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節

這麽急？”闖入病房的我有些狼狽，父親正翻着一本陳舊的小說，見到我也是一驚。

看到他安然地坐在那裏，眉眼還是我記憶中的那樣安詳，心中松了口氣同時也疼了一下。

不是我太敏感，是時間太匆忙。

“不是說不用來了麽，這大雨天的。哎呀，都快出院了……”父親合上厚厚的書，嘴裏不停地念叨着，朝着我走來，用手撫摩我濕搭搭的發梢，接過雨傘立到牆角。我呆呆地站在那裏，看着他每一個，從未這麽認真。

他拿來幹毛巾細心地擦着微濕的頭發，将風衣不由分說地披在我的肩上。

他瘦弱的身軀在病房中來回穿梭，濃眉偶爾緊湊。

“爸！”我叫道，輕松地拉住他的手臂，靠着床邊坐了下來。我看到他強忍住不讓自己咳出來死死地咬住牙。心裏頓時被抽動了一下，“如果不這麽早出院是不是有別的辦法挽救……一切都可以的對嗎，每一個雨天都可以不離開你。”

父親的手明顯僵了一下，深邃的雙眸棕色的瞳孔望向窗外，思襯着什麽，然後是狂咳一陣。

我輕輕拍着他幹瘦的後背，口中苦澀說不出什麽了。

“夏芙。”父親低沉的嗓音伴着嘶啞，“我知道自己的情況。住院也是徒勞，還不如做些舒服的事兒。”

“我不怕死。”父親閉上眼睛，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見。“時間美景無數，我們只是這流光溢彩中的行者，風塵仆仆地留下幾行字，聊以表達這一番奔赴的生命。誰都不能逃離，只是……只是爸爸是提前排的隊而已。”

他顫抖着說完，将我擁進懷裏。

爸，我還沒有看你頭發花白還沒撫過你深陷的皺紋……

“爸，你好好抱抱我。”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有些冰冷。“好，咱們出院。你想去哪兒都行……”我吸了吸鼻子，用力說道。

“傻丫頭。”父親晃了晃身體，望不穿的眼神，“我要牽起你的手和你走過那一小段路，把你交給那個你愛的人的手中。”

“——好。”我輕輕應着，更加希望這是個夢。夢醒還會有下一個，即使是噩夢也是假臆想。

那場雨綿綿不覺，整整滴答了一天。和父親最後一次推心置腹的談話也在這一天。

多年後看着泛黃的相片慢慢咀嚼父親說的一切，他經歷過悲歡離合，看清過人情冷暖，嬉笑怒罵。他寫下一篇篇文字，在被疼痛吞噬的一段時間笑着坐在那裏，他說他不做無力的掙紮。

他說一定要看到閨女成家他才放心，他說這輩子的尾聲是有幸福的痕跡。

“孩子，即使分開也并不代表結局，恰恰會是新的開始。”

我都記得，你對我說過。

父親出院後回到了久違的家，會懶散地喝上一杯紅茶，幫着母親熬粥，交給我一本本有他足跡的書本…

C32∶希望所有的她們吉祥

夜晚的時候，母親會沏一杯淡茶，兩個人閑适地倚在木藤椅上，短暫忘記病疼，看着電視裏長長的紀錄片，他們仿佛回到了從前。

秦佳準備出國闖蕩，去異國他鄉，做她想做的事。她說趁着自己還年輕沒準兒還可以找到一個金發碧眼的Mr.right。

衛遠大學時同我一樣主修播音主持系，但他的理想可不僅僅是做一名婚慶主持人那麽簡單。很幸運，我們進了同一家電臺。從最微小的工作做起，即将開始幾個月的實習生涯。

易烊千玺和另外兩個小夥伴在祖國各地飛來飛去，偶爾跑到國外，參加活動，演唱會亦是開了一場又一場。國內的少年組合又再興起，他們三個人也成了一群群孩子口中的“前輩”。

一切都在按照軌道正常運行。

八月份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中悄然離去。九月份的電視熒屏上播着一檔檔新銳主演的電視劇，易烊千玺的身影時常能見到。還記得他說演正常的角色就好。可現在他說要演有挑戰的角色。我笑着在電話一頭他說要注意自己是已婚男士。他傳來爽朗的笑聲，告訴我女主角是施樂晴，人家的男朋友常來探班。

一時間啞然，想起當初被炒的火熱的兩個人都将以全新的姿态出現在公衆面前。

因為“易烊千玺海邊大婚”的主題報道一時間占據了各大娛樂報道。當他們的知新娘正是那個夏芙時，一時各種感嘆。相對之比，粉絲們的情感如舊，他們還是會在機場舉着紅色的應援牌等着他，遠遠地看他一眼揮動着祝福的話語，然後不帶遺憾地離開。微博首頁的話題連續幾天不變的“大婚”。

