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1)
“九霄!”春雷驚喜地蹲下身子,憐惜地撫上他肉呼呼的小臉,“抱歉,哥哥沒能陪在你身邊,讓你受苦了。”
小正太稍稍仰起些臉,嘟囔道:“春雷哥……”
“哎。”見他終于開口叫哥哥了,春雷露出癡漢的笑容,小心地把他抱了起來,手腳笨拙卻十分的認真。
金璟忽然覺得心裏有些悶悶的,張嘴想說什麽,看着春雷高興的模樣,又忍了下去,一個人坐到了角落裏,見目光總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人這次卻看着別人,心裏的異樣越來越重。
“那些愚蠢的人類!什麽都不懂,還敢在我身上亂摸!”小正太傲嬌的奶聲傳來。
“小九不生氣了,是哥哥沒有照顧好你。”春雷輕聲哄着,“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裏?”
當年他們陸續被獻入宮中,後來又失散,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看着九霄身上的這些傷疤,可想而知他吃了多少苦。
“哼。”小家夥奶聲奶氣的,把小下巴放在哥哥肩膀上了,嘴巴嘟着。
繞梁走過,伸手在他臉蛋上掐了一把,笑道:“長的肥嘟嘟的,還不讓人摸?手感挺不錯。”
“你——!”九霄一下子炸了毛,臉憋得通紅,“……放肆!”
“好了繞梁,你別欺負它。”春雷連忙哄勸,繞梁“切”了一聲,揉着腰走開了。
綠绮倒來了一杯茶,“小弟弟,你渴不渴?”
“渴。”九霄嘟囔道。
綠绮笑了,“喝點水,自己會不會拿?”
九霄自己抱過了杯子,就這麽在哥哥肩膀上“咕咚咕咚”喝了起來,綠绮見他這個架勢就吓住了,一聲“燙”還沒說出來,就見九霄忽然擡起頭,接着“哇”地一聲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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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的歇斯底裏,震天動地……
杯子摔碎在地上,春雷把九霄抱到了前面,緊張道:“怎麽樣?咬到舌頭了?”
九霄打了個嗝,白他一眼,又接着大哭起來。
綠绮一臉懊惱,“是我給的水太燙了。”喝茶喝的都是熱茶,一口一口慢慢品,這個溫度如果喝的太快,對小孩子來說确實燙了一些。
“哇——!!”
九霄還在哭。號鐘和焦尾扮鬼臉逗他,也無濟于事,整個古琴鋪好像都要被他給哭翻。
容樽的精神有些不好,把九霄交給春雷後就早早回裏屋睡覺去了,等到臨近中午,推開門,見繞梁正揉着後腰,一副被摧殘了的模樣往院裏走。看見他,幽怨地瞟過來一眼。
“怎麽了?不出去吃飯嗎?”
“吃吃吃,誰能吃得下?”繞梁伸手往外一指,“那個!崽子!你好好管管去——”
容樽眉一挑,還沒走到前店,就聽到震翻天的哭聲。
春雷的聲音滿是無奈,“小九,別哭了,你不累嗎……”
他一掀開門簾,大腿就被人撞了過來。
九霄滿臉淚水,踉跄地往後退了兩步,被容樽提着後襟穩了住。
小正太抹了一把臉,抖抖睫毛仰起臉來,看到容樽後,小嘴撇撇,又想接着哭了。
容樽微微俯身,把他抱了起來,聲音溫和,“想出去玩嗎?我們出去看看吧。”他沒有問原因,也沒有理會一屋子焦頭爛額的少年們,慢悠悠地抱着九霄走出了琴鋪。
屋外的陽光正好,暖洋洋的灑在人身上溫柔惬意。胡同裏住的好幾戶人家都出來了,圍聚在對面小超市阿姨家的門口打麻将。
看着容樽抱着孩子走出來,小超市阿姨“哎呦”一聲,“容老板,這是你親戚家小孩?可真能哭,這都哭一上午了!”
