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二十六節：登銷魂殿

拜師大會就在這般情形下結束了。按常理說，徒弟在仙劍大會結束後回去收拾包袱，第二天跟随師父去了。

十月離開後沒有去絕情殿，而是在長留繞了幾圈，心想這仙劍大會也大概結束了吧，便回自己的房間。

若蘭看到十月回來了，沖過去緊緊的抱着十月，喃喃自語道：十月快要離開我了，十月快不要我了。

十月看着眼前這丫頭，也許自己離開她才會真正的長大吧，但是別人拜了師父當然是跟着師父去，可尊上沒有收我為徒啊，難道就像當初在月下教我劍法那般嗎？這個狀況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搞清楚。

“傻若蘭，我還沒走呢，再說尊上也沒有收我為徒啊，說不定我還住在這呢。”十月無奈的說着。

聽了這話若蘭的眼睛突然又有了光彩，對哦，尊上這是說要教十月劍法而已，沒有收她為徒啊，太好了，十月不用離開自己了。若蘭只顧着自己開心，卻沒發覺十月臉上浮現的擔憂之情。

此刻的紫漫卻神色慌張的往長留後山走，每走兩步卻往後看一看有沒有人跟上來，終于走到了，卻緊張的東張西望一番，确定了這周圍附近都沒有人才放心下來，卻又陷入了另外一種不能名狀的緊張，害怕耳邊的聲音又向她傳遞着讓她恐懼的消息。

等了許久，依舊沒有半點聲音，雖說已是九月天，那這正午太陽還是非常猛烈，紫漫站在樹底，卻也能感受到從地面上散發出來的陣陣熱氣，額頭也滲出了不少小汗珠，等着等着紫漫又想起了今天的事情，今天之事分明就是笙簫默的意思，當年他這麽狠心的對自己，卻無法恨他，依舊還想遠遠的看着他就足矣。而如今，他卻如此，究竟又是意欲何為呢？

“你做得不錯，只可惜這次掌門沒有收徒，這不怪你，倒是你，去了銷魂殿，莫怪我沒有提醒你切莫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你的願望可能也要落空了。”一陣悠長的聲音在紫漫耳邊緩緩說道，言語間沒有責怪之意，倒反像是在關心。

“那…笙簫默好像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紫漫一臉凝重的說。

“你自己好好想想幾百年前發生的事情吧，倘若你不想這再次發生，我勸你還是否認一切吧。這可能對你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但是你…”

“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你只需要幫我密切留意那個叫蒿十月的丫頭即可，發現什麽情況及時向我彙報。回去吧。”

看着紫漫遠去的身影，那人露出了人形，那人墨發垂蕩，眉目清雅，渾身散發着仙氣，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一樣，想到仙劍大會上發生的一切，包括斷念劍出現，白子畫出現等都已經在六界中傳得沸沸揚揚，那人竟然能讓白子畫如此必定不是普通之人。這一切讓他感到好奇卻又緊張…難道是…

第二天早上，各個弟子早早就拿着包袱去拜見師父。

紫漫也拿着包袱登上了銷魂殿，還沒到就看見舞青蘿在銷魂殿的門口迎接她了，“弟子拜見師父。”紫漫一落地便向舞青蘿行了個禮。

舞青蘿開心的笑起來，眼睛都成了一條縫了，想不到這收徒弟還挺好的，一臉得意的看着旁邊的火夕，便上前把紫漫扶起來，“來，好徒弟，快起來，別磕着了。”

說完便帶着紫漫認識銷魂殿，這裏就是書房，但是呢這裏是我師父專用的，我們都只能羨慕着，這裏就是大殿，通常是師父招待客人時的地方，不過我們跟着師父這麽多年，也沒看到師父他有什麽客人，大多數都是他去別人那的。

舞青蘿有一句每一句的說着，說着說着倒不像是介紹地方，反而像是吐槽她師父一般。紫漫聽着聽着就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師父，确實太逗了，剛才上來時的緊張情緒也已經緩和了許多。

“紫漫，我們差不多已經逛完銷魂殿了，接下來向你介紹最後一個地方，這就是我師父住的地方了，師父呢不像尊上、世尊那般喜歡呆在書房，我師父最喜歡就是呆在房間裏了，也不知道他在裏面做什麽。”

“舞青蘿！”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聲音中卻帶有一絲責怪意。随後便看見房門打開了，笙簫默正在緩緩的走出來，眼睛盯着舞青蘿。

