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靜既含動,動不舍靜
第六十二章靜既含動,動不舍靜
靜者靜動?
雲素容在心裏默默地重複着衛清都的話,她覺得現在她就是身處修行界,還是《飛飏譜》帶給修煉者的修行界,而衛清都恰巧也在這裏。本來兩人是有各自的修行界,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能在這裏遇見。
也就是,她的夢境。
衛清都靜靜地等着她想明白,他揚起下巴,眼神很遠,似乎能一眼望穿天際。
雲素容的腦子裏只有“靜”與“動”在不斷地交替。靜者靜動,非不動也,靜既含動,動不舍靜。她輕聲地念了出來,同時橫跨出一步,手臂張開,讓噴湧而出的氣力在周身打轉,眼見氣血湧動得更加迅猛,她長嘯一聲,将那股熱氣呼出體外。
以指為劍,攥拳即為防禦,雲素容柔中帶剛地在水面上靈巧地舞動。刺,挑,轉,收,合,所有的動作都帶着別樣的輕盈,似有一股靈氣在她身上躍動。而随着她出手的動作越來越快,衛清都也就慢慢後退,等雲素容發現他即将消失的時候,衛清都留下了一句話後就消失了:“素榮,到皇宮來,朕需要醒了!”
眨了眨眼睛,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接了一個多重的擔子。不僅要悄悄地潛入皇宮,還要把東華國的皇帝從昏迷不醒中喚起——她的能耐,衛叔叔是真的沒有高估嗎?
嘆了口氣,她轉過身,開始往來時的路走。說是來時的路,可也是在起着霧的水面上,憑着只覺,她期盼着飛廉能盡早回到寝居把她叫醒。《飛飏譜》的詭異就在于,修煉者永遠處于夢境中才能無限接近內功的至高境界,因為只有在夢裏才是不被打斷的。但清醒過來也就是個難題了,畢竟,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聽說過《飛飏譜》呢?即使聽說過,又有多了解呢?
在離開這片靜谧的迷霧前,她突然想到,如果修煉《飛飏譜》就立刻被這種悲惋所感染,因此而斷絕七情六欲,那麽母親的死或許還可以解釋。然而,她對衛晞晔并不是絕了情,而是考慮到他身份的尊崇,以及這種地位所附帶的枷鎖,她就是不自覺地想遠離。
她醒來的時候,看見了一臉擔憂的飛廉。寒冷的冬夜裏,飛廉臉上竟有薄汗。伸出手很自然替他擦了擦臉龐,雲素容敏感地察覺到,飛廉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的手也一滞,飛廉擡起手就覆在了她的手上,陰柔的口氣中帶着後怕:“你的心跳很緩,我還以為……”
“不會的,我命硬着呢。”她輕松地答道,抽出了自己的手,看着飛廉狹長眸子裏閃過的一瞬間的失落,她只好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真的沒事。
坐起身來,她麻利地下床,從飛廉的衣櫥裏翻出一身夜行衣,也不管合身與否,進到寝居的裏間後就換上。出來的時候,飛廉站在寝居的窗邊,雙手捧着的是她的軟劍。
沒有言語,只有眼神的短暫交彙。她接過軟劍,與飛廉輕輕擊掌後就要走出寝居。就在她擡腿邁出的那一刻,低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小心。”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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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了勾嘴角,這種感覺好像一個妻子在為出征的丈夫送行,既舍不得,又必須要支持丈夫征戰沙場的雄心壯志。
走了兩步,雲素容小跑着回去,站在飛廉面前,不顧他驚訝的目光,輕輕地擁了擁這個瘦弱的男子,然後又一陣風似的離開。
飛廉的眼裏有淡淡的笑意,終究,她的心還是有感情的。
潛入東蒼城的皇宮并不難,雲素容熟悉這片區域,她避過侍衛的暗哨,踩着屋頂一路奔到衛清都的寝宮。難的是如何叫醒這個皇帝,他在夢境中講的話并不多,且又富含哲理,不僅是對她修煉《飛飏譜》的提點,也是一種暗示。
從守衛寝宮侍衛的頭頂踩着橫梁,不發出一絲聲音地鑽了進去,此刻站在這道藍色屏障之前的雲素容是有點束手無策了。她一遍遍在心理地重複着衛清都說的話,念了十幾遍還是想不出辦法來。
這道泛着藍光的屏障并不排斥她,雲素容想着“靜者靜動,不容不動”,伸出手後,緩緩地就進入了這道光的中央。她開始運氣,雙手之間多了一個像夢境中迷霧般泛着水汽的球體,随着她催動自身的功力,這股水汽熱乎了起來,冒出的熱氣像是沐浴時的蒸騰。她人不動,內力卻在流轉,所以水汽也在動。
雲素容背對寝宮正門,所以衛晞晔看到的,是一個穿着夜行衣的人要對父皇不利。想都不想,他擡掌就揮了過去,穿過屏障,運起十足的功內力狠狠地打在了對方的背心。
悶哼一聲,水汽向着衛清都飄了過去,在接觸到他眼眸的一剎那,衛清都醒了,他随手一擲,甩出的玉枕直直地砸向了衛晞晔,驚得衛晞晔向後一躲。
而雲素容只覺自己五髒六腑在方才那一掌中被震碎,她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衛晞晔這才看清這個夜行者的臉。
他要殺他最愛的女人!幾乎忘了呼吸,衛晞晔整個人都呆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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