“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了。”
原本打麻将的幾位臉上都有些不耐煩,但見着容樽這副溫和無害的模樣,抱怨的話就都說不出來了。
見到了生人,九霄的哭聲小了一些,但還在抽抽搭搭的。容樽也沒有不耐煩,溫笑着,就這麽抱着他在胡同裏溜達。
“胡了!——”
小超市阿姨贏了一局,喜滋滋地收完錢,擡眼見容樽還在轉悠,忍不住出聲,“哎,容老板!小孩子哭,你帶他進超市拿點糖啊。”
“多謝。”容樽很虛心地接受了建議,抱着九霄進了超市
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去別人家串門。
九霄更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一下子就被滿目琳琅的小零食和玩具所吸引,連哭都忘了。
容樽轉了一圈,只認出了上次淩星未從國外出差回來給大家帶的那種棒棒糖,于是便給九霄拿了一根,又從懷裏掏了掏,留下兩張紅色的爺爺頭。
他剛發完工資,手機得到轉賬提醒後,就興致沖沖地叫成連幫他都取出來了!看着厚厚的一沓,他覺得自己現在也是有錢人了,就是不知道兩張買一根棒棒糖夠不夠。
“謝謝張老板。”他出來後,笑着道謝,又點了點九霄的小腦袋,“說謝謝。”
“聶聶唔咛木腦滿……”嘴裏叼着棒棒糖,都不肯松口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阿姨擡起頭,第一次見到九霄的正臉。圓嘟嘟的小臉上還布着紅暈,大眼睛濕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淚痕,小嘴一鼓一鼓地吃着棒棒糖,讓人整顆心都快要化了……
哪裏還記得剛才哭的她恨不得到對面去砸門。
“哎呦我的小乖乖,讓阿姨看看,是誰欺負咱們啦?”她一副心肝寶貝的站起身來,想要抱一抱九霄,九霄有些怕,往容樽懷裏縮了縮。
“阿姨帶你去吃糖。”
小九霄愣了愣,正在糾結的時候,已經被女人牽起了手。
“走啊,咱們再去挑點,還有巧克力,巧克力喜不喜歡?你叔叔也太小氣了,怎麽就給你拿了一根……”他們進去後,不一會兒,九霄抱了滿懷的吃的高高興興地走了出來。阿姨黑着臉把手中的紅票子塞給容樽,“你這是做什麽!鄰裏鄰居的,讓孩子拿塊糖怎麽還給錢的?還給這麽多!”
容樽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又不敢問,很是無辜地接過來,模樣有些無措。
阿姨看着他這幅模樣,心一軟,“一個兩個的,還不都是孩子,快收好吧!”
容-兩萬歲的孩子-樽被說的愣愣的,在九霄的哧哧笑聲下,兩人一起回到了古琴鋪。
成連已經做好了午飯,春雷等人見九霄終于不哭了,都松下了一口氣。
“過來小九,我照顧你吃飯。”
金璟見春雷又開了口,忍不住在一旁嘟囔了一句,“不小了!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都會自己吃了……”
春雷笑笑,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金璟“哼”了一聲,自己一個人坐到了最邊邊的地方。
九霄并沒有理他倆,仍舊捉着容樽的手,把棒棒糖從嘴裏一拔,仰起腦袋甜甜道:“我不,我要跟着大人坐!”
“小九,聽話!”
“算了,就這樣吧。”容樽看着屋子裏的幾人都一副生無可戀模樣,好笑地捏了捏九霄的小肉臉,“你挺厲害呀,幾個哥哥都被你給折騰怕了。”
“嘿嘿,大人不怕就行。”
容樽十分自然地牽着他,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座位旁邊。
“吃飯吧。”他對着幾人道。
春雷一邊吃,一邊關注着他們那裏。
大家本以為以容樽的脾氣,也就是三分鐘的熱度,沒一會兒就受不了這個磨人的小孩了。誰知在用餐當中,他們竟然見大人很耐心地照顧着九霄吃飯,夾菜、喂粥,動作十分熟練,像是曾經做過這種事一般。
他對着這麽大的小孩,似乎格外的有耐心,看管起來別有一套。
而九霄對容樽表現出的親近和依賴,又讓春雷看着隐隐覺得眼饞。
吃過飯,九霄吵着一定要跟着容樽一起睡午覺,就被抱去裏面了。
春雷有些吃味地問成連,“大人什麽時候這麽有孩子緣了?”
