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漸變
韓子正和她對視了好一會,喬小橋頭一次發現,他的眸也有這麽深邃的時候,漆黑如墨,又瑰麗如珠,神色交替變換着,讓她辨不清裏面的情緒。
喬小橋看得有些愣了,韓子正卻突然轉頭避開她的視線,拍拍她腰間的肉,示意她起來,“不早了,快上去睡,最近不是很嗜睡麽。”
喬小橋有些沒反應過來地“啊”了下,反射條件地跳下他的腿,才反應過來被騙了。不高興地嘟起嘴,看着他站起來要往樓上去的身影,悶悶地“噢……”了聲。
明明喜歡卻不承認什麽的,真是夠別扭的。
喬小橋被他這麽打擊了一下,也沒了說話的興致,悶悶地跟在他後面上樓。
這還是自除夕以來,兩個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卻相顧無言。
喬小橋窩在被子裏,總覺得好像哪裏出了問題,卻又找不到問題所在,心裏悶悶的睡不着,轉過身去看韓子正。因為手臂受傷,他不敢翻身,直挺挺的平躺着,喬小橋轉身就能看到他隐于夜色中的五官。
她從小就覺得他生得好看,桃花眼單眼皮,眼角一動一挑間都透着股風流不羁,帶着抹壞壞的邪氣,偏偏那麽吸引女人的目光,就這樣貌,她曾一度讨厭得要死。
可現在,他這樣躺在她身側,安穩睡着,阖上的桃花眼斂了往日的風流不羁,五官都柔和起來,竟讓她覺得愉悅。
不知不覺地,她撐起手臂。
不知不覺地,她伸出小手摸向那微抿的薄唇。
溫熱的,軟軟的觸感,讓她心頭生出股莫名的喜悅,而這份喜悅甚至沖走了剛剛的煩悶,促使她低下頭快速地在上面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愛人。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但我一直相信,你會愛我,如我愛你,這般。
……
黑暗中,喬小橋美美地睡了,身側一直假眠的男人才敢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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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動,只微微偏轉頭看身側睡熟,一臉安然滿足的小丫頭。抿了抿唇,突然覺得喉間有些哽,心中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那麽強勢,不容壓制。
夜已深,身邊是淺淺的呼吸,明明一切靜谧而美好,那一雙眸卻黑得亮人,隐隐的晦澀在眼底流轉,注定一夜無眠。
……
第二天早上,美美睡了一覺,伸着懶腰頂着雞窩頭從被窩裏爬出來喬小橋,茫茫然睜開眼睛時已經快到十點了,身邊早就沒了人。
她撓着頭從被子裏爬起來,樓上樓下找了一圈都沒看見韓子正的人影,轉回去打算先洗漱,卻看到餐桌上扣着早餐,附帶一張便利貼。
“上班去了,早餐是特助帶來的,起晚了用微波爐熱一下再吃。”
龍飛鳳舞的字體,是韓子正的沒錯。
喬小橋蹙眉,拎着那張小小的便利貼扇呼着,暗裏腹诽,他以前有這麽拼命嗎?手都傷成那樣了竟然還不耽誤工作,切,真是轉了性了。
喬小橋丢了那張便利貼,擡手去看扣着的早餐,學着杜可吹了聲口哨,不錯,三明治,清瑩小粥加雞蛋牛奶,想得挺周到的還。
笑眯着眼睛給某人加了分後,心情愉悅地洗漱吃飯,勉強原諒了他丢下新婚小妻子去啃冰冷冷文件這件事。
相比心情輕松愉悅的喬小橋,心裏裝着事兒的韓子正過得并不輕松,雖是上班,卻頻頻走神,看得一邊的特助都有些憂心。
“Boss……”
“嗯?”在開會中走神的韓子正猛地回神,接到助理的眼神示意,眼神一掃下才發現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在看着他,似在等他決議。
他蹙眉想了一下剛剛的提案,好像是要海選一批新模特進公司,法國時尚模特賽後,公司的業務勢必要擴大,選些新人進來培訓是很必要的。
他想了一下,開口,“海選的消息先放出去,賽事可以籌備,但不用着急,待法國時尚模特大賽結束,Cara取得名次,公司的名號再度打響之後再正式開始海選。”話音一頓,轉而看向下首的衆人,“就這樣,還有問題嗎?”
在坐的誰不是人精,都看得出來Boss心情不佳,誰也不打算往槍口上撞,都了然點頭,表示明白。
于是,韓子正大手一揮,散會,率先推開椅子出去。
會議廳的人長舒一口氣,解放了,特助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細汗,苦哈哈地跟了上去。
特助泡了杯咖啡,敲過門推開進去時,韓子正還在出神,手邊一摞文件只看了手中一份。
特助苦笑,您說您心思不在這,那就別來公司了呗,何苦在這耗着,還拘着他們戰戰兢兢的。
特助将咖啡放到辦公桌上,清脆的瓷器碰撞聲讓韓子正回神,看了他一眼,頗為掩飾性地低頭在文件上簽字,随口問:“今天還有什麽安排嗎?”
