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chapter 52

心驚膽戰一天, 兩人都累了。

相擁着躺在床上，聞離嗅着穆離越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他的體溫, 心裏那塊空了許久的地方，終于被填滿。

他依戀的在穆離越胸前蹭了蹭, 而後閉着眼, 臉頰貼在他胸口。

穆離越時不時低頭親吻聞離，沒碰嘴巴, 只是碰觸他的額頭、臉頰、眼睛、鼻尖。

穆離越其實很累，卻一點也不困。

懷裏不再空蕩蕩，迎來了那個期盼已久、屬于他的人，他只想好好看着聞離，擁抱他, 親吻他。

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确定，他的阿離真的回來了。

又一次睡意到了, 然後被親沒，聞離不開心了。

他用腦袋在穆離越胸前撞一下, 氣哼哼說：“你好煩, 我又被你吵醒了！”

“抱歉阿離。”穆離越緊緊抱着他，“我太高興了, 有些情不自禁。”

聞離又撞他一下，然後仰起臉。

落地窗的窗簾沒拉, 外面城市是座不夜城，徹底通明, 光線微微照進來，就借着這點微弱的光, 他認真看着穆離越。

過一會，他從被窩裏把手伸出來，勾住穆離越的脖頸往下壓，自己嘟起嘴巴湊上去。

兩唇貼合前，他小聲說：“最後一次，親完睡覺，不然苦瓜宴加拉黑一條龍！”

這次的吻，不再像剛才仿若暴雨傾盆，而是如同春雨，綿長溫柔。

許久，聞離推了穆離越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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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後，他又吧唧吧唧，捧着穆離越的臉在上面印了好幾個親親。

接着他抱住穆離越，整張臉埋進他懷裏，語調軟軟的，拖着十足的倦意，“睡覺，晚安。”

穆離越雖然還是不滿足，他永遠都不會滿足。

但他舍不得再吵聞離了。

緊緊摟着聞離，他的掌心貼在聞離的背脊，一下一下地輕輕拍打。

“晚安，我的寶貝。”

一夜無夢，睡得香甜。

第二天，聞離是被吻醒的，他迷迷瞪瞪半睜着眼，看到穆離越，眼睛又閉上，像曾經一樣，攬住他主動回吻。

于是大清早，他們就交換了一個甜蜜無比的親吻。

聞離也在期間徹底清醒，結束後頂着一頭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坐起來，鼓着腮幫子瞪穆離越。

再這麽親下去，他就真的不用見別人了。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聞離洗漱完，跟穆離越一人一邊，坐在桌子兩邊。他板着臉，挺直背脊，雙手抱胸，顯得氣勢超群。

穆離越給他倒一杯牛奶，塗好果醬的面包也遞給他，“你說。”

聞離昨天下午開始，就沒吃任何東西，大晚上還跟着搜山，撐到現在，肚子早就餓了，果醬、面包、牛奶的香味一撲過來，他肚子立刻先繳械——咕嚕了一聲。

“……”

卧槽，叛徒！

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洩的一幹二淨。

穆離越勾起唇角，“先吃點東西。”

沒看到食物還好，看到聞離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早就餓過頭，手軟、腳軟，心還亂又慌，全身上下輪番給他報警，讓他乖乖吃東西。

那……那就吃吧。

吃完面包和牛奶，不适感緩和後，聞離咳一聲，再次準備醞釀氣勢。

然後，穆離越削了兔子蘋果。

聞離：“…………”

最後，本來打算的嚴肅正經的談話，變成邊吃邊說，穆離越還得寸進尺地坐到他身邊，距離就剩下不到三十厘米。

“我們得約法三章。”聞離說。

穆離越專注地望着他，“你說。”

聞離在吃蘋果，腮幫子鼓鼓的，咽下去以後，才說：“第一，禁止親個不停！”

穆離越很無辜，為自己辯解。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早安吻，我們以前一直這樣，後面是你主動親我。”

“昨晚睡覺前，也是你主動的，我只是親臉頰、額頭這些地方。”

“阿離不能雙标啊，不許我做，但你自己可以。”

聞離差點被繞進去，“是我主動沒錯，可是我昨晚不主動親你，你都不停，一直吵我睡覺。”

穆離越語氣忽然低落下來，透着股委屈，“阿離是不喜歡我親你嗎？”

又這樣！

穆離越絕對變壞了！

然而聞離卻沒辦法否認，他很吃這套。

而且，他無法反駁。

他怎麽會不喜歡，跟喜歡的人接吻，做親密的事，最舒服也最享受，而且是本能。喜歡就會想更深的接觸彼此。

不管是心靈還是身體，都需要溝通交流。

“我又沒說不能親。”聞離耳根有點燙，他伸出一根手指頭，皺眉想想，又換成三根，“一天三次，不能再多了。”

聞離一本正經立規定，自己又糾結的樣子實在很可愛，穆離越忍了許久，才沒抱住他。

他靠近聞離，“那做更親密事情的時候，三次也算在裏面嗎？”