成連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說道:“我曾在師父那裏看到過華胥氏留下的刻本,上面記載了曾經蓬萊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其中好像提到,師父的琴剛化形的時候,也是這種七八歲大的模樣,或許是當初照顧他留下的習慣吧。”
***
淩星未最近一段時間都很忙,國家穩定部那邊傳過來了一份請求聯合辦公的文件,具體機密不得而知,可是小徐卻發現部長老大似乎對這件事極為重視,甚至親自往國穩部跑了好幾趟。
這真是極為反常的。
國穩部與國遺部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單位,其實卻很有淵源。
自從國家開放了對非人類靈物的限制政策,一些原本被判定為擾亂社會治安的妖類,可以被送到國遺部下屬的基礎技能培訓處學習,只要通過了考核,便可以在人類社會得到一席之地。
國穩部每年都會抓到許多這樣的“危險分子”,然後送到國遺部來上課。
可是又因為國遺部的淩部長早年也被國穩部的那幫人給捉住過,不少培訓處的老人心裏仍然覺得是自家部長被欺負了,于是每次國穩部來送人時,都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外加無視态度。
長此以往,兩方的關系便變得越來越微妙。
國穩部大樓,部長辦公室。
淩星未的面前坐着一個五十多歲的嚴肅男人,身着軍裝,目光如炬,“今日勞煩淩部長親自跑來一趟了。”
淩星未面無表情,“公事公辦,謝部長不必客氣。”他合上了腿上的文件夾,“既然事情就這麽說定了,我便先走一步。”
“且慢!”
淩星未又被叫住,回過頭來。
謝成威手指輕敲了敲桌面,看着他,透出絲審量,“最近那位古神表現的如何?年末了,國穩部近期會組織人員進行回訪,你讓他準備一下。”
淩星未立刻沉下了臉,“他在國遺部很好,不需要謝部長費心。”
謝成威也皺起眉來,語氣不悅,“淩部長這是什麽态度?那位古神的身份有多特殊,國家上面有多重視,你不會不知道!這要萬一出了事,可都是國穩部的責任。”
“容樽現在是國遺部的人,他的事,我負責。”淩星未冷聲說完,走到門口了,又聽到謝成威憤怒地叫住他。
“淩部長!你這是公然徇私不成?!”
他轉頭,聲音清冷,“你待如何?”
“好啊,我會把這件事上報上去,容樽的例行回訪也照樣會進行!你就等着通文吧!”
淩星未嘴角勾出一抹諷刺,身板挺拔,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
小徐跟着淩星未出來,一路都氣鼓鼓的,“他是什麽意思?想要打小報告嗎?他不過也就是一個部長而已,和您同職,論資歷還比您尚淺,憑什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淩星未沉着一張臉,坐上了車。
小徐系好安全帶,一踩油門,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回應,剛想再開口,忽聽後面傳來一聲悶哼,回頭一看,大驚,“部長!您怎麽又吐血了!”
淩星未面色蒼白,掏出手巾擦了擦嘴角,又坐直了起來,“沒事,回部裏。”
“不行!咱們得去醫院!”小徐急着調轉車頭。
“我這病,醫院治不了。”
“那,那怎麽辦?要不咱們去找找容大人?!容大人見識多,一定會有辦法的!”
“……不去。你也不許跟他提這事。”淩星未低着聲音。
“部長……”小徐為難着,回頭看他已經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休息了,心裏不甘,卻又不敢不聽話,只得把車開的慢慢的,想着在路上多耽擱一會兒,就能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他們部長老大最近吐血的次數增多了!隔三差五就會毫無預兆地突然吐幾口血,鬧的全部上下都人心惶惶,可是部長本人卻并不在意,甚至好像還因為這個有些高興。
每次吐完血,他的眼神都堪稱溫柔。
蔣晴曾跟他私底下讨論過,老大會不會是撞邪了?
他們倆還曾偷偷跑去基礎技能培訓處,去問裏面的老師這可能會是什麽原因,老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部長的日常吐血,已經成為了整個國遺部的一大懸案。
兩人回到了國遺部,就分別辦公去了。
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小徐進去送咖啡,發現淩部長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哪怕是睡着的時候,他的眉頭也是微微鎖着的,像是做夢也被什麽難解決的事給纏着。
他立馬屏住了呼吸,輕手輕腳走進來,小心地把咖啡放到桌上,無意識地瞄到手邊攤開的一個速記本,上面零零散散寫了一串東西,有的後面還打了個勾……
他剛想再看一眼,椅子上的人眼睛倏地睜開了,冰冷寒光掃來,讓他趕緊後退兩步,道歉道:“對不住部長……我,我來送咖啡。”
淩星未“嗯”了一聲,把本子合上,揉了揉眉心,“出去吧。”
“是……”
“等等。”
“怎麽了老大?”