他願意裝,特助也願意配合,當下微颔着首,一副公式化口吻道:“悅華的老總約boss吃晚飯,關于合作案的事。”
韓子正聽了就不厭其煩,“吃屁,沒看到我手臂傷着呢嗎?一切應酬推了。”
特助抿唇,無語,颔首應聲,“是。”
當下就要退出去,卻在退了幾步後,又被叫住,“回來。”
特助都要翻白眼了,又無語地退了回去,恭敬地問,“Boss,還有什麽吩咐。”
韓子正握着筆遲疑了一陣子,煩躁地出聲,“悅華的老總是嗎?應了,晚上你陪我去。”
嗷……特助想嚎叫了,叫他去腳趾想都知道是什麽意思,他手臂傷了不能喝酒,陪酒的事還不全是他的。
但這個時候,他是半句怨言都不敢冒的,苦巴巴應了,打算先去買盒解酒藥丸吃吃。
……
飯局安排在晚上七點,悅華的老總是一個四十多歲頂着啤酒肚的老男人,為人好色,愛貪小便宜,喝酒過程中少不了叫姑娘陪着。
他左右各圍了一個,被年輕姑娘用酒灌得醉醺醺的,看着韓子正的眼神都迷瞪了,擡起一杯酒要敬韓子正,“來韓少,為我們的愉快合作,走一個?”
韓子正嘴裏叼了一只煙,痞痞地,似笑非笑地看他,“周總醉了,忘了我這還傷着了?”
那姓周的老總仿若恍然地拍了下腦門,“對對對,你瞧我這記性,韓少受傷了,手不方便……”說着就看了自己左手邊的姑娘,打着酒隔吩咐,“快,到韓少身邊伺候着,韓少不能喝酒,多吃菜多吃菜……”
韓子正笑而不語。
那姑娘見韓子正沒拒絕,扭着腰就過來了,在他右手邊站定,也不坐,纖長的沒有布料的手臂搭上他肩膀,幾乎半倚着他去給他夾菜,“來,韓少,潇潇伺候你。”
刺鼻的香水味撲面而來,讓以往聞慣了女人水粉味的韓子正不悅地皺了眉。
沒理會身邊暗送秋波的女人,韓子正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鐘了,家裏的該睡了吧?
家裏的……
韓子正默念了兩遍随口念到的三個字,突然間對這酒桌上的觥籌杯往更加厭煩起來,單手推開越來越往他身上靠的女人,拿下嘴裏叼着的煙,笑着對席間喝得正嗨的悅華老總說,“周總,你先喝着,我去趟洗手間。”
喝得高興的悅華老總,絲毫不在意,揮揮手就迎着身邊女人又送上來的酒喝了。
韓子正遞了個眼神給随他來的特助,特助看了一眼桌上,随着他出去了。
門外,韓子正也不廢話,直奔主題,“看喝得差不多了,就哄他在合約上簽字,我先走了。”
特助看了他一眼,點頭應下。
韓子正兩下将嘴裏的煙抽盡,随手扔在旁邊的垃圾桶旁,大步出了酒店找了代駕離開。
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小區裏除了幾盞昏暗的路燈,也都黑漆漆的。
認定喬小橋已經睡了,雖然房子隔音很好,他開門的動作仍然放得很輕。
卻沒想,關上門,剛走進客廳,入眼的景象就讓他心頭一震。
客廳裏亮着一盞橘黃的燈光,昏昏暗暗卻散着淡淡的暖意,喬小橋卷縮在沙發上,抱着抱枕睡着,頭歪着一點一點的,嘴角還挂着一點疑似口水的東西。
一瞬間的,心被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填滿。
他一個人住慣了,不管是應酬還是醉生夢死,每次回到住處,屋子裏都是一片漆黑,以往并沒覺得怎樣,回到家,倒床就睡,什麽感覺也沒有。
可今天有個人點着一盞橘黃色的小燈窩在沙發裏等自己,突然覺得以往那幾年,千百個夜晚真是白過了的感覺,那時候,怎麽沒覺得生命裏少了些什麽呢?
他一步步走過去,半蹲下身看她。
标準的瓜子臉,許是因為懷孕圓潤了些,肉肉的,倒是給精致的臉平添了分可愛柔美。
他伸手摸摸了她嘴角噙着的那點水漬,指腹碰到她有些涼的臉蛋,蹙眉,也不知道這丫頭這麽睡了多久。
擡了下手臂,想起手上的傷,遲疑了會,到底還是出聲叫醒她。
“小橋,醒醒了,上去睡……”
“嗯?”喬小橋迷迷糊糊睜開眼,迷茫間還吸了下嘴裏的口水,“唔,你回來啦,怎麽這麽晚……”
作者有話要說: 來,征求一下各位看官的感想,這樣寫看官們有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有沒有覺得味不對啊之類的,表示每部文到這種時候,你們家作者君都會迷茫,大家給點反應,挑毛病什麽的都可以,未央全盤接受呦
嗷嗚……其實人家是不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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