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高子娘早就得了信兒,知道今天隊長去鎮上領獎品去了,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隊上的活動室,幾個陽石子的中年婦女叽叽喳喳的擠上來查看這次公社給發什麽好東西,王大力急忙一面攔着她們,一面找隊上發東西的單子。
高子娘領了東西,高興的才看到旁邊的溫欣,爽朗的說,“溫知青,正好,晚上去家搭夥啊!看見沒,今天俺們高子又掙了一大袋白面,咱們今天晚上兩摻面多放細糧。”最後這句,她特意在溫欣耳邊小聲說,怕別人聽了去。
溫欣看着熱情的高子娘,她站在這其實就是想還給她梁高子的飯盒的,本想開口說以後不想去了,但是看着高子娘這麽熱情的臉到底沒說出口,“嬸子,今天我上鎮上了,晚上飯已經吃過了,這個是早上梁同志送來的飯盒,還有今天的糧票。我買了明早的飯,明天就不用梁同志來送飯了。”
高子娘接過錢來,現在她腦子裏全都是新發的獎勵,跟溫欣客套了幾句,樂呵呵的走了,這一幕被旁邊的王大力全看在眼裏,他暗搓搓的放了心,看來這對象還沒搞成。
“溫知青,今天郵遞員來送信了,快,有你的信!”溫欣回到宿舍,還沒走近,陸強就揮着一封信跟溫欣招手了。
寫信,是七十年代人跟外界聯系的唯一方式,親情,愛情,友情,都靠着一方小小的郵票維系着。每月一次的郵遞員光臨,是知青們最開心的時刻,溫欣回去的時候,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捧着一封信,臉上洋溢着笑意。
溫欣放下籃子,拆開屬于自己的那一封信,除了折疊整齊的信紙,一張薄薄的彙款單也從信封裏掉了出來。
三十元五角,彙款金額的一欄填着這樣一個數字,這差不多是城裏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溫欣來了這裏也差不多一個月了,這原主的父母還是挺寵着女兒的。
信是溫欣的母親執筆,厚厚的兩頁紙,巨細靡遺的詢問溫欣下鄉的日子,滿滿的噓寒問暖和對女兒的擔心,這力透紙背的母愛讓溫欣想起自己的媽媽。
信裏的溫欣母親,一邊囑咐閨女要響應政府號召好好下鄉,一邊又私心很重的說讓溫欣安心鍛煉,一年後就找個機會讓她父親把她調回家去工作。
溫欣看到這,這位母親還不知道,她的計劃趕不上時代的變化。
得了彙款單的不止溫欣一個人,知青們都是從大城市來的,家裏最不濟也是工人出身,總是要比陽石子這農村的條件好上太多,每個月的這個時候,大家開心的不止是收到家書,更重要的就是這薄薄的彙款單,幾個知青叽叽喳喳的商定了去鎮上的日子,取了錢再去國營飯店搓一頓,就這點兒事,讓幾個知青開心的一直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溫欣早上起來跟幾個知青一起下地,出門又看到牆頭上放了一個穿了衣服的飯盒,林靜在旁邊笑着打趣,“溫知青,你可真幸福啊,每天早上都有人送早點。”
幾個知青心情很好的在旁邊嘻嘻哈哈,溫欣提着飯盒嘆了口氣,看着那個飯盒,看來今天下工得找梁高子去說說,真是傷透腦筋。
兩天沒下地,今天一下地,溫欣都快認不出分配給自己開荒的荒地了。
荒地上的雜草灌木全部被清理幹淨,木頭堆在旁邊的地上,整整齊齊的剁了一剁在田埂旁,荒地上也被人仔細的耕過了,全部的土地明顯都被翻過,硬邦邦的黑土地變得松松的,明顯是深耕過的。
溫欣擡頭看了看,從南到北,耕好的地的起始和終結的位置是那天溫欣胡亂指着的兩顆楊樹,他,趙勝軍趁着自己不在的兩天,把她的地,真的全給耕完了?
溫欣茫然的站在樹下,傻眼的看着這片地。
離這邊荒地不遠的田間小路上,王大力扛着一個鋤頭氣呼呼的走着,他顯然心情不好,兩只眼睛盯着地上的石頭氣的上去就是一腳。
小石頭飛出去正好彈到了前面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剛剛拐出來的趙勝軍的身上,
“啊!”
王大力沒看見前面還有人,吓得鋤頭扔在地上,急忙跑上去看趙勝軍的傷勢。
小石子在趙勝軍的腿上劃了一個小口子,微微有些滲出血來。趙勝軍氣的逮着王大力猛揍一頓,王大力習慣性的捂着腦袋挨了一頓打,這才消停了。
“大早上的你不看路你想甚呢你!”趙勝軍氣的罵。
王大力恢複了剛剛無精打采的蔫吧樣子,回去扛起鋤頭,蔫蔫的走上來。
趙勝軍看着這條路,又看了看王大力那無精打采的樣子,揉着他的亂發狠勁一推,“問你話呢,屁也蹦一個!”
