她的唇齒,吻了她。

阮甜的臉紅的不成樣子,手足無措。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了沈赦在她耳邊說:“長大後,我娶你好不好?”

等到第三天,他們才被人發現。

聽說是周小喬最先找到的人。

阮甜發了一場高燒,小腿還摔壞了,在醫院住了兩個月,她每個星期都有給沈赦寫信。

“出院想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我的燒退了,好高興。”

“沈赦同學,祝你天天開心。”

“我想好了,等我二十歲,我就要馬上嫁給你。”

那些信,從未有過回音。

等到阮甜再次出院,沈赦還是和以前一樣,冷冷淡淡,對她疏離客氣。

他好像忘記了那一段故事。

忘記了他說過的話。

忘了他親過她。

忘了說要娶她。

高考前夕,沈赦好笑的看着攔在他面前的她,雙手插兜,喪失了足夠的耐心,“你喜歡我,可是這又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是啊。

她的喜歡,一文不值,戛然而止。

她的心不是心,可以任由他踐踏。

沈赦眼中的她比塵埃都不如。

也許那時意識不清的她,只是說句玩笑話,又或是一個游戲,看她可憐才親了親她。

只有她一個人當了真。

沈赦的手用力攥緊了這一沓信件,他用力咬合着唇齒,“是什麽時候開始寫的?”

阮甜板着面癱臉,輕飄飄的打發他,“忘記了。”

沈赦好像在生氣。

阮甜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她在想,果然,他之前一個字都沒有看。

阮甜以為沈赦是讨厭她的,厭惡她跟個蒼蠅似的跟着他,像個繭一樣纏着他。

結婚時,厭惡就成了恨。

一夜情的第二天清早,她躺在床上,看着男人穿好自己的衣服,嘲弄的、奚落的眼神打量着她,一字不發的,抽出錢包裏的所有現金,放在了床頭。

生活不易,阮甜嘆氣。

她鄭重的和沈赦道了歉,“對不起,我不該喜歡你。”

不知道為什麽,阮甜感覺,她說完這句話,沈赦似乎更生氣了。

整個人都在顫抖。

是的,他在抖。

陰沉的臉,發紅的眼睛,緊繃着的五官,用力咬緊的牙齒,手上好像都使不上力氣,紙張在他手裏不斷的抖。

阮甜尋思着,這人怕不是得了震顫。

為了不刺激一個病人,阮甜覺得自己應該要用一種誠懇的語氣來道歉,而不是這種你媽死了的語氣。

她望着沈赦的眼睛,認真嚴肅,她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了。”

阮甜覺得,沈赦都快站不穩了。

看他身上衣服都沒換,昨晚應該是一夜沒睡,這會兒站不穩也算正常。

阮甜從他身上看出了疲憊,面色煞白的他,此時像個得了絕症的病人。

他深吸了口氣,好長時間都發不出聲音。

喉嚨像是被堵住,嗓子被利刃劃過般的疼。

阮甜小心翼翼的将他手裏的信給拿到了自己手中,沉默了片刻,她緩緩将這些信都給撕了。

“這樣,你還滿意嗎?”

沈赦的臉白的不像個樣子,他微彎着腰,呼吸不穩,靠扶着桌角才勉強站穩,他望着地上的碎屑,眼睛紅的像是要流出血來。

“你沒錯,是我不該來。”

聽聽,這人總算是說了句人話。

沈赦總算要放過她,打算離開了。

臨走前,他說:“阮甜,對不起。”

阮甜說沒必要。

意思是你趕緊滾吧!滾快點!滾遠點!

阮甜在京城有三天假期,三天過後她就得回大橫國繼續拍戲。

她發現她實在沒必要搬家,無論她搬到哪裏,總是會被人找到。

休息了一會兒,阮甜将地上的碎紙屑掃進了垃圾桶裏,這些信只會不斷的提醒阮甜,從前的她就是個為愛眼盲心瞎的智障兒。

她靠在沙發枕頭上發了一會兒的呆,然後給江離離發了條短信:【以後任何活動,我都要求和沈赦不同臺。】

【不對,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等到九點,剛睡醒的江離離給她回了消息,【收到!以後我都會仔細核對流程,我們甜也是個大牌了呢!】

耍大牌,耍他媽的。

阮甜待在家裏沒什麽事,口罩都沒帶就出了門,準備去小區門口的大超市裏買點食材,做個飯。

她對自己現在的成名程度一無所知。

剛逛到生鮮區,周圍的小姑娘圍在她邊上竊竊私語。

“我的媽?這是阮甜吧?”

“嗚嗚嗚嗚真人好美啊,比照片還美,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人真的好看成這個樣子。”

“我好想上去問她要簽名啊,說不定以後她火了,簽名照就變得值錢了。”

“她居然不戴口罩就出來逛超市啊啊啊,不行,太美了,我要昏古七了,誰來救救我。”

阮甜有些尴尬,低下頭繼續買她的菜。

終于,有個小姑娘鼓足了勇氣走到她面前,面露羞怯,“阮甜姐姐,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啊?”

