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16
那年夏天,他們一個是無憂無慮的十七歲,一個将要成年的十八歲。
“聞離,小心球——”
聞離聞聲擡頭,丢下書,擡手接住朝他飛來的球。
抱着球轉身,太陽很大,他被曬的微微眯起眼。
他低頭看下球,下一秒運球、快速奔跑,一個跳躍,直接扣籃。落在地面,他拍拍手,一回頭,眉目飛揚。
少年人的朝氣蓬勃最是吸引人。
有女生情不自禁為他剛才的動作歡呼。
“一起打一場嗎?”同班的男生跑到聞離面前,邀請他。
聞離剛才耍了把帥,現在技癢,就毫不猶豫點頭,加入了男生的隊伍。
奔跑,跳躍,傳球,運球,三分投球。
聞離在球場上,就像是個巨大的發光體,周圍漸漸圍過來越來越多女生,尖叫聲打破寧靜的午後。
又一個三分進球,聞離停下來,滿頭大汗,身上的校服已經被汗浸濕,他小狗一樣甩甩腦袋,熱汗跟水一樣往地上滴。
有女生跑向他,給他遞一條幹淨的手帕。
“擦一擦吧。”女生并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笑容配上她的臉,很漂亮。
是隔壁班的班花。
聞離瞬間紅了臉,“我、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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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接過手帕,聞離餘光瞥到不遠處站着一個高瘦的身影,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猛地記起自己跟人約好,他大驚,手帕也來不及拿,飛快抄起地上的書,跑到那個人面前。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記的。”聞離聳拉着眉毛,着急忙慌道歉。
“我看你玩的很開心。”穆離越垂眸,指腹劃過聞離的臉頰,擦掉一滴落下來的汗。
他抿了抿唇,“還有美女給你送手帕。”
“那個,”聞離不太好意思,“我不是流了很多汗嘛。”
“你喜歡她?”穆離越深深望着聞離,聞離的臉頰因為運動後,通紅一片,一雙眼睛尤為漂亮,淺色的瞳孔映着陽光,如同一塊清澈透亮的琥鉑石。
“沒有沒有!”聞離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你可不要亂說呀,萬一傳出去,對她不好的。”
頭發上的汗滴下來,他皺了下鼻子,問穆離越,“我可不可以去你家洗個澡啊?”
“不是喜歡打球?”
聞離癟癟嘴:“現在打完了嘛,好熱啊,出了好多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揪着穆離越一片衣角,尾音軟乎乎的撒嬌,“拜托拜托,好不好?”
穆離越低頭,看一眼聞離揪着他衣角的手,視線往上,又對上聞離亮亮的眼睛,唇角勾了勾。将聞離抱在懷裏的書拿走,他轉身,“跟上來。”
聞離開心的原地蹦蹦,小尾巴似的跟着穆離越出學校。
洗了澡,換上穆離越的校服,聞離轉了一圈,有點郁悶說:“大了好多啊。”
穆離越看到他濕漉漉的頭發,說:“過來。”
聞離跑過去,被穆離越按在沙發上,自己取來吹風機,幫聞離把頭發吹幹,吹完才說:“你還會長高。”
聞離開開心心,“當然呀,我覺得我會比你還高,你現在多高?”
穆離越呼嚕了下聞離翹起來的一撮毛,“一米八四,還在長,你要超過我就不用想了。”
聞離轉身,跪在沙發上,兩手扒在沙發背,哼哼說:“哪有你這麽說的,不是應該鼓勵我嗎?好歹是個夢想呢,雖然我現在才一米七七,是有點距離沒錯。”
穆離越掐了下他的臉,“這個夢想不行,你換一個。”
他彎腰靠近聞離,鼻尖輕輕嗅了嗅,心情很好,“你現在身上的味道跟我一樣了。”
穆離湊得太近,聞離能夠感覺到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灑在脖頸上,耳根忍不住開始發燙,他默默換個姿勢,拉開了距離。
嘴上說:“我剛才洗澡用的是你的洗發水和沐浴露麽,當然就一樣了。”
“我喜歡這個味道。”穆離越繞到聞離身邊坐下,抽了支煙點上,眼睛被煙霧遮蓋,看不清神色,“阿離,你以後跟我用一樣的,好不好?”
聞離擡高手臂嗅了嗅,沐浴露的味道很清新,他蠻喜歡的,就說:“好呀,我待會去把牌子記下來,回去跟我媽說。”
穆離越笑了一聲,“好。”
聞離沒忍住,拿走穆離越手裏夾着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裏,“別抽了,就算想找演戲的感覺,也不要這麽抽。
抽煙對身體不好,你才多大啊。”
“不抽煙,我更找不到感覺,沒辦法繼續演戲,阿離還會喜歡我嗎?”他注視着聞離。
“當然啊,我可是你的頭號粉絲,超超超喜歡你。”聞離誇張地說。
他又看着穆離越,認真無比,“你現在的狀态,只是一段時間的迷茫,就像青春期一樣,是短暫的。
你那麽熱愛它,上天一定不會辜負你。
我相信你很快會王者歸來,到時候,肯定光芒萬丈。”
穆離越伸手去揉聞離的耳垂,笑起來,“那我要是想抽了怎麽辦?阿離給我想個辦法好不好?”
聞離想了想,“那吃糖?棒棒糖?”