王大力頂着一頭亂發被趙勝軍推過去又歪回來,他不好意思說今天大早上想去地裏給姑娘獻個殷勤,結果去了卻發現人家地裏的活兒早就□□完了,因此殷勤沒獻上,一肚子窩囊,有氣無力的說,“沒事。”
趙勝軍看着王大力那一臉心事的樣子,“沒事你逛悠到這來幹甚?你家地是在這呢?”
王大力擡眼看着趙勝軍,突然想起來昨天的事,不高興的皺着眉埋怨,“勝軍哥,你說你也是的,你咋不跟那溫知青說呢。”
趙勝軍莫名其妙,“說甚?”
“說我啊,那天送她上個去衛生所,明明我也有份兒的!”王大力不高興的申訴自己的權利。
趙勝軍腦子轉不過彎來,“說這作甚?”
少男情懷總是詩,少男王大力被對面他那榆木腦袋的勝軍哥瞧的都有點臉紅,嗫喏了半天,“反正……就得說啊,咋也得,得讓人家知道麽!”
趙勝軍看着奇怪的低着頭的嬌羞少男,半晌才回過味兒來,擡頭望了望天,無語的扯了扯嘴角,“大力,我看你就是閑的蛋疼!你家的地你鋤完了?用你跑到這來現眼來?”
王大力的少男心思被看破了,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
趙勝軍瞪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王大力被看破了心事,索性也豁出去了,急忙颠了兩步追上了趙勝軍,笑嘻嘻說,“勝軍哥,昨天我又遇見她了。”
“誰?”趙勝軍瞥了一眼少男。
少男不好意思的小聲說,“就……就溫知青啊,還能有誰。”
王大力大喇喇的跟趙勝軍分享自己的少男心事,“我還沒見過那麽漂亮的姑娘呢,啧,我看她挺願意跟我說話的,勝軍哥,你說……我能不能跟她處上對象?”
趙勝軍長出了一口氣,轉頭照着王大力的後脖筋就是一巴掌,王大力捂着後腦勺哎呦了一聲,轉頭看着趙勝軍,“勝軍哥,你幹嘛打我!”
“我當然得打你,我得把你打醒,那溫知青才來陽石子幾天,就給你灌了迷魂湯了,放着自己家的地不耕,來給人家賣力氣。”趙勝軍手下不留情。
王大力被趙勝軍打的嗷嗷叫,抱頭鼠竄的躲着,好不容易擺脫了趙勝軍的魔爪,捂着亂糟糟的頭發氣憤的控訴,“勝軍哥!你也不看看咱們陽石子都是些啥人,一個個的狼似得!我這都晚了,想賣力氣都沒趕上,我要再不上心,那她就得跟別人搞上對象了!”
“啥?”
“我今天大早上去溫知青分的地上,你猜啥,村裏不知道哪個崽子上趕着把那麽大一片地都給刨出來了,我滴個乖乖,那麽大一片,還是荒地!真是,不騙你!哎!也怪我,我應該早兩天來的。”說起來這個,王大力滿頭懊惱。
“再說那個梁高子,昨天我見他給溫知青送飯去啦!大早上的,我問他他還說帶着飯盒中午在地裏吃,睜着眼說瞎話,下午我就看見那飯盒就在溫知青的籃子裏。那上趕着的勁兒,你看看村裏這群狼呀似得,你說我能不着急嗎?”
王大力一個個的數着自己的情敵,越數越覺得問題嚴重,競争激烈。
趙勝軍看了王大力一眼,煩躁的說,“行了行了,你歲數還小呢,想點正經事!人家梁高子起碼還每年是種糧能手呢,你呢?琢磨點正事!一天天的,竟他媽的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事,人家大城市裏來的知青能看上你們?”
“我都十九啦!過了年就二十了,再說你咋就知道看不上,我覺得那溫知青挺愛跟我說話的,昨天說話的時候笑的可好看啦。”王大力小聲嘟囔。
趙勝軍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旁邊的小弟。
兩人正走着,路上橫沖直撞的跑出了一個人,是王大力的情敵,梁高子同志。
梁高子行色匆匆的從地裏跑出來,見到趙勝軍的時候停了下來,滿頭大汗一臉驚慌的喘着氣,“二舅。”
趙勝軍沉穩的點了點頭,“嗯,這是着急甚呢?”
“老耕牛,老耕牛出事啦!”
作者有話要說: 你二舅永遠是你二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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