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小師妹，歡迎！

“夏七立四日，莫酬想打架。”筆仙記下小黑帳的時候，黑賬本的女主角正沉浸在“劍道世界”不能自拔。

見識過霸之道的霸絕天下，領略了殺戮道的血雨腥風，感受了逆劍道的逆天而行，體會了伐之道的決絕。

夏小魚兒現在看到的劍之道充斥黑白兩色，初時黑白分明，轉眼混沌呈現，後又彙成陰陽太極魚。

陰極陽生，陽極陰生，生生不息。

不知為何，小魚兒眼見陰陽太極魚緩緩流動，心頭湧出她前世的座右銘---“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一剎那，夏小魚兒知道自己的心境上了一層，與修為無關，只與思想境界有關。

隐約間，她知道自己有了劍道的方向。

夏七平平淡淡的睜開眼，正好看見黑衣打扮的紅鼻頭的少年叫喚着：“你們看怎麽樣，好好歡迎一下小師妹吧。”

“小妹夏七，見過幾位師兄。”夏小魚兒沒聽見紅鼻頭少年那句“等她頓悟完，打一場吧，當做歡迎吧！”的宣言，覺這麽熱情的少年一定是個好師兄，趕緊見禮，打招呼，套近乎。

“見過夏師妹。我們四人皆是沖霄峰副峰墨真人門下弟子。我姓黃名天，師妹以後可叫我大師兄。”大師兄黃天自我介紹完，指着瘦小少年道：“侯師弟，行二。”

“師妹以後多關照，侯道。”瘦小少年抱拳客氣道。

“可算有比我小的了，叫聲四師兄聽聽。”立天錐童子眼巴巴瞅着夏七道，顯然是被年紀問題郁悶到了，好不容易遇到個比自己小的，看起來還像個軟妹子，小童子開始作死的開始拿大。

“四師兄好。”夏七給面，喚了一聲，只喜得小童子眉開眼笑。

“秦勤，姓秦的秦，天道酬勤的勤。”黃天給自家小師弟補充介紹。

“莫酬。天道酬勤的酬”紅鼻頭少年介紹簡潔，沖着夏七一豎大拇哥，道：“為了歡迎你，我們打一場吧，小師妹！”

黃天，厚道，莫愁，勤勤，這是多奇葩的名字，還趕到一塊去了！夏七被四位師兄的奇葩名字驚詫到了，更被莫酬的更加奇葩的熱情吓到了。

這種歡迎沒驚喜，只有驚吓好不好？真是一窩怪人！

話說練劍的都是實幹家，夏七沒反對，莫酬當她默認，掄劍就砍。只是練劍的劍修即使掄劍就砍也是有臉有皮的，莫酬也真的只是一砍，很有分寸，砍到了夏七眼前，虛招，沒傷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砍人！

夏七講理，但脾氣不好。莫酬上來就打，雖然沒真砍到人，卻把夏七的倔脾氣惹起來了，也把她壞心眼惹出來了。

小心眼的夏家妹子耍着壞心眼犯着驢脾氣，準備先坑人再打人。

“莫酬師兄。”小丫頭叫得嬌滴滴的，臉上驚慌失措，滿臉通紅，腳下卻勤快，退得極快，已經與莫酬拉開距離。

“你怎麽這麽不講理？”退到安全距離，夏小魚兒跺腳嬌嗔，眼裏含淚，裝得像極了受委屈的小蘿莉。

四個糙老爺們平常都是砍來砍去，殺來殺去的，沖霄峰上一直沒女修，哪裏見過這種架勢。莫酬頓時覺得自己唐突了佳人，紅鼻子頭越發紅了起來，停下手來，撓撓頭發，說不出話來，眼睛求助般看向大師兄。

哄女孩子是技術活兒，大師兄全知全能的，能搞定這丫頭吧。

莫酬被現實打懵了，執劍之手左放不是，右放不是，舉着不是，放下還不是，自然沒防備夏小魚兒。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不想當王八蛋的夏七趁着莫酬愣神足尖一點，高高跳起，左手劍淩空斬擊。

剛剛莫酬空劈，夏小魚兒還他這份人情，斬擊也是空劈，沒打算傷人。但斬下之後，劍尖觸地，立刻反手斜斜往上挑去，此時她卻不再容情。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武俠世界的道理，放到修真界同樣講得通。

夏七的劍又急又快，莫酬猝不及防之下，倉皇後退，躲開了身體傷害，卻沒護住衣服。“嗖”一聲，莫酬胸前衣服被劃了道口子，露出雪白襯衣，好在沒見紅。

一招先，處處先。

五載練劍，最基本的擊，刺，格，洗，劈，挑，斬，早成了夏七身體的本能，出手自然而然，招式不等用老，便連環換招，配合手眼身法，一時間，竟把莫酬逼得手忙腳亂。

“劍之道，分上中下三等，你不練上劍，中劍，卻非要練下劍，當真罪無可恕！”夏七毒得一口好舌，平時裝面癱中倒有一部分是有自知之明，怕毒舌拉仇恨。這時候打上了，夏小魚兒嘴犯賤，義正言辭的訓人。