舞青蘿臉刷一下就紅了，低着頭。旁邊的火夕更是低着頭用力的忍住笑意。

紫漫看到眼前出來的那人，心裏又是緊張又是慌亂，也是緊緊的把頭低下。

笙簫默看着眼前如出一撤的三人，卻有些哭笑不得，手用力的煽動着扇子，說道：“這地上難道有黃金嗎？”

三人都知道笙簫默的意思，便擡起了頭，舞青蘿最了解師父了，他居然在開玩笑，那便是沒生氣了，便擡頭給了師父一個大大的笑臉，火夕也擡頭看着笙簫默，就唯獨…

笙簫默幹咳了兩聲：“舞青蘿，你下次不要再随便說師父的壞話了，要是我再聽到就罰你打掃銷魂殿一年。”

什麽，一年！舞青蘿瞪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笙簫默，看來下次說的時候一定不能在師父門前說了。

“你們先退下吧，紫漫留下，我還有事情交代你。”笙簫默緩緩的說。

舞青蘿像是知道了什麽，滿臉笑意的拉着火夕走了，師父的想法她又怎會不了解呢，自己跟着師父已經兩百多年了，師父平時不拘小節，活的如此潇灑，之前命自己要把紫漫收徒時卻如此認真，這多麽難得啊，舞青蘿肯定也明白大概有點什麽意思吧。

院子裏只剩下兩人，雖遠遠的站着，卻兩人都沒有絲毫的動靜，紫漫繼續低着頭，笙簫默則靜靜的站在那，這氣氛頗是尴尬，笙簫默幹咳了兩聲，便詢問道：“你叫紫漫對吧？”

話問出口，笙簫默就覺得自己像是在沒話找話說似的，這不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嘛。

“回儒尊，是的。”紫漫回答的是如此的簡潔，絲毫沒有繼續談話的意思。

笙簫默也有點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便繼續問道：“你已經熟悉了銷魂殿了嗎？需不需要我帶你熟悉一下”

“回儒尊，弟子已經熟悉了，若是儒尊沒什麽事，弟子想先行告退了。”紫漫依舊低着頭，不緊不慢的說。

眼前那人的如般冷淡，讓笙簫默的心中閃過一絲傷痛，這…“退下吧。”笙簫默有點無力的說出這三個字，話語間卻彌漫着失望。

紫漫依舊沒有擡頭便慢慢退下了，只有天知道她是如此的煎熬，她多麽想擡頭看看眼前的那人，就那麽一眼就足夠了，這一幕她曾經在幻想過多少遍了，但是現在有機會了，卻不能不低頭…

看着新拜師弟子已經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十月還是坐在自己的房間裏，她不敢自己貿貿然上去絕情殿，怕被趕回來，便抱着希望看有沒有人來接自己，于是決定哪裏都不去，躺在床上看着長留劍譜，一看就是大半天了，卻遲遲沒有見到任何人的到來，看來果然真如同自己想的那般，內心一陣失望。

這一天也沒吃飯了，肚子好餓啊，想着想着便出去吃飯了。

十月吃了飽飽的一頓，許久都沒有吃這麽多了，仿佛是用吃的來填補自己內心的失望，好飽啊，摸着自己已經鼓起來的肚子，十月想了想還是先消化一下再回去吧。

便在長留裏散步，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那天尊上演示鏡花水月的地方，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月色，眼前好像出現了腦海裏的那一幕幕，好像看見尊上在揮舞着劍，那般行雲流水。十月癡癡的看着眼前，卻沒發現身後站着一個人。

那人靜靜的看着眼前那人，等了她一天，卻始終沒有見她來絕情殿，下午終于忍不住了便下去找她，卻發現她也不在房間裏，那時候心頭居然有抑制不住的緊張，順着她的氣息尋找，便終于在這找到她了。

“你今天為何不上絕情殿？”身後傳來了聲音，那聲音中似乎透着一絲絲責怪之意。

十月驚訝的轉過頭來，“弟子拜見尊上。今天，弟子不敢踏進絕情殿，因為尊上說不收弟子為徒，所以…弟子不敢…”

白子畫一臉無奈，居然這孩子這樣想，也難怪她，是自己不收她為徒，卻又不願他人收她為徒，也難怪讓她這般糾結，于是便緩緩說道：“回去收拾包袱便去絕情殿吧，住在絕情殿上，傳授方便許多。”

十月開心的擡頭看着白子畫，“是，弟子馬上便去。”說完便跑回了房間。白子畫戚着眉頭看着那遠去的身影，左臂卻隐約的痛了起來，又想起小骨了…

☆、舊夢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