淩星未輕聲道:“我這段時間忙,你替我多看着點容大人那邊,國穩部有動靜了跟我說。”
“哎,知道了。”小徐笑了笑,“一會兒下班了我就拐到古琴鋪看看。”
等小徐出去了,淩星未才重新緩緩打開了本子。
在翻動的過程中,可以隐約看到前面伏羲廟與女娲廟曾經的修繕古建圖,以及正在設計改造的聶政臺,最終停在了剛剛在看的那一頁。
上面寫着“盛唐古跡妖物損毀案”。
開頭是謝成威他們先前的調查發現,一條條的被淩星未梳理出了重點,在最下面的角落,是用簽字筆畫的一只模樣極蠢的狗頭,憨憨的吐着舌頭,只是一雙眼睛又細又長,帶着絲狗沒有的狡黠與冷酷。
“蠢狗,是你嗎?”淩星未筆尖狠狠戳了戳,冷笑一聲,拿着外套起了身。
……
小徐下班後,來到了古琴鋪。
容樽正坐在門口的躺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九霄在對面阿姨堆裏混的風生水起,見小徐的車停下了,笑着打了聲招呼。
“來啦。”
“容大人,那位就是……”他壓低了嗓音,在容樽耳邊問道,“九霄環佩?”
“是他。”
還沒等小徐報以驚嘆,腰後面就被狠狠地怼了一下,他“哎呦”一聲,轉回頭就見那個小正太正叉着腰,一臉警惕地盯着自己。
“你,不要離大人這麽近!”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容大人的同事,不是什麽壞人。”
“那也不行。”小九霄繼續目光不善,撲進了容樽懷裏,兜裏裝滿的糖都撒了出來。
容樽摸摸他的頭,牽着他的手進到琴鋪裏面了。小徐匆匆撿完地上的糖,也跟着進去了。
今天的琴鋪依舊很熱鬧,春雷不在,綠绮把九霄接過去洗手,然後要他讀書寫字。
九霄哭鬧着不肯,綠绮耐心勸道:“你說只玩半個時辰,現在時辰已到,該看書了。”
“不嘛,不嘛……再玩半個時辰?一炷香?綠绮哥哥……”
小徐走到後面一看,梧桐樹下整整齊齊地擺着幾套木桌椅,號鐘和焦尾已經坐在那裏了。
“書是成連自己編的,每天都按時給他們上課,不能一個個的都當文盲。”容樽滿意地看着九霄被綠绮塞進了椅子上,笑着說道。
“大人深謀遠慮。”
“不說這個了。”容樽帶他進了會客間,“你今天來,可是有什麽事?”
小徐這才想起來部長的交代,“也沒什麽要緊的,就是部長老大要我過來看看。”
“他自己怎麽不來?”
一說到這個小徐心裏的氣又上來了,皺起眉頭,“還不都是國穩部的那群家夥!得了便宜還賣乖,什麽都老大做了,現在又敢把注意打到您的身上來了!老大最近每天都工作到好晚,他讓我轉告您,以後要是國穩部的人來了,您什麽都別管,直接給他打電話!”
“哦?他們想做什麽。”
小徐氣鼓鼓地喝了口茶,平息了一會兒才把今天的事給說了,“是這樣的,國穩部查出了盛唐年間有妖破壞古跡的事情,因為涉及文化遺産的保護和修複,上頭要求我們兩家聯合辦公……老大自然是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做事的,便給上頭提交申請請求将這件事全權移交給國遺部處理,今天上頭批複了,老大怕那姓謝的又作妖,就親自過去一趟看着他在文件上簽字。”
“姓謝的是何人?”
“他就是那個讨厭的國穩部部長。”小徐嘆口氣,“容大人您不知道,那個姓謝的可真不是個東西!早年就反對古神尋跡項目,甚至還翻查了部長老大當年被前前任國穩部部長下令捉捕的案底,這些年來他一直盯着我們部長不放,好像部長很危險、是個需要監視的犯人!”
