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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錯亂下, 韓秀看到了韓司恩,她心念一轉,做了個最愚蠢的決定, 她突然朝韓司恩的方向爬過去, 抓着韓司恩的衣衫哭道:“是我錯了,我……”
韓司恩知道她心裏的想法, 自然不會讓她繼續哭訴下去, 而是一臉驚詫震驚, 道:“小姑這是打算讓本世子替你受了這懲罰嗎?小姑乃是長輩, 既然有這個意思, 那本世子不敢不從。”
說完這話,韓司恩甩開韓秀的手,不等她有所反應,便看向福氣拱手, 一臉悲憤道:“公公,小姑身體虛弱,受不得罰,這刑罰就有本世子來領吧?”
一旁的韓明珠一聽這話, 那張明豔非凡的臉上挂着焦急,她忙上前道:“公公恕罪, 我哥哥向來體弱, 這些年一直病重在床, 也受不得一點刑, 就由民女替小姑受這刑罰吧。”
韓秀目瞪口呆的看着韓司恩和韓明珠, 她只是想讓韓司恩幫忙求情,根本沒有讓他替自己受過的意思啊。
韓青雪等人看到這種情況,心念一轉,她知道今天之後,老夫人頂着教女無方的名頭,韓家的名聲總是有那麽點不好聽。這個時候說可以替韓秀受罰,雖然是踩着韓秀的名聲過,但此刻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她也朝福氣爬過去,要求自己替韓秀受過,韓悅忠等人看到這種情況,紛紛這麽要求。
福氣被這種情況氣的怒了,他道:“你們這是把皇後娘娘的懿旨當做什麽了?”
然後福氣又看向韓秀,一臉諷刺道:“何韓氏,你有自己的親兒女,怎麽就張開嘴讓自家侄兒侄女替你受刑了?何韓氏你不是說病重體虛受不了這點刑罰嗎?老奴也體諒你,也幫你做主了,就由你女兒替你吧。”
何玉珠聽了這話,目光直直的看向韓秀。韓秀被何玉珠目光裏的苦苦哀求刺了下,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便錯開了眼。
福氣只當她默認了,冷哼一聲看着何玉珠,字字誅心道:“何韓氏已經答應了,你有孝心,老奴回宮自會禀告皇後娘娘的。”說罷,他便意識一旁的李嬷嬷動手。
何玉珠還在愣怔的看着韓秀,心中湧起無限的失望和恐慌。
李嬷嬷朝何玉珠白玉般的臉上抽了過去,這活兒她是做慣了的,出手穩又狠,幾巴掌下去,何玉珠的臉腫了起來。
巴掌呼臉的清脆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韓司恩冷然旁觀何玉珠看向韓秀的雙眼,從開始失望到後來的有所恨。
韓秀在聽到聲響後,看向何玉珠,看到她向來精養的女兒那張美豔的臉,在重重的巴掌之下迅速通紅起來後,她突然想到了何玉珠還要靠着這張臉當五皇子的側妃,自己還做五皇子未來的岳母呢。
想到這裏,韓秀連滾帶爬的抓着福氣的褲腳,道:“公公,公公,放了她吧,放了她。我不要她替我了……”
一旁的何帆聽了韓秀這聲嘶力竭的話,雙眼黯淡起來。韓秀自幼就疼愛何玉珠,有些忽略他,他們母子間的感情并不是十分親密,現在韓秀這意思明顯的是要放了何玉珠,讓自己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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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習慣了母親的忽視,但何帆還是感到心有些泛痛,他母親似乎忘了自己腦門上還有傷了。想到這裏,何帆覺得自己腦殼傷口處更疼了。
一旁的老夫人看着韓秀,神色已經黯淡了,她眼中第一次對這個女兒流露出失望來。
在場的人只有韓司恩最為平靜。
其實要是沒有她們想的這一出替罰,韓秀老老實實的受了罰,這事也就過去了。但韓秀和她們這些人一不該妄圖僥幸,二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自己。
不過宮裏的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看那嬷嬷的樣子,一百巴掌後,何玉珠那張臉怕是要爛了毀了。韓司恩還打算留着她給韓青雪添堵呢,看到何玉珠雙眼無神,臉已經腫的老高了,便對着福氣道:“公公,這話本世子唐突了,表妹向來嬌養,怕是沒受過這等刑罰。雖然于理不合,但我等小輩也都自願替小姑受罰,那就請公公把這剩下的刑罰分攤了吧。”
韓青雪等人聽了韓司恩這話神色一變,十分不好看,韓秀卻是滿口答應。
福氣看了看韓司恩,又看了看韓秀,笑道:“世子心善,既然你們都心甘情願這麽做,那就按照世子的話做吧。只是世子向來體弱,四小姐剛從邊關回來,不懂世事,你們的刑罰就免了。”
福氣是不敢讓人打韓司恩,看在韓司恩的面上,他也不能打韓明珠。于是就把刑罰分攤到其他人頭上了,韓青雪分了五巴掌。
韓悅忠等男子不但分到幾巴掌屁股上還分了兩棍,總之福氣來這一趟,韓國公府小輩除了韓司恩和韓明珠,都受了傷,怕是有段時日不能出府了。