“我不喜歡甜食。”
“你好煩哦,挑食鬼。”聞離盤着腿,托着下巴,認真想了半天,突然用力拍了下大腿,眼睛亮晶晶的。
“有了,吃開心果吧,開心果開心果,就是開心麽,你把開心吃下去,肯定會天天開心。”
……
開心果。
聞離忽然想起了這件事,又記起穆離越後來采訪的時候說他喜歡吃開心果,所以,是因為他啊。
“聞離?”
耳邊傳來的聲音,把他的記憶從過去拉回來。
聞離轉過頭,就見陸啓晟已經換上校服,他們淨身高只差了一厘米,不過陸啓晟比他壯,站在一起,差異挺明顯。
“你剛剛出神想什麽?”陸啓晟說,“我喊你好多次了。”
“抱歉,想起一些私事。”
陸啓晟沒多問,說:“那現在準備好了嗎?好了的話,開始吧,這次錄制比較趕。”
聞離又看一眼鏡子裏的自己,收回視線點點頭,“嗯。”
Mv拍攝并不難,對演技沒什麽特別的要求,歌手不是演員,唱歌唱得好就行,演技好是加分項。
Mv導演過去是攝影師,對光影構圖很有自己的一套,他看聞離和陸啓晟穿着校服站在一起,就笑得特別滿意。
好看的人,拍起來也特別享受。
這一場是樓梯間的戲。
兩人初定情,外面人來人往,熱鬧喧嘩,他們待在樓道裏,沒有旁人,并肩坐着,勾着手指,對視時,聞離羞澀,陸啓晟溫柔。
導演特地選了靠窗,陽光恰好照進來的位置,他讓聞離坐在陽光下,攏在光裏。陸啓晟坐在旁邊陰影處,兩人勾着的手指也在陽光下,光線裏的塵埃跳着舞。
這一幕拍起來容易,聞離和陸啓晟走了一遍,就正式開始拍。陸啓晟NG兩次,這一條就過了。
下一幕是籃球場的戲,陸啓晟打球,聞離坐在旁邊看,陸啓晟打完球,從聞離身後取水,一滴汗恰好落在聞離臉頰。
這個時候,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悸動、纏綿。
導演擡頭盯着太陽半天,指導兩人的走位和站位。
“聞離,待會你坐這裏,等頭上有陰影落下來,才慢慢仰起頭,下颚線條這裏注意角度,一點點向上,眼睛先從陸啓晟的胸口往上走,到他喉結的位置停一停,再繼續往上,跟他對視。”
聞離點頭,“好。”
導演又對陸啓晟說:“你待會走過去,停在跟聞離差一步的距離,彎下腰從他身後取水,你的眼睛要看着聞離,眼神帶一點痞壞的笑——你要讓人知道,你是故意這麽做的,小情趣,懂嗎?”
陸啓晟思考了下,“明白。”
拍完這幕,已經中午。
導演宣布休息,下午再繼續拍攝。
聞離吃着盒飯,有點心不在焉。
MV拍攝的幾場戲,他跟穆離越高中的時候,差不多都經歷過,只是他們不像主角,沒有定情,更沒有那種纏綿。
杜垚給他倒一杯咖啡,見他撥着飯菜,沒有吃,問道:“怎麽了?不好吃?”
“沒有,我想事情。”
“想什麽?”杜垚說,“你今天狀态不太好,是發生什麽了嗎?”
聞離搖搖頭,他什麽都不能說。
“算了,我也不探你隐私,總之你別影響工作就好。”杜垚說着,話鋒一轉,話題繞到昨天晚上,“對了,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
聞離喝着咖啡,擡起眼眸,“嗯?”
“記得昨晚那個熱搜嗎?我剛聯系人要撤,就有人提前幫你了,還幫忙控評,你覺得是誰幫你?”
聞離握着咖啡的手緊了緊,垂下眼睛。
是穆離越。
其實不止這一次,以前很多事情上,都有穆離越幫他的痕跡。
“可能是秦海團隊出手了,那個機場熱搜,應該是他們團隊自己買的,我意外出現,吸走注意力,他們自然要撤熱搜和控評。”
“是嗎?”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聞離面不改色,“當然,不然還能有誰?總不會是公司吧?”
“……”杜垚翻白眼,“呸,怎麽可能,你當初得罪那位,老板氣得半死,差點就把你冷藏了。如果不是那位小少爺還有點良心,你已經涼涼。”
“這不就是了。”聞離攤手。
杜垚想來想去,想不到有什麽人會幫聞離,最後只好認同他的說法,“可能真是秦海吧。”
吃過午餐,導演來找聞離。
“我想加一場戲。”他說:“吻戲。”
聞離愣了愣,“吻戲?”
“蜻蜓點水就好,配合歌的高潮,很合适。”導演又喊住陸啓晟,把他叫過來,告訴他想法。
陸啓晟看聞離,聞離下意識蹙眉。
如果是別人,他就還好,可對象是陸啓晟,他真的覺得,陸啓晟對他的态度有點奇怪。
陸啓晟移開目光,對導演說:“我跟聞離商量一下。”
“行。”導演點頭。
聞離擡頭,“就在這裏說吧。”
又對杜垚說:“我跟陸啓晟單獨說,你先離開。”
等杜垚走了,聞離才看向陸啓晟,直白地拒絕:“我覺得,并不需要加這個吻戲。”
作者有話要說:
穆離越提刀而來:誰想搶我媳婦!
—
放心,沒有第三者,這就是一篇分手以後,重新談戀愛的故事。
兩個人的愛情,不需要第三者。
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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