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愛護

第七十二章愛護

饒是艾惜見識過蘭伯特家基地的血腥，但親手用手術刀劃破皮膚、再用鑷子取子彈這個過程還是讓她心裏多少有點別扭，然而童睿淵就在自己面前一副失血過多的樣子，她必須手快。

不是專業的外科醫生，這種小手術卻能在看多之後就學會，艾惜一點都不希望自己這樣。

她應該是坐在辦公室裏對着電腦敲着鍵盤，手指動得飛快，而不應該是見識了黑道的真面目之後自然而然地适應，甚至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去取子彈。

縫合完畢，艾惜接了一盆溫熱的水，用毛巾一點點幫童睿淵把身上擦幹淨。這孩子太能忍了，局部麻醉并不代表身體其他部分沒有感覺，她盡量放輕手上的動作，清洗掉血污後，一盆水早就渾濁了。低頭瞅瞅大小孩的褲子，想都沒想伸手過去就解開了腰帶，一只手環住童睿淵的腰身，另一只手靈巧地脫下了她的褲子。

“小惜……”童睿淵輕聲哼了出來，這扒衣服扒褲子的手法太老練了……

“嗯。”艾惜應聲，麻利地幫大小孩把腿上的血跡擦掉，這些血污都是通過褲子滲進來的，還好，腿上就是青紫，并沒有劃傷，“能站起來嗎？我扶着你。”

童睿淵接着艾惜的力道，費力地站了起來，以小惜那細胳膊細腿，肯定抱不動自己。将全部重量放在了艾惜身上，局部麻醉的地方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的臉貼在艾惜的肩上，随着艾惜的腳步一點點地挪動。從廁所到卧室的距離并不遠，平常蹿過來兩秒就到了，這段路，她們走了兩分半鐘。

按照常識，艾惜給童睿淵吃了消炎藥，還給大小孩沏了杯安神茶。

家裏很安全，她知道公寓周圍有童家的人保護着，雖然隐香味道比不上大小孩身上的好聞，但似有似無的味道就是讓她很安心——即使童家有童暮清那種不長眼還小心眼的，也有童睿淵這種锲而不舍傻得可愛的，讓她怎麽能不原諒。

打她，她不會走。罵她，她也不會跑。

“別盯着我，睡覺。”艾惜擡手輕輕地放在她的額頭上，催促大小孩睡覺。

“小惜，謝謝，愛你。”童睿淵輕輕地吐出了這兩個字後，就乖乖地閉上眼睛。家外的世界很複雜，不在洛杉矶也要面對道上的争鬥，不情願當老大最後也迫不得已地被拉入雷霆幫，要回國和小惜在一起生活，就要面對這些迫不得已與身不由己。

她不想，也不願，然而，她需要好好地保護艾惜，如同小惜當初對她的愛護。

看着這孩子安然地睡着，艾惜靜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愛她？這麽小的孩子知道什麽是愛？好像也知道，要不然就不會從洛杉矶一路追過來了，可這份所謂的愛能維持多久？是一時的新鮮？也不是，認識都快一年了，不算短，也不長……

算了，感情與工作不同，不是努力就可以擁有，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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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混過黑道，但在童家待過，也在蘭伯特家的基地待過，這樣嚴重的槍傷肯定是火拼。童睿淵不說她也知道，這孩子肯定是又做回家裏的老本行了，哎，何必活得那麽危險？有她這個金主養着還不夠，雖然是回國後重新開始工作，但養童睿淵的錢還是夠的。

這孩子飯吃的不多，錢不夠的話，就把她的口糧給減了呗。

起身，閉上門，回到客廳的艾惜立刻給蘭曉詩打了電話：“曉詩，在忙？”

“是，您老人家休假了，我的休假還看——”

“你和童睿淵又悄悄地達成了什麽協議？”艾惜直接打斷了蘭曉詩的話，那活力四射的聲音可是聽不出一點疲憊，“上次是心理治療，這次是只手遮天？”

蘭曉詩立刻裝無辜：“你家孩子的主意，我負責配合。”這哪兒是她的主意，這座城市喧嚣繁華，暗流湧動，蘭家的腳跟站的絕對不算穩，可童睿淵那破孩子偏偏要打天下，都什麽年代了還要黑白道聯手。還有，上次她沒理，這次就要讓着童睿淵，出來混總要還的啊。

“她還小，你就跟着鬧？”艾惜矛頭直指蘭曉詩。

蘭曉詩冤枉地想一頭撞牆，怎麽童睿淵去黑道火拼就是對的，她幫忙就是跟着鬧呢？“小艾，你太偏心了，我跟你講，你家孩子可禁打了，她——喂？哎？喂喂不帶這樣的啊！”被挂了電話的蘭曉詩一臉憤慨，卻掩不住滿臉的八卦，哎呦，知道心疼了啊小艾，她是不是要等着送紅包了？

把手機扔到沙發那端，艾惜拖着下巴側卧在沙發上。童睿淵有個大計劃？大小孩的盤子裏要裝什麽？事業？感情？無外乎就是這些，可是也用不到拼到滿身是傷的回來吧？進家門時的血腥味兒能吓死人，說好了家是最安定的地方呢？怎麽能讓她一回家就吓死自己？

想起那一瞬間的心髒狂跳，和自己完全不拒絕童睿淵的親吻，艾惜忍不住扶額。

她一定是腦子壞掉了……童睿淵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強，有什麽好擔心好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