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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辰他們才走到門口，就聽見病房裏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接着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吼聲。

“孟曉，你給我滾，你記着，老子也就傻這一回，死了一回我也算是死明白了，我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非得在你這個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站在門口的肖辰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後一腳揣開病房的門，沖到病床上的人面前就是一頓狠揍，一邊揍一邊怒罵。

“你他媽到是死明白了，那我哥呢，為了你這麽個自個作死的傻逼，把自己給害死了，連屍首都找不到，我他媽真替他不值！”

床上的傻逼沒一會就變成了豬頭，打紅眼了的肖辰也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只到被趕進來的超子和房間裏的孟曉給拉開。

“我操，你他媽誰啊，見人就打！”傻逼頂着豬頭臉，口齒不清的看着面前像要把他給吃了的小流氓，怒道。

傻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跟進來的女人扇了一個耳光，随後她厲聲道。

“鹿子闫，你給我聽好了，這是救你的那位肖先生的弟弟，肖先生為了救你搭進了自己的命，別說他打你一頓，就是現在他要你賠命，那你也得賠。還有你眼睛是不是瞎了，兩年來就為了這麽個人跟家裏鬧的天翻地覆，把你爺爺和你爸氣的七竅生煙，還的捏着鼻子幫他家裏人擦屁股，要不是剛才在門口聽見你知道後悔了，我今天一定饒不了你！”

鹿子闫看着憑空出現的老媽，半天才把他老媽的話給消化了，轉頭看向肖辰，此時的肖辰正被超子死死拉着，要不然早就沖上來了。

鹿子闫想說些什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孟曉給搶先了。

“阿姨，這次的事都怪我，等回北京後，我再好好跟您和叔叔還有爺爺解釋！”

孟曉說完又轉頭對肖辰說：“肖先生，對于你哥哥的事，我們很遺憾，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件事也不能怪子闫，。說句不好聽的，子闫也沒有求你哥去救他，現在你把他都打成這樣，也該消氣了。另外我們會給予你相應的補償，決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肖辰看着面前說的一臉理所當然的賤人，臉色比進來的時候又冷了幾分，而一直死死拉着他的超子，此刻也放開了他，只是他們還沒有動作，鹿子闫就從床上串了下來，他揪着孟曉的衣領直接将他拖到門口，一邊走一邊罵：

“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還有誰他媽跟你是我們，你給老子滾，以後別在讓我在看見，不然我讓你也死一回，保證不讓人救你！”

把孟曉轟走後，體力還沒恢複的鹿子闫沒力氣再走回床上，直接癱坐在門口的地上，死死的扯着自己的頭發。

看到這樣的鹿子闫，超子也不好再說什麽，拉了拉肖辰說：“二哥，我們回去吧！”

肖辰沒說話，不過也沒有再為難鹿子闫，被超子拉着走了。

鹿子闫的老媽夏林本想跟去看看，但她自己也被孟曉剛才的話氣的半死，覺得他們都需要先平靜一下。還有就是肖陽的後事，雖然沒找到屍體，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人肯定是沒了，葬禮也一定要辦。

鹿子闫家不在本地，家住北京，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來到黑河鎮。本來他也沒想死，只是那天鹿子闫才分手不久的男朋友孟曉，聽說鹿子闫去來了黑河鎮，便從北京跑來這裏找他，說自己知道錯了，想跟鹿子闫重歸于好。

鹿子闫見孟曉千裏迢迢跑這麽偏遠的地方找自己，有些心軟了，他帶着孟曉去了風景不錯的黑河邊。倆人在岸邊坐下，鹿子闫等着孟曉給他道歉，心想孟小若真的知道錯了，就原諒他一回。畢竟倆人在一起快兩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結果孟曉也确實道歉了，還催鹿子闫馬上跟他回北京。只是鹿子闫來這裏的事情還沒完成，暫時不能回去，孟曉卻說自家生意上最近出了點問題，求鹿子闫回北京幫幫他家。鹿子闫這才明白過來，人家根本就不是來求和的，而是來求助的。

鹿子闫被氣的不輕，火氣蹭蹭往上冒，看着清亮誘人的河水，他不知哪根筋短路了，竟腦子一抽就跳了下去。冰涼的河水讓他腦子立刻清醒，看着岸上一臉焦急打電話報警，卻遲遲沒有跳下來救自己的孟曉，鹿子闫心裏更覺得堵的慌。