阮甜啊了聲,“可我沒有筆。”

小姑娘立馬從書包裏掏出她的筆,“我有我有。”

阮甜在她的小本子上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接過小姑娘好心送給她的口罩戴上。

火速買完菜去結賬。

阮甜在電梯口碰見了秦遇。

這也不算意外,他們就住隔壁。

秦遇滅了手裏的煙,陰陽怪氣的笑了笑,“早上見過你的前夫了?”

阮甜昨晚才翻車罵了他的心上人,今天本想對他客氣點,但秦遇這人嘴忒賤,又十分不好相處。

她冷笑着回怼,“關你屁事。”

“你是在我家裝了監控嗎?”

秦遇嗤的笑了聲,“自己被人拍了還不知道,也有臉罵別人是純金的傻逼,我看你也沒好到哪裏去。”

阮甜對秦遇的刻薄程度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為什麽!!!

她每次都吵不過秦遇!!!

秦遇的眼神看着就不是善茬,虎視眈眈的盯着她,好像就是等待一個時機,好将她拆吃入腹。

阮甜提着塑料袋,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原來你是在給你的小情兒打抱不平啊,可惜了,我姐姐不喜歡你呢。”

秦遇深深看了她一眼,吐字道:“真蠢。”

阮甜不想理他。

秦遇卻喜歡和她說話,“你不是吃回頭草的人,下次沈赦來你直接叫他滾。”

阮甜還是不理他。

秦遇的興致反而更高,像個變态。

他甚至不要臉到強硬闖門要進屋蹭飯。

阮甜一氣之下撂挑子,“我不做,我餓死。”

秦遇像哄小孩似的看着她,然後挽起袖子進了她家的廚房,洗菜切菜,動作熟稔。

半個小時後,秦遇端上了兩菜一湯。

阮甜忍不住問:“你什麽時候學的?”

秦遇喝了口湯,“生病的時候無聊,在醫院裏看着視頻就學會了。”

阮甜低頭,有些心虛。

她不是沒咒過秦遇一輩子都出不了醫院。

秦遇高中時三天兩頭就得住院,聽說是打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身體自小就虛弱,脾氣不好又沒人說他,父母比慣着秦岸還要慣着他。

吃過飯後,大概是知道阮甜不待見自己,秦遇并未多留,他抿緊了唇,說了一句,“我和沈赦不一樣。”

秦遇對她的感情早就扭曲的不成樣子。

親眼看着她向沈赦表白,那時就恨的牙癢癢。

費盡心思吸引她的目光,打碎她對沈赦的所有幻想。

不該做的龌龊事都做盡了。

但是,他是喜歡她的。

阮甜不在意的哦了兩聲。

——

阮甜對自己三天兩頭就被偷拍的已經習以為常,拍吧拍吧。

拍不死的,都使她更強大!!!

對于外界傳的她和沈赦即将複婚的消息,她已經躺平任她們說了。

偶爾她也會去自己的各個cp超話裏轉一轉,看着那些剪輯大手剪輯的視頻,居然也會覺得有點甜。

不過當看着底下評論全都是“是真的”“他倆結婚了”“他倆比金子還真”的時候,阮甜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在她們耳邊大聲的喊:“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真相是假啊朋友們!

她是個無情的事業機器。

阮甜的離婚贍養費還是個謎,衆說紛纭,有說十幾個億的,還有說二十個億的,簡而言之,就是阮甜靠着離婚大賺了一筆。

趙夢兒自從頒獎禮那天被阮甜搶光了風頭,就恨她了。

逮着機會就要踩阮甜兩腳。

這回她學聰明了,也不去買水軍,也沒有花錢找職黑團隊。

而是讓身邊人親自用小號帶節奏。

“明明拿了這麽多的錢,還要賣慘?她再怎麽樣也輪不到我們心疼。”

“之前還一幅自己被網絡暴力的可憐樣子,別忘了她可是因為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才被離婚的,真是太心機了。”

“有句講句,阮甜現在依然算是在吸她前夫的熱度吧。”

“沈赦算厚道的了,還給她那麽多錢。”

十億二十億的贍養費,本來并不那麽可信,因為阮甜戴的那套珠寶,才被人下了定論。

有人跟風嘲諷,也有人就是看個熱鬧。

她們都忘了,現在還沒有人拿出離婚贍養費的證據。

在阮甜被趙夢兒內涵的飛起的時候。

有人無意扒到了在律所工作的人之前順手po的一份離婚協議。

馬賽克沒有打好,隐約看得出“阮”字和“沈”字。

【客戶的一份協議,這算是個經典案例,可以給大家提個醒,婚前協議很有必要簽,像這個案例,最終女方淨身出戶,打官司都打不贏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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