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如同故人歸

第十五章如同故人歸

休假仍在繼續，艾惜算着時間，等來等去，總算等到了冉楠的電話：“艾惜，今晚我要在家裏看到你，爸媽都會在，李派得也會過來。”

“呵呵，”艾惜冷笑，那聲“媽”你也叫得出口，這位繼兄得有多虛僞，既然要裝，她就奉陪到底，反正以後和這家人也沒有多少關聯了，“讓你兄弟收拾妥當，你爸媽最讨厭浸淫酒色的年輕人！”

挂掉電話，低頭就看見大小孩端了杯蜂蜜柚子茶蹲在沙發旁等她。

這是她剛才說嗓子有點幹，童睿淵立刻自告奮勇地去倒蜂蜜水。此刻大小孩捧着小瓷杯一言不發地仰頭注視着她，圓眼裏都是認真，乖巧恭敬的模樣像極了小寵物，哦不，是小情人。

“謝謝。”艾惜道謝。

童睿淵欲言又止，想問是不是家人，可蘭曉詩警告她不許随意打探艾惜的家庭，可見小惜家庭的複雜。所以，她這個以溝通為主要特點的心理學家都不知道怎麽問了：那是你家人？可小惜說話不客氣的樣子，和對李派得沒什麽不同，大概，原生便宜家庭和未婚夫被小惜劃成了一類人。

“晚上送我回趟老宅？”艾惜喝了口蜂蜜柚子茶，嗯，太甜，水放少了。

眨眨眼睛，童睿淵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小惜主動請求了？

“不願意算了。”看着大小孩一副神游到蓬萊仙島的樣子，艾惜好笑地拍了拍她的頭。柔軟的短發溫順地穿過了她的指縫，讓艾惜忍不住多揉了幾下，這種逗弄摸頭的親密倒有點像小情人之間。

“願意願意！”童睿淵連忙答應，生怕答應晚了小惜又反饋。她願意為艾惜做許多事情，可是這個漂亮的姑娘一向獨立勇敢，根本不需要她來幫襯，這種偶爾被依賴的感覺……嗯，暫且當做是依賴感吧，讓童睿淵在艾惜身邊多了分存在感。

到了晚上，童睿淵變身成為一個好司機，艾惜這才意識到，大小孩的機車開得很好，不比她差。到底，童睿淵還有多少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呢？對這個孩子沒有戒心，多半是蘭曉詩的關系，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托付給她的累贅，可并不是。

童睿淵不太會做飯，卻觀察入微，性格外向到話唠，可卻在她感覺到無故煩躁時，用身體的觸碰神奇地緩解了她的焦慮。這孩子知道哪家餐廳的飯菜不油膩，懂得時尚最前沿的趨勢，有着敏銳的感知人喜怒哀樂的嗅覺，甚至，人脈廣到和李派得都有過節。

兩個人并沒有那麽了解彼此，卻在熟知前先放下了戒心，默契中帶點親昵，如同故人歸。

風在耳畔輕語，機車的速度不快不慢，艾惜環抱着童睿淵的腰身，側臉貼在她的後背上，無比珍惜這一刻的安寧。

接下來，她就要獨自面對原生家庭了，像是小時候一樣，被冉楠暗暗暴揍的時候，只有躲在被窩裏哭泣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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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家的老宅在市中心和郊區的交界地帶，到了晚上有明亮的路燈，不多的路人卻讓這片顯得格外寂靜，寂靜到詭異，更別提公共交通了。老宅很大，像是英國貴族的莊園，一個大別墅周圍都是修整精致的花園，在夜色裏如同忠誠把守的仆人，齊齊地保護着老宅。

“你先回去吧，晚上冷，我打車回。”艾惜下車，摘下頭盔，簡單地交代了句就要往進走。

手腕卻被握住，人也被帶回了機車旁。

依然是擁抱，沒有了陽光的暖意，卻仍然有淡淡的隐香，安心又好聞。

“要小心。”童睿淵擔憂地說道。

回抱，拍拍，松開。艾惜的眼裏帶着笑意，向着老宅走去，那幢有着暗灰色調的宅子在夜幕下呈現出黝黑的輪廓，以前回來總覺得厭煩無助，可現在，負面的情緒逐漸消散，童睿淵的擁抱有治愈的意味。

艾惜想，至少她不是孤身一人，看，還有人送她來呢。

足下生風，不再憂心。

童睿淵坐在機車上，支着下巴滿是躊躇，要是能有理由陪小惜一起進去就好了。心理學判斷，一個人的性格是受原生家庭的影響最多，小惜雖不自閉，但那份隔絕世人、惟願将自己放在小世界裏的內向絕對是源于原生家庭。

她能感覺到，和她在一起時候的小惜已經放輕松了許多，會腹黑，會調侃，會開玩笑，鮮活的個性裏有拘謹，也有随意。但回到老宅的小惜絕對不是這個樣子，這片土地的氣息都有着争鬥的味道，以前小惜是帶着怎樣的心情回來的呢？

黑夜吞噬了艾惜的背影，童睿淵把機車停在了隐蔽的樹後，并沒有離開。

這是艾惜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不能走，她要守着。不僅是作為心理學家，不僅是口頭稱呼着“金主”，更是潛意識裏将艾惜劃在了她的保護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