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思君子兮敢言
第三十五章思君子兮敢言
雲素容是被暖融融的陽光曬醒的,東蒼城的冬有一點春日的意味,陽光穿過了光禿禿的枝桠,打落在西廂房的床帏上,一睜眼,便有如潮水般的暖意。
這座都城還真是座“暖”城呢。
她要去拿披風,發現厚厚的貂皮披風早被太子府“不見蹤影”的下人拿走,放在那裏的是白底紫花的薄披風。再次環顧四周,确定看不見任何人的時候,雲素容把衣服穿好。
衛晞晔的書房在東廂房,他在桌前寫字的時候,喜歡推開窗戶,讓和煦的風吹進來。早就感覺到了東廂房的動靜,絕美的容顏上附上了一層笑意。
溜達到後院中央,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她并不是認床的人,何況連日從南圖城到東蒼城的奔波,讓她連沐浴的力氣都沒有,直接沾枕頭就着。熟睡中也有靜靜的檀香味道,讓她的夢更安穩。
伸着伸着懶腰,雲素容用餘光瞥見了東廂房打開的窗子,發現衛晞晔站在桌前寫什麽後,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生怕吵到他。
倚着東廂房外的窗邊,她欣賞着衛晞晔執筆的姿勢。這個人摘下了在衆人面前呈現出的輕浮的面具,便有一種優雅的美,束起的長發整齊地垂在身後,他站在那裏,是一種挺拔之姿,明明應該是陰柔,卻又帶着剛毅。
提筆落筆之間,多了墨香的韻味,衛晞晔整個人看起來更多了一種仙氣。仿佛仙人跌入凡間,卻又能既來之則安之。
“醒了?”衛晞晔不擡頭不停筆,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
雲素容點點頭,想到他看不到自己點頭,又“嗯”了一聲。她是很好奇,衛晞晔作為東華國的太子不應該去上朝參政之類的?就算他是被追殺到南巢國,也不至于回來後連個迎接他的人都沒有?
衛晞晔寫下最後一個剛勁有力的字,一收筆,擡眼對雲素容明眸皓齒地一笑:“別急,訪客很快就到了。”他可是一個被東華國攝政王四處追殺的太子,怎麽可能回來後沒有人來“到訪”?
雲素容嘟了嘟嘴,她趴在窗前,雙手支着下巴,看着書房中的衛晞晔,剛想開他的玩笑,就覺脖頸後有一陣陰風吹過。
打了個冷戰後迅速站直了身子,衛晞晔從窗口直接跳到了後院中伸出手臂就護住了雲素容。他冷笑着,揚聲諷刺道:“飛廉公子來的真是時候,剛下早朝,難道你不忙嗎?”
雲素容微微側了側身子,她看清了衛晞晔口中的“飛廉公子”是什麽樣的時候,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男寵”二字。如果說衛晞晔看起來是一直妖媚的狐貍,那麽這個飛廉公子根本就是個女人,身上的脂粉味極濃,手中的帕子無時不遮着他大半張臉,偏偏這個人站無站樣,身體曲線的優美完全可以和飄香院的姑娘們媲美了。
飛廉公子早就聽手下的人來報,說太子帶了個女人回來,還是南巢國的皇室親王,打的竟然是“和親”的名號。他厭煩地扯着手中的帕子,一臉不耐地回諷道:“哎呦,奴家哪裏比得上太子殿下您忙呀,這不逃命的功夫都和了個親才敢回來,原來太子是吃軟飯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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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素容剛要去反駁,就被衛晞晔攔住,他風度極好,與飛廉公子的忸怩形成了鮮明對比,看得她有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看,我們玄星宮的人就是不一樣!
“說到吃軟飯,本太子在飛廉公子面前,不得不甘拜下風呀!”衛晞晔口氣很故意,偏偏故意中又帶着不甘心,仿佛他多羨慕飛廉公子現在的“地位”似的。
飛廉公子那塗着濃妝的臉一皺,雲素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臉上的脂粉噼裏啪啦地往下掉,她在心裏笑道,真正的美都是不施粉黛的。
“那個什麽親王爺,沒有明媒正娶,你倒也願意跟太子過來,還真是随便呢。”見用言語攻擊衛晞晔不得勢,飛廉公子改為去諷刺雲素容,他張狂地在原地掂着腿,一抖一抖的,就跟吸了鴉片後無法控制自己一般。
衛晞晔還要說什麽,雲素容拍了拍他的手臂,學着衛晞晔極好的風度揚聲道:“如果飛廉公子懂真情的話,也就不會有如此感嘆了。”說罷,她與衛晞晔默契地看向對方,相視而笑。
是朋友,也是戀人,連反駁的話都是相同的借力打力,這樣的男才女貌立在飛廉公子眼前,他覺得分外礙眼。
“奴家就是帶個話,王爺見你活着,甚是想念,跟奴家走趟攝政王府呗。”飛廉公子說話的所有尾音都是向上揚,尖尖的嗓音聽起來格外刺耳,沒有半分的溫婉悅耳。話音剛落,他就從後院中用輕功翻了出去。
“要殺你的人還要請你,這戲做得真足,晞晔,我跟你一起去。”雲素容注視着衛晞晔認真地說道,從飛廉公子毫不客氣的語氣就能看出來,衛晞晔在東華國的朝堂上絕對不受重視,幾乎和自己在南巢國有相似的境遇。
她不希望她喜歡的人在遇見她以後,繼續延續着老舊的生活。她相信改變與希望都在人為。
“你真的不在意?”衛晞晔若有所思地問出了另一個問題,沒有昭告天下的婚禮,沒有八擡大轎的迎親,只是匆忙地騎馬奔波。
他的臉頰忽然被一雙熱乎乎的小手捧住,映入眼簾的是那種精致可愛的小臉,就見雲素容嬉笑着說道:“等你以後補給我也不遲呀。”
雙手覆上了她的小手,沒有什麽比心意相通更重要。
思君子兮敢言,心悅佳人兮佳人既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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