他話裏藏着濃濃的笑意，“可是阿離總是會主動要我親你啊。”

聞離一瞬間記起很多事。

啊啊啊啊啊，所有記憶打住，打住！

蹭地站起來，聞離轉身跑回房間，脫了鞋撲到床上，把被子一卷，整個人躲進去。

穆離越跟進房間，“阿離，剩下兩章呢？”

聞離的聲音藏在被子裏，甕聲甕氣的，“沒了，作廢！”

“三次親吻也作廢？”

“……至少在我殺青以前保留！”

聞離拉下被子，露出自己的臉，兇巴巴補充說：“還有，《京都風雲錄》殺青以前，什麽都不能做，否則我真的會生氣！”

穆離越在床邊坐下，俯身抱住聞離，臉頰壓在他的肩膀，愉悅的情緒再也藏不住，笑出了聲。

下午一點，聞離準備出發去機場。

分別前，穆離越圈住他，仔仔細細、裏裏外外又親了一遍。

聞離也舍不得他。

抓着他一根手指頭玩來玩去，“你什麽時候殺青？”

“最後補幾個鏡頭，大概三四天。”

“哦。”

三四天的話，那他可以堅持一下。

捏了捏聞離的鼻子，穆離越低下頭，額頭跟他相抵，“殺青後，我就去找你，有驚喜給你。”

聞離來了興趣，“驚喜？是什麽？”

穆離越摸了摸他的頭發，“先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好的吧。”忽然想起什麽，聞離問，“對了，江翰飛呢？你出事他怎麽沒來？”

“我跟他解約了，他不再是我的經紀人。”

聞離很驚訝，眼睛睜得滴溜圓，過一會，他記起法國那晚的談話，低聲問：“因為我嗎？”

“你是我下決心的關鍵，在此之前，我就已經有想法。”高挺的鼻梁蹭過聞離臉頰，穆離越捧着他的臉，“你不用自責，我愛你，想要保護你。我說過，誰都不能傷害你，也包括我。”

“那他……”

聞離話沒說完，穆離越就打斷了，“我跟他有很多分歧，已經嚴重意見不合，很多時候，他會自作主張。而他為我好，替我規劃的路，并不是我想走的路。

所以，現在解約，我們還能是朋友。

他現在在我哥公司帶新人，對方很有潛力，公司已經決定主捧他，這對江翰飛來說，是很好的機會。

解約的時候，我們談了很久，是和平解的約，他現在帶的人，也是他自己選的，他很滿意。”

聞離安靜一會，說：“那就好。”

看一眼時間，聞離說：“我該走了，再晚趕不上飛機了，你不要送，彭彭開車在停車場等我。”

說完，他匆匆離開。

但走到門口，突然轉身跑回來，撲到穆離越懷裏，用力抱他一下，“我會想你的。”

穆離越在他耳邊說：“我很快去找你，等我。”

—

聞離的戲份快要殺青了。

還差幾場太子出宮，微服前往黃河赈災的戲。

這幾場戲，聞離最近才收到飛頁，葉秋把原本決定删掉的角色重新加了回去，這樣一來，謝景江就少了幾場戲。

但謝景江似乎并沒有不滿，反而更開心了。

這讓聞離很好奇，到底是誰要演這個角色？

他抱着一肚子疑問，去問程雲。

程雲聽完聞離的疑問，只是笑一笑，神神秘秘說：“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

這是什麽答案。

聞離頂着滿腦袋問號，決定去問問謝景江，結果在謝景江那裏，也同樣碰了壁。

為什麽有一種全劇組只瞞着我的錯覺？

聞離搖搖頭，把這種錯覺甩掉。

晚上，聞離跟穆離越視頻，提到這件事，郁悶的癟癟嘴，“所以，到底是誰啊？程導和謝哥都好小氣，怎麽都肯不告訴我。”

穆離越安撫他，“明天你就能知道了。”

“話是這麽說，但我就是好奇呀。”聞離認認真真補水拍臉，“那個角色葉編劇本來已經删了，把戲份挪到謝哥身上，現在加回來，謝哥少了好幾場戲，可他一點都沒有不開心，反而更高興，他的态度讓我很在意啊。”

他看着穆離越，“而且我跟他有好多場對手戲呢，萬一合不來怎麽辦？”

穆離越莞爾，溫柔的目光隔着屏幕也清晰可見，“不會的，每個跟你相處過的人，都會喜歡你。”

他舉了幾個例子，“顧倩兮、杜恒秋、張瑞就很喜歡你，整個劇組的人都是。”

“你們劇組不算，全員嗑cp，太有毒了，所以容易帶上cp粉濾鏡。”說完，聞離又摸摸臉，“不過我确實挺讨喜的，畢竟這是個看臉的時代。”

尾音翹起來，有點小得意。

穆離越笑得越發寵溺，“對，阿離最好看。”

他又說一句，“信我，你們會相處得很好的。”

聞離收好水乳、面霜，拿着手機回到床上，趴在枕頭上繼續跟穆離越聊天，“說起來，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穆離越溫和說：“你問。”