“現在的人類都這麽高傲嗎?”容樽很不能理解,“你們部長的真身可是鳳凰,從前鳳凰是會被人類供奉起來的祥瑞之獸。”
“是他有神經病!”小徐憤憤道,“他覺得如今已經是人類的天下,認為古神已經滅跡了,就應該讓他們永遠成為過去,不應再召喚回來跟人類相争,萬一争不過豈不就糟了?而妖類一直以來都是擾亂社會治安的不穩定因素,不值得開化也教育不了,應當處以滅絕省的禍害人類。那些落入他手中的非人類靈物,就算通過了國遺部培訓處的考核,每年一次的回訪也必不可少,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監視,稍稍犯一點錯就上報國家,這些年來部長為此沒少跟他對着來。他本身就視非人類的淩部長為眼中釘,而這顆眼中釘還保護着他所讨厭的那些靈物,自然更加水火不容。”
“這個人類,思想着實危險了一些。”容樽搖頭,“就算是在上古年代,人類才剛剛繁衍,古神做的也只有幫助他們壯大部落,伏羲教授他們語言文字、耕種狩獵,不辭辛勞,又何曾想過要與他們相争?至于妖類,自古以來就分為祥瑞之獸和兇獸,就好比有好人和壞人一樣,如何能一概而論?任何生物的生死,都不是一人說的算的。”
“部長老大也是這麽說的。那個老頑固,我現在天天就盼着換屆!”
“換屆了好,換屆了讓你去當那個部長。”
“哈哈哈容大人說笑了!”小徐擺手,讪讪道,“我可不行。”
“年輕人有個理想,總是好的。”
“嘿嘿,我就想跟着淩部長幹了,将來能混個處長就心滿意足了。”
“對了……”
“怎麽了容大人?”
容樽微微蹙起眉頭,“你剛剛說,淩部長當年被捉去過國穩部,我看得出他修煉的功底很紮實,為何會被抓住?從前的國穩部部長不是人類嗎?”
“歷任國穩部部長都是普通人類,我也不相信老大會被捉住,一定是有原因的!”小徐頓了頓,“可是容大人……這事您也不要在部長老大面前問了吧?那時候可沒有什麽基礎技能培訓處,聽說早年落在國穩部那些人手裏的“非人類危險分子”,除了老大就沒人能活着出來……”
容樽心頭忽然被刺了一下,有些疼疼的,眉頭蹙的更深了。
“那些人類,也太不像話了一些!”
他在晚上吃飯的時候,心裏總想着一些可憐兮兮的小鳳凰,被綁住翅膀挂起來,然後一個兇狠的人類老頭在拿着皮鞭往他身上抽的畫面。
吃了兩口,就咽不下去了,只覺心裏堵得慌。
“師父,我再跟您盛碗粥?”
“不吃了!”
“大人這是怎麽了?……”古琴少年們都擔憂地小聲議論。
成連目光不善地瞪了小徐一眼,小徐吓的縮了縮脖子,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吃完飯,成連就急着送客,把他往門外趕。
徐單正準備開車門,忽然見容樽有些慌亂地追了出來,叫住他,“小徐稍等!”
“怎麽了容大人?”小徐急忙過來,手腕一下子被握住,攥的有些疼。
“我忽然想起……我的琴,會不會也因為落入到國穩部的手裏,被……”容樽的聲音微抖了下,深吸一口氣,“他的修為尚淺,還沒有你們部長厲害,估計很難逃得出來。”
小徐聽後心裏也是一陣難受,他也不清楚當年國穩部對待捕捉到的非人類靈物都用了什麽手段,去問部長老大顯然也不太合适……
“這樣吧容大人,過兩天我正好要去科研部那邊送材料,看看能不能見到淩雲院士。她是目前具體負責古神尋跡項目技術方面的研究員,說不定會知道些內情。”
“那就麻煩你了……”
“您放心,這都是應該做的。您先不要亂想,等有消息了,我再來告訴您。”
***
容樽心裏一直記挂着小徐的消息,做什麽都沒有精神,也沒有再去嘗試召喚“星未”。一次次的失望,他害怕最後在小徐那裏會得到什麽可怕的驗證。
國遺部。
當衆人漸漸都習慣了部長的吐血日常,可是這些天他們部長身體突然變好了!面色白裏透紅,血也不吐了!健步如飛,身板筆直,可是脾氣卻好像更差了,整日陰沉着臉,好像誰對不起他了一樣,搞的部裏氣氛非常緊張。
終于,淩星未帶着小徐以視察的名義站到了古琴鋪門口,聽到裏面熱熱鬧鬧的小孩子叫喊聲,還有容樽溫和的哄勸聲音,那一刻部長身上發出的冷氣,讓小徐以為他下一秒就會大手一揮把人家鋪子給掀了。
“部長……咱們進去嗎?”