後來這事傳出去,倒是給何玉珠、何帆漲了孝敬的名聲,對于韓家衆多小輩甘願替罰之事,面上大家都說是有孝心,私下裏卻覺得韓家很搞笑。何韓氏,何韓氏,雖然有韓,但說到底是何家人,他們韓家人這麽受罰算什麽?怪不得皇後娘娘會下懿旨斥責老夫人教女無方。
倒是沒有人說韓司恩和韓明珠,一來大家聽說的是韓秀要求韓司恩替她受刑,二來韓明珠擔心自己哥哥身體,是替韓司恩受罰,并非對韓秀。
而當朝皇帝在聽說這件事後,道了句:“朕還真頭次聽說這別人家的長輩要求別人家的小輩受罰,居然還成功了。”皇帝這金口玉言一出,給這事來了個最後的定性,韓國公府的小輩在京城算是丢了一次大臉。
而韓秀則是徹底被京城的那些夫人給厭棄了。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福氣處理完這些事後,同韓司恩告辭,自己就帶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離開了,留下韓國公府一片狼藉。
受了傷的衆人都沒力氣了,嘴上不說,心裏都有些委屈,他們自幼便是天之驕子,還是頭一次被人狠狠掌嘴的,這替小姑受罰,他們也是頭一份,最憋屈的是,這在外人眼中還是他們自己心甘情願的。
韓家主子們在各自小厮婢女的服侍下,或沉默或陰冷的回到了自己房間進行休養。
老夫人讓人把受傷最重的何玉珠帶回自己院子裏,讓人去請了最好的大夫,她并未搭理在一旁縮着頭不敢吭聲的韓秀。
老夫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看事情苗頭不對,就給韓秀使眼色,就是要讓韓秀承擔下這懲罰,說出去母女或者母子不願意讓對方受罰,甘願自己受罰,這名聲還能挽回皇後的斥責。
但是韓秀一心只想着自己,根本沒放在心上,也沒想過這一百巴掌對何玉珠來說意味着什麽。女兒家的臉此時最為嬌嫩,如果爛了破了,那不就是毀了一輩子嗎?
所以老夫人對韓秀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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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廂,把事情搞成如今這副模樣的韓司恩,則在衆人離開後,看向韓明珠。
在韓明珠也準備離開時,韓司恩張口把人喊住,道:“你跟我來。”
韓明珠跟在韓司恩後面,心中極為複雜,這是她回府以來,韓司恩第一次私下裏叫住自己,她心裏是又驚又喜的,腦海中不斷的在想,韓司恩想要和她說什麽。
到了韓國公府後院的亭榭中,韓司恩讓下人守住亭榭,然後他看着韓明珠淡淡道:“我向來有話直說的,你在這府上想做什麽、願意做什麽,那就去做,以後無需跟我耍心眼。”
韓明珠聽了這話,心中的驚喜都沒了,她猛然擡起頭,神色大變,她張了張嘴,道:“哥哥,我……我不是……”
韓司恩打斷她的話,神色語氣不變:“我知道你因我,在這府上處境艱難,如履薄冰,我也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是這種被人設計的感覺我十分不喜歡。我名聲在外,你想要借我的手除掉對你來說是威脅的人,對于一個親哥哥來說,無可厚非。只是對于我來說,你還是個陌生人。如果你事事這樣算計,讓我自己發現,我可以幫你一次,兩次,但總不會事事都順着你的,我的耐心向來很少的。”
韓明珠臉色蒼白,她想反駁,她不是不在乎韓司恩在外人眼中殘暴的名聲,她沒有這個想法。
但是對上韓司恩那雙眼,她反駁的話未出口就顯得格外蒼白。
那晚約何帆在假山見面,韓家地界那麽大,假山那麽多,更隐蔽的地方也有。她從一個熟悉的地方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她覺得自己惶恐害怕不安,她除了身邊的丫頭沒幾個信任的人,何帆是個男子,總比女子有力氣,她害怕何帆沒了耐心,會硬闖她的院子,那時她就毀了。
所以在韓青雪借口探望自己,卻拿了自己刻意放置的貼身之物後,她知道何帆的耐心怕是沒有了。于是她選擇了離韓司恩方蘭院最近的地方計劃着一切。
她嘴上說着不給韓司恩添麻煩,其實心裏還是想讓韓司恩知道自己有了麻煩,想讓他自動出現出手幫自己。
她一邊惶恐不安韓司恩不會幫她,一邊又理所當然的期待着。
她仗着自己有幾分小聰明,對韓司恩根本沒有坦誠,卻還想要他對自己無限包容。
幸好韓司恩的提醒不算晚,韓明珠也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她吸了口氣,直視着韓司恩的眼睛道:“哥哥,我知道了,我錯了。”
看到韓明珠的反應,韓司恩沒有吭聲,直接從這亭榭中離開,留下韓明珠一人在這裏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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