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樂調而四時和
第四十章樂調而四時和
“……”
“‘宮’是音階的第一級音,第一級音不同,調式就不同。”
“其他四個音級是‘徵’、‘羽’、‘商’、‘角’,這些音階的高度是相對的。”
“素榮,本宮叫你樂調,并不是讓你成為一名樂師。日後你自然會懂。”
“夫樂調而四時合,陰陽之變,萬物之統也。”
“……”
玄重瑤的聲音在雲素榮的夢境裏來回盤旋,她有多久沒有再夢到母親了呢?母親的逝世,讓她被驅逐出了皇宮,自小開始獨自生活。但有影守的保護,她的孤獨又少了幾分心酸。偶爾母親會在夢中來看看她,遇見衛晞晔之後,那種凄涼的夢魇就是少了許多。
可現在又夢到了,雲素榮的頭腦逐漸清醒,這才意識到天仍未涼。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什麽,卻觸碰到了一個溫熱的事物。摸了過去,抓住了衛晞晔的手,熟睡中他的手有了熱度,握住後她安下心來。
是了,她在東蒼城,不在南圖城,
“怎麽了?”即使是深眠,衛晞晔也依然警覺,他發現雲素榮不僅醒着,呼吸還有些急促,“做噩夢了?”
伸出手臂摟過她,感覺這個小丫頭的身體在他的懷中微微發抖。衛晞晔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溫柔地沉聲道:“天亮了就沒事了。”
“嗯,夢到小時候母親給我講樂調,”雲素榮吸了吸鼻子,頭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好久沒有夢到她了。”
衛晞晔睡意全無,他撫着雲素榮的長發,安慰道:“你的想念,宮主都知道。”
兩人相擁而卧,卻都沒有睡着,許久,就在衛晞晔以為雲素榮睡過去的時候,懷中的人突然把自己推開,“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晞晔!是飛飏譜!”雲素榮直直地坐在床上,伸出手指數着音階去對應她所了解的樂調。母親沒有教她全部的音律,而是只教了樂調,這種深意她當時不理解,卻都照盤全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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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雲素榮的心慌,他握住她的小手讓她冷靜下來。雲素榮的呼吸逐漸平穩,她有了大概的一個猜測,母親教的樂調與‘飛飏譜’一定有關聯,具體是什麽她要怎麽才能得知呢?
“是不是想再進宮去看看咱們的父皇?”衛晞晔問道,他說的是“咱們的”,而不是“我的”。
雲素榮點點頭,這才想起天還沒亮,于是“嗯”了聲。
當然,衛晞晔在黑暗中的視覺依然敏銳,他見雲素榮沒有反駁,微微勾了勾嘴角,卻又聽到她說:“不行,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衛梧蘭随時要幹掉咱倆。”
把她摁在床上繼續睡覺,衛晞晔悠閑地說道:“那就月黑風高的時候去。”
月黑?風高?他們明明要去做的是一件正經事呀,被衛晞晔這麽一說,好像倆人要去殺人放火一般。
“晞晔,能給我找一張東蒼城皇宮的地圖嗎?”雲素榮的方向感極差,她要潛進皇宮,必須熟知地形。
衛晞晔答應後讓她再睡一會兒,心裏卻有預感,小丫頭這次是打定主意要單幹呀!他有一種看着她成長成熟但又萬分不舍的“父親”糾結的感情。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手探過去摸了摸床榻,發現早就冰了。是了,她記得衛晞晔這個無實權的東華國太子要開始上早朝了,雖然她覺得他去和不去都不會影響衛梧蘭的決斷。
雲素榮吃過早飯後在後院中發呆,一陣風拂過臉龐,伴随而來的還有濃烈的脂粉氣息。嘆了口氣,她慵懶地蜷在躺椅上不帶挪窩:“飛廉公子,你來我沒有意見,但咱能不塗粉嗎?”簡直跟胡呢子一樣,如果這個人去刷牆,肯定特別精細。
“哎呦雲雲,不看就知道是奴家啦!是不是很想念奴家呢?奴家說好每天要來看看你,可是做到了呢!”飛廉公子叉着腰走到了雲素榮面前,蹲在躺椅旁邊,無限矯情地托着腮望着她。
“既然不用上早朝,我帶你去洗臉。”雲素榮說着,就站起身,示意飛廉公子跟上她。
飛廉公子的臉一黑,他可是費了好多力氣才把這些胭脂水粉都糊在了臉上,要洗掉多可惜,不對,是多浪費他花的錢!
“大門在那邊,不要總翻牆,這個習慣不好,不送!”見他不願意,雲素榮索性送客。
飛廉公子暗暗咬了咬牙,他被衛梧蘭安排的唯一任務就是呆在雲素榮身邊,能引她上鈎最好,若是勾引不得逞,每天來叨擾也可以。“洗洗洗,自然洗,雲雲帶奴家去可好?”飛廉公子立馬一臉恭維奉承。
看不慣他的趨炎附勢,雲素榮讓下人打了盆溫水,她拿着毛巾在旁邊等着他洗掉那一臉白乎乎的東西。末了,遞過去毛巾,她嗅了嗅,心舒展了不少。
空氣中應該都是自然的氣息,就算是冬日萬物凋零,也還是靜靜的好。
飛廉公子擦幹淨了臉,見雲素榮背對他而立,清瘦的身姿中帶着寧靜與大氣。他拿着毛巾走到她面前,腳步不再忸怩,表情随意,擡眼問道:“想什麽呢雲雲?”
“嗯。”雲素榮應了聲,其實她并沒有把飛廉公子當做是對手,這個人表面上是為攝政王效忠,但這種兩面三刀的人,指不定背地裏做着什麽勾當。
利益面前,一切好談,她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飛廉公子,發現不帶妝的他五官線條柔和,陰柔之氣仍在,卻少了幾分女人的感覺。雖然比不上衛晞晔的精致與絕世,但也算得上出衆。
眼神停頓了片刻後,雲素榮沉聲說道,“你素顏還像個人樣。”
飛廉公子捕捉到了那瞬間的停留,他并不是對容貌沒有自信,而只是喜歡多一層僞裝。恣意的笑容爬上眼角,他舒了一口氣,把毛巾當成是手帕甩着感嘆道:“哎呀,雲雲竟然在稱贊我,今天值得紀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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