聞離凝視他，平靜地開口，“範彭彭是怎麽回事？不許糊弄我，我聽得出來。”

穆離越沉默幾秒，實話實說：“他本來是我哥公司裏的人，你要找助理的時候，我就讓他過去照顧你。”

“只是照顧？”聞離眯了眯眼。

穆離越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一點也不隐瞞，“還有，注意你跟誰關系好，接觸更多，告訴我。”

“嗯，監視我。”聞離總結。

“最初的想法，是。”穆離越不找借口，聲音卻啞下來，“那時候，我們已經開始頻繁吵架，我患得患失很嚴重。

阿離，你想進入娛樂圈，我很害怕。

你那麽好，那麽優秀，我很怕，你會被這個圈子迷了眼，被其他人搶走。”

“我錯了。”

“對不起，阿離。”

穆離越眸色很黑，笑容也泛着苦澀，他目不轉睛注視着聞離，像是準備接受審判的犯人。

聞離盯着穆離越看了半天，板着的臉再也堅持不住，心尖像被掐一下，酸酸澀澀的。

他垂眸說：“下不為例。”

穆離越輕聲喊：“阿離……”

聞離擡眸，又說：“不過要有懲罰，你得吃一個星期的苦瓜宴，然後我還要一份五千字的檢讨書。

一個字不能少，必須要手寫的，你自己寫。”

穆離越放松下來，嘴角重新彎起，“好。”

這個問題就這麽揭過。

聞離并不想剛和好就跟穆離越吵架，何況這還是個歷史遺留問題，過去的穆離越就是這樣，對他的占有欲、控制欲強烈到令人恐懼。

他其實問過範彭彭，知道最後一次給穆離越傳消息，是他剛進入劇組，跟蔣新然關系好的事。

之後，穆離越就沒再讓範彭彭發消息。

除了法國那次錄制完，回來的機票，他是讓範彭彭幫他一起訂的。

所以，他願意相信穆離越，原諒他這一次。

聞離又跟穆離越聊了很久，直到覺得困意襲來，才不舍的挂掉視頻。

躺進被窩裏，聞離算了算時間，還有一天，後天他就能跟穆離越見面了。

很快了。

希望能再快一點。

這麽想，他嘴角忍不住揚起，帶着思念的心情，抱着被子，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聞離一口氣按掉五個鬧鐘，才徹底清醒，從床上爬起來。

他匆忙洗漱，就跑出去。

今天上午只安排了兩場戲，都是重頭戲。

一場是太子被廢。

太子寝宮裏，搜出刻有皇帝和惠妃生辰八字的人偶，人偶上紮滿銀針，皇帝大罵太子不孝不義，正式罷黜太子。

另一場是皇帝離開後，太子妃告訴他真相。

人偶是她受皇帝旨意放的。

她要救李賢。

皇帝承諾她，她做完這件事，就讓李賢假死，她可以帶走李賢，從此山高水遠，長相厮守。

最後，她告訴太子，太子其實并不是先皇後的孩子。

這兩場戲，都很沉重，基調十分悲傷，片場裏，沒有其他聲響，鏡頭推進，一個近景拍聞離臉上的表情。

太子妃的最後一句話，他終于有了反應，緩緩擡起頭，嘴唇顫動，眼裏通紅一片。

“孤并非母後的……孩子？”

“是。”太子妃低頭看他，眼中充滿憐憫，“李睿，你生來，便是這皇權鬥争中的犧牲品，你被封為太子，不過是陛下要你做磨刀石，鍛煉他的幾個孩子。”

“你若是不曾當着文武朝臣斥責陛下，或許，陛下還會顧念情誼，最後會放你離開，可你……”她嘆息，“你太善良、也太傻了，李睿。”

李睿沉默許久，望着太子妃的眼神幹淨無暇，“不，孤并不善良，孤只是不忍，亦是身為太子的義務。若是不顧百姓，不顧天下，何以為君？茍無民，何以有君？①”

“你走罷，望你此生無憂，平安喜樂。”

話落，李睿轉過身，不再看太子妃，輕聲說：“孤曾經，真心心悅于你。”

……

聞離拍完，又有些陷進去，他避開人群，一個人找個地方坐下，緩緩平複心情。

用了快半個小時，他才走出來，打算回去。

就見蔣新然激動不已地朝他跑來。

“怎麽了？”聞離問。

“你快來，大驚喜。”說着，蔣新然已經抓住聞離手腕興奮跑起來，飛快把聞離拉回片場。

謝景江見聞離被拉回來，笑着說：“你不是問我，是誰要演那個角色嗎？現在人來了。”

“來了？在哪？”聞離擡起頭找人。

下一秒，他就對上穆離越那雙盛滿笑意的眼睛。

“……”

呵呵呵呵呵呵。

與此同時，電影《鋒芒》宣布殺青，官博po出了兩張殺青照。

網友很快發現，其中一張殺青照裏，居然還有聞離！

作者有話要說：

【茍無民，何以有君？出自《戰國策》】

穿太厚好影響碼字發揮！

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別感冒了！

明天見。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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