“去開門。”
小徐先是敲了敲門,接着輕手推了開。他們走進門時,見到容樽正把一個小正太按在腿上,細細地幫他紮小辮,一邊紮一邊抱怨這把琴的前主人養護的也太糙了點。
聽着他從前是怎麽養琴的,其他古琴少年們都一臉羨慕。
只有淩星未,從那個小正太的臉上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絕望。
“大人!大人放手啊!我不要紮小辮啊啊啊……”
“你這麽可愛,紮了會更可愛。”容樽一臉慈愛地說着,還伸手捏了捏九霄圓敦敦的小臉。看着白嫩的皮膚紅了,幾人都笑了。
淩星未看着,原本積攢多日的思念之火漸漸降了下來,九霄掙紮的從腿上爬起來,圓臉蛋大眼睛,水靈靈又惹人愛,卻讓淩星未的手心慢慢的攥了緊。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跑去找容樽,卻聽到容樽與華胥氏在屋裏的交談聲。
華胥氏耐心地勸導着,“我知道你一直想養出一張二丫那樣可愛粘人的琴,但星未都已經出來了,你再不合意,也得拿出點大人的樣子來。”
“我知道……”容樽不高興的嘟囔聲傳來,“可是他也太不可愛了一點,都不像是個小孩子。”
“省心點的不好嗎?!你知道養大一個二丫有多費勁?”
“可是我就喜歡圓臉蛋大眼睛!會嘟嘴,會賣萌的小孩!”
年幼的淩星未怔怔地站在窗下,在裏面人發覺前,扭頭逃跑了。
他跑到靈泉邊,裏面是容樽專門為他養的魚,蹲了下來,将頭緩緩伸了出去。
水面上,清晰地映出了一個小男孩俊秀的臉蛋。眼睛沒有很大,卻漆黑漂亮,臉蛋也早早褪去了幼兒的圓潤,弧度柔美,早早就顯出了長大後的絕世風采。
他傷心地垂下眼眸,忽然用力打亂了泉水,上面的影像嘩地散掉了。
沒有,沒有一點像容樽喜歡的那樣。
晚上,容樽穿着白色長袍,散着長發等待淩星未回來睡覺,卻怎麽也等不見,眉頭微微蹙起。
終于,月色下,小小的身影緩慢地朝這邊走來。他飛身過去,一把撈起小孩,看着他一身的泥土和水漬,不悅道:“這麽晚,到哪裏玩去了?”
小星未沉默着不說話,容樽提着他進屋,洗澡,換了衣服,丢到床上,沉着臉,“睡吧。”
然後他就要往外屋走,誰知衣擺卻被小小的手捉住了,他驚訝頓住,回過頭來,看見一向獨立睡覺的小孩嘴撇了撇,忽然露出了一個快要哭了的表情,對着他道:“我想要你陪着我睡,不要你走,我害怕……”
容樽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的依賴,臉上原本的怒意一下子散掉,有些手忙腳亂,他坐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把小孩拉近自己的懷裏,不知該怎麽拍,随便摸了兩下後背,“睡,睡吧……我不走……”
小星未深深地把頭埋進那人雪白的衣襟上,呼吸間全是清香的味道,讓他鼻子發酸。他使盡了全身力氣,攥緊了容樽的衣擺,死死不放手,好像一放開,這人就會丢下他,去找別的小孩了。
他不要這個人有別的琴,他只要……變成這人喜歡的模樣,就可以了吧?
***
“編好了。”容樽松開手,九霄立刻從他腿上滑下來,逃的老遠,容樽看着他的頭,滿意地問向衆人,“好看吧?就是太不乖了點,從前我的琴都是乖乖站着的,可愛的不行。”
九霄頓住,鼓着小臉回過頭來,一臉憂郁地看着他道:“大人,我不是你的琴嗎?”