鹿子闫會游泳，可惜岸上的孟曉并不知道，不過鹿子闫卻知道孟曉會游泳。

其實鹿子闫的很多事孟曉都不知道，也從不關心，孟曉只要知道鹿子闫的家世背景就夠了。

鹿子闫心裏暗罵自己真是瞎了眼，還一瞎就是兩年。

就在鹿子闫準備自己游回去的時候，從鎮上那頭開來一輛250，轟鳴聲由遠到近，接着250停下，熄火，随後一個男人甩了外套就一頭跳進水裏，用不太熟練的狗刨姿勢，朝鹿子闫的方向游了過來。

男人生疏又難看的泳技，看的鹿子闫心驚膽戰，他想開口叫來救自己的人趕緊游回去，別到時人沒救成，還把自己給搭上。

誰知這緊要檔口，鹿子闫卻好死不死的腿抽筋了。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法再繼續游，沒一會就喝了好幾口水，接着整個人就沉了下去。

等鹿子闫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的病房，然後就看到坐在一邊的孟曉，他想起昏迷前的種種，越想越氣，然後對着孟曉破口大罵，誰知道卻被一個突然沖進來的小流氓暴揍了一頓，接着老媽的話讓他明白，他這一輩子，恐怕也還不清這個小流氓的債。

夏林為了替兒子還債，打算帶肖辰回北京，她從肖辰曾經就讀的高中了解到，肖辰是因為前不久和校長的侄子打架，把人打進了醫院才被開除的。

據肖辰的班主任說，肖辰人雖然渾，學習卻很好，就是屬于不認真讀書，也能考試得高分的那種壞學生。

夏林想着帶肖辰回北京後，就給他找一所好的高中，再找一個好的家教，畢竟肖辰只有十八歲，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夏林的想法很好，但最終被肖辰卻并沒有接受，連同一起被拒絕的還有鹿家對他的補償。

肖辰知道大哥救人是出于本能，不是為了錢，而他，雖然窮，人混蛋，也愛錢，但還沒有混蛋到要拿大哥命換錢的地步，更不想替他接受別人的感恩。

何況這裏還有超子，雖然超子并沒有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但從大哥把超子撿回來的那天，他們就都把超子當親弟弟對待，就連大哥攢老婆本，也沒忘了替超子也攢一份。

所以不管怎樣，肖辰都不可能離開這裏。

肖辰在自家的山頭上，給肖陽立了個衣冠冢，就挨着父母的墳旁邊。本來肖辰不想給肖陽立碑，因為他從心裏不願承認肖陽已經死了。但村裏的老人說，那條河有古怪，如果不給肖陽好好超度安葬，可能就會變成水鬼，無法入輪回轉世。

雖然肖辰不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鬼，但他卻相信黑河真的不吉利，每年都有不少人淹死在其中，所以肖辰寧可信其有。

只是肖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對操辦葬禮這種事一竅不通，最後都是夏林請人操辦的。

參加葬禮的人不多，只有他和超子、鹿子闫、夏林，以及前幾年才調到本村來擔任村長，同時還兼職村小學校長，一位名叫夏森的年輕男人。

至于其他村裏人，因為大部分都有些好逸惡勞，日常除了對打牌喝酒這種事比較上心，對于肖家這種只有兩個混混兒子的外姓人的事，基本抱漠視态度，所以村裏人幾乎都沒來。

村裏來的只有近幾年才從外面打工回來的肖春生，帶着自己婆娘和三個女兒來幫忙。

葬禮結束後，肖辰再次拒絕了夏林要帶他回北京的好意，鹿子闫在一旁沒有吭聲。這幾天來他跟進跟出，不管夏林對肖辰說什麽，鹿子闫都低着頭一言不發，。

等到快要離開小艾莊的時候，鹿子闫才擡眼看着肖辰問：“你有沒有特別想要完成的心願？”

“有啊！”肖辰對鹿子闫沒好感，雖然大哥的死不是他造成的，可如果他不去跳河，不被恰巧回家路過的大哥碰上，大哥就不會死，他對鹿子闫能做到不恨已經是極限，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不過鹿子闫卻并不在意肖辰的态度，聽到他的回答後，一直暗淡的眼睛終于有了些神采，急忙問肖辰的心願是什麽。

“讓我大哥活過來！”肖辰如實說。

“這個我做不到！”鹿子闫聽了眼神暗了暗，低聲說，心裏卻下定決心要派人一直找下去，哪怕最後只找到肖陽的屍體。

“我知道，也沒鎮讓你去做，你走吧！”肖辰不知道鹿子闫的真實想法，只是也不想再為難他。

鹿子闫沉默的上了車，跟着夏林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