婚禮在國外的一個島嶼舉行，海邊是我們共同向往的地方。

飛機在平穩的氣流中穿梭着，汽車在公路上平穩地行駛。

我低着頭看着微博首頁。

“既然深情，何不祝福。”

“玺子哥，我在想如果這一天到來我會不會哭的很兇。可當看到你牽着身旁的她，從未見過的目光，時時刻刻在一個人身上。而她就是在你身邊默默陪你走過多年的人。你愛的人也是愛你的人，這樣，真好。”

“姐姐在一開始有很多的不甘。那個小小少年，我默默喜歡多年的你有了女友。現在她要成為你的妻子了，你說她是你要守護的人。那麽你們也是姐姐要守護的人。”

關上手機，鼻子感到很酸，手指不停地摩挲屏幕。易烊千玺見狀，臂彎環過我的肩膀，黑色的長領帶平整地垂在胸前，領口有淡淡的清香。“夏芙啊，紅色的千紙鶴代表吉祥如意。我們已如意，希望所有的她們吉祥。”

易烊千玺啊，她們很愛你，有着轟轟烈烈有着默默守護，愛着你，覆水難收。

就像你也很愛她們，願意一直走下去，和你的千紙鶴們。

C33∶即将大婚

我喜歡那個醉人的小島，有浪漫沁人心脾的大海，有醉人堅韌的天涯海角，有海闊天空般的氣勢與美麗。

婚禮前的一天，所有的來賓統一住到了類似于度假村的地方。

我站在三樓房間的窗前，眺望過去，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推開窗門海風徐徐吹進，吹散有些燥熱的空氣。海潮湧上沙灘，卷走細砂，一遍遍地沖刷，清晰聽到海浪與風融合的風聲。

一切看起來都有了：潔白的婚紗及地，胸前的流蘇肆意流淌。輕輕薄薄的頭紗安放在角落裏。兩只精巧的高跟鞋不偏不倚地立在那兒。瑰紅色的小巧禮盒中閃着光芒。不遠的地方唯一的他。

就這麽從十四歲到二十四歲，當時還穿着校服裙紮着馬尾的女孩蛻變為一個即将拖着及地的婚紗，長發垂到腰間的女人。伢伢學語時認為爸爸便是這時間最好的男人，傻氣地在他臉頰“吧嗒”親一口，咯咯笑個不停，留下一灘口水，要嫁給爸爸。

紮着羊角辮在橡皮筋上跳躍的年紀，已經很少見到爸爸了，對他的印象像水下飄搖的墨漬漾開，扭轉，聚結，延伸…最終淡化。只有媽媽在身旁，每當外公外婆提起父親媽媽都緘默不語。別人家的小孩子在撒嬌中蹭進爸爸的懷抱，而我只能尴尬地站在一邊。要嫁給一個愛我的人才行。

在擁有屬于自己的小秘密，有流浪的夢想，小小的叛逆的年紀。媽媽開始跟我談起父親，我懵懵懂懂地知道要嫁給一個愛自己的人，應當不會像媽媽時不時地發呆流淚了吧。

許是家庭的原因上了高中的我不善言談，把自己隐藏在書本中，看起來膽子小又安安靜靜。被悵然若失的寂寥感籠罩。偏偏有一個活寶秦佳相鄰。她始終是活潑的身影，匆匆忙忙地奔跑鼓滿風的裙擺像個大氣球在身後張揚，微卷的長發被高高束起，一揚一挫。可每當秦佳在我身旁坐下總是安靜地不像話，長時間地寫寫畫畫，弄得我好奇總是主動搭讪。一發不可收拾的高中三年，闖禍兵荒馬亂。才發現她是如此細膩，有着深深淺淺的心事願意和我分享，大大咧咧地安慰我不如意的事，淪落到自己倔強地仰頭不落淚。

再後來遇到了易烊千玺。那個看起來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幹淨矜持的少年。沒有一見鐘情，怦然心動，反而有一種距離感。我們像兩座各自安好的島嶼，近處相望。海浪聲由遠及近，我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今天從未想過。即便是彼時漸漸膨脹的愛戀，以及我已經敘述過的一切的發生……我怕不經意間就被時間過濾掉了，嫁給一個可以伴着我的人就好。今天，可以伴着我的人還是他，就是最大的幸福。

腦子像慢回放了幾個鏡頭，不知不覺間，海風又涼了一些。我是站了許久，天邊一團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