容樽笑眯眯的,沒有說話。
“大人!我也很可愛的!”他又跑回來,撲到了容樽腿上。
容樽順從地讓他又爬了上來,卻沒有看他,而是擡頭對着門口的男人笑道:“淩部長、小徐,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淩星未看着這個努力讨好的小家夥,就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嗓音澀然,“……剛到。”
“進來坐啊!綠绮,倒茶。”
“是。”綠绮溫柔地把茶端來,“淩部長,請用茶。”淩星未端起,仰起頭來一鼓氣灌了下去,好像這樣才能把嘴裏的苦味給壓下去。
綠绮微訝,又給他倒了一杯。
“慢點喝,當心燙着。”容樽聲音依舊緩緩。
淩星低着頭,餘光看到門口曬太陽的博美犬,輕輕道:“容部長喜歡養狗?”
“也說不上多喜歡。從前是山裏的小侄子在養,現在基本都是成連在照顧,只是偶爾摸一摸罷了。”容樽溫和地說道。
淩星未輕“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倒是成連笑着說道:“還說不喜歡,大人給它取了和從前養的那只一樣的名字,沒事就抱着不松手。”
“容小寶?”淩星未脫口道,說完就後悔,但門口的那只狗子聽到喚聲,已經屁颠屁颠地朝他跑來了。
“你怎麽知道小寶的名字?”容樽探究地盯向他。
“……小徐說的。”
容樽點了點頭,小徐來的多,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小徐卻面色一變,十分詫異自己怎麽可能跟部長說這種無聊的事……但礙于部長陰冷的目光,又不敢開口,只當是默認了。
“容小寶?為什麽要叫它容小寶?”九霄好奇地搖着容樽的胳膊問道。
被問到這個,成連先是笑了,見容樽也挂着淡淡的笑意,便出來解釋道:“大人的侄子和侄女小名分別叫大毛和二丫,大人就給自己的琴取了個小名叫做容三寶,養的寵物叫做容小寶。”
“感覺都是一家人呢,真好。”綠绮一臉羨慕的說道。
“我們現在也是一家人呀!”號鐘眨着大眼睛,推了推身邊的焦尾,“是不是?”
焦尾點了點頭。
“繞梁,是不是?”
繞梁回給他一個看小孩玩過家家的幼稚眼神,懶懶地靠在了軟墊上。
“大人大人。”九霄直起身子,抱住了容樽的脖子,語氣興奮,“這只狗可以被您當做從前的寵物養,那我可不可以也變成您的琴?您就叫我容三寶吧,我想當您的琴……”
咔嚓。
旁邊坐着的淩星未攥爛了一個杯子。
容樽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執着,有些頭大地哄道:“好好好,你先跟成連去睡午覺,我們回頭再說。”
等到這小家夥終于被抱到裏面去了,容樽松口氣,剛想跟這位部長好好說幾句話,就見他已經沉默地站起身來了。
“容處長,我會出差一段時間,你……若有什麽事,就去找小徐。”他的聲音有些沒精神,一點都不複平常的氣勢軒昂。
“你……”容樽剛想說什麽,淩星未已經淡淡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
“他這是身體不舒服嗎?”他疑惑地轉身問小徐。
小徐不确定地撓撓後腦勺,“部長本不讓說的……但他前一段确實經常吐血,最近好些了,不知道跟這有沒有關系。”
“現在的人啊,不管老的少的,都太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一些。”容樽嘆了口氣,“都這樣了,還要出差,一定要現在出差嗎?”
“容大人,部長其實挺尊敬您的,若有機會,您也幫着勸勸吧……”
“知道了。”
“哎對了!上次的事兒我幫您問了……”小徐猛然想起來,看了看前面已經走遠了的淩部長,有些激動地壓低嗓門說道,“淩雲院士說如果出現您所遇到的這種情況,一般只有三種可能。”
“哪三種?”容樽眼睛也亮起來。
“第一種是徹底消散于天地間了,死亡後既沒有前去地府,也沒有停留人間,這種情況……基本您就不可能再等到您的琴了。”小徐說着,看着容樽黯淡下來的神色,連忙接着說,“第二種就是他成神了,這樣就不會受到年輪盤的束縛,比如有人想召喚您,就不可能召喚得來的。”
容樽的神色并沒有好轉,他們那一代的古神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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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