“大師兄，這丫頭罵三師兄下賤！”立天錐秦勤童子缺心眼，瞪着眼珠子，自發自覺給夏七當翻譯器。

莫酬“中槍”，醒悟了自己被罵成“下賤”，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正趕上夏小魚兒一劍消首，矮身剛躲過，腳下一滑，差點一個踉跄。

這種空隙夏七抓不住，她就真枉費自己五年苦功了。反正她年紀不大，不在乎淑女形象，特別喜歡上腳。抓了空擋，一腳踹在莫酬心口，把他狠狠踹了出去。

踹人的感覺真好，尤其是踹胸口，上次這麽過瘾還是踹管家二叔的時候。夏七表示下次有機會，還得用這招，真爽！

莫酬被踹到在地，立刻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掄劍還待再上，卻被黃天伸手擋住。

夏七小心眼，方才罵了莫酬“下賤”，還覺不過瘾，又道：“莫師兄可知道，傳說中練劍練到至高境界，便是人劍合一，人便是劍，劍便是人。這個境界有個簡稱。”

她話沒說完，秦勤童子嘴快，喊道：“我懂了，這境界叫劍人！”

熊孩子有前途，真會替人分擔仇恨！

“不錯，的确是賤人！三師兄你境界不夠。真是可惜！”說罷，夏小魚兒搖頭。

秦勤童子簡直生來就替她分擔仇恨的，配合默契，大聲道：“說得對，三師兄你是不如賤人！”

“噗嗤”侯道鼻涕泡都笑出來了，跟道：“也可說是賤人不如！”

連賤人都比不上的熊孩子三師兄莫酬快被豬隊友的熊孩子師兄師弟氣死了，簡直悲憤欲絕，鼻頭紅似辣椒。

劍修通常都不罵人，不損人，他們高興了砍人，怒了砍人，同門比試要砍人，對待敵人要狠狠的砍人，要是打不過人家就乖乖的認命被人砍，要不就認熊撒丫子撤。

“夏七語，劍修至高境界，人劍合一。”筆仙有一定靈智，但是人類語言太豐富，它領會不了，只當夏小魚兒說的話是認真的，挑了重點仔細記下。

“都別鬧了。”黃天站出來說話，阻了衆人，又沖着夏七一拱手，道：“恭喜夏師妹，在劍廬石碑處悟道四日，定有所獲。沖霄峰峰下，歡迎新同門是慣例了，望師妹請勿見怪。”

“歡迎新同門”是黃天壓了聲音，特意突出出來的，秦勤童子和“厚道”二師兄聞聽，均點頭，夏七心下了然，當是真的。她兩輩子加起來三十多歲，自然不能和叛逆期的中二青少年計較，況且自己是占了便宜的，趕緊端正态度，施禮道：“不怪，不怪，師兄們，以後請多關照。”

“師妹，劍廬石碑只有第一次見的時候有效果，以後可忽視。說起來岳師伯還沒給師妹安排住處吧，有何需求，皆可問過筆仙，日後有事，也可問它。我四人都住在這裏，按了排行，分的房號，師妹有事，可尋我們。”黃天年歲大，為人處世遠比其他三個小的練達，交代清楚。

“我們還需晨練，師妹累了四日，可先尋住處休息。”他說罷，便招呼四人下山練功。

夏七目送四人漸行漸遠，耳邊依稀聽到他們交流。

……

“人便是劍，劍便是人，簡稱賤人，小師妹真有趣。”

……

“三師弟，別砍壞了花花草草，只是不如賤人而已，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嘛。”

……

“大師兄，女修都是這樣嗎？又能打，又有趣。咱們去鳴鳳峰，多找幾個修為差不多的師姐師妹打幾架吧，一定很好玩。”

……

“恩，叫你賤人三師兄去打，咱們去看。”

……

夏七聽完破功，笑了出來，搖搖頭，沖霄峰的劍修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嘛。

小小筆仙從石碑後探出頭來，見真沒危險了，飛到夏七身前，道：“岳老祖吩咐夏曉雨暫住劍廬五號，待三日後去老祖洞府傳功。”

夏小魚兒“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見茅草房門口從左至右，門口依次标了“壹”、“貳”、“叁”、“肆”、“伍”、“陸”，她推開“伍”號房門，移步進去。

室內簡單幹淨，一桌，一椅，一床，一蒲團，除此，再無長物。

“小小常年駐在此處，負責引導新晉弟子。夏家師姐有何需要，可随時喚小小。還有，夏家師姐要是這三日有空兒，可多抓幾只靈雀。”小小筆仙舉着紙張端到夏七眼前，紙上靈雀栩栩如生。

“嗯。”夏七應了，思維詭異的轉到了別處，這靈雀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