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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在這個時代, 自己感到唯一所有虧欠的人, 此時終于提出了要求, 韓司恩自然是立刻點頭同意滿足他的。
白書看到韓司恩同意了, 心裏着實高興,雖然這人曾經答應過他的, 但他還是有點不确定。
因為從韓司恩平日裏處理事情和同人交往情形來看, 他不是個喜歡被人畫入畫的人。
白書為此心中有些暗喜,他想,也許是因為自己在韓司恩心中有所不同吧。
聽到白書心中想法的韓司恩, 神色微微一頓, 他覺得現在的白書也可以算在那種腦補過度的人中去了。他對白書和其他人沒什麽不同,只是別人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虧欠的, 白書這點不同。
白書讓韓司恩随意坐在院子裏, 韓司恩收起心中無數念頭,緩聲應下了。
這個時辰的太陽還讓人感到熱氣騰騰, 韓司恩和白書就在長廊下開始了這幅畫的準備工作。
方蘭院幾個服侍的丫頭,已經習慣看到白書突然出現在院子裏了,不過沒人敢到外面多說什麽就是了。所以,現在除了方蘭院的少數人, 這國公府還沒人知道有人常常翻牆頭尋韓司恩呢。
白書在作畫時,神色鄭重, 雙眸極為認真, 他擺開架勢後, 就拿筆開始了。
韓司恩斜躺在軟椅上, 閉着眼随意想着今天府上發生的事。韓明珠做事倒算得上果斷,自己不想嫁給姬懷,就直接弄了個釜底抽薪。
韓家人就算是知道是韓明珠把人給推進湖裏的,又沒什麽證據,不過他們這是知道了韓明珠的态度了,頗有種大不了魚死網破的氣勢。
不過不管過程怎麽樣,現在姬懷把韓青雪從水中抱出來,韓家的人都知道了。宮中的娴妃如果不想鬧得太難看的話,總要給韓青雪一個交代的。
而且對于曾經想要害自己的韓青雪,韓明珠并不是一味的幫忙。她還給韓青雪找了個伴,那就是何玉珠。
何玉珠自從韓秀被罰那件事後,心裏對韓秀就有了隔閡。這些日子,她收起了自己的脾性,看到國公府下人對待韓青雪的态度,恍然明白了權勢的重要。心裏便有了些想法,對于原本她娘讓她入宮做姬懷側妃的念頭也不排斥了。
韓明珠是個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她對此看的清楚,她只是在打聽到了姬懷的下落後,不經意的和自己的丫頭說起了韓青雪婚事怕是要有變,自己得幫她一把,又說五皇子是個心軟的人,看到韓青雪受傷一定不會放置不管的等等。
所以韓明珠在推韓青雪入水時,何玉珠是看到了的。但是何玉珠不會說,不但不說,還會死死的保密,何玉珠這些日子很清楚明白自己的優點和缺點。
優點是她長得好,缺點是曾經過于刁蠻,給姬懷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所以在上岸後,她故意瞪了姬懷一眼就跑了,表示出她不是想要姬懷負責的模樣。
如果不出韓司恩意料,今天何玉珠這位表小姐,就該因為受到了涼氣‘病重’了,韓秀在老夫人那裏在哭訴下,姬懷聽到後心中那麽愧疚下,他的齊人之福是享受定了。
韓司恩對于韓明珠的做法并沒有覺得對或者不對,何玉珠有了心思,就算沒有韓明珠在後面推一把,她自己也會找到機會的,大不了過程曲折些,但目的總是能達到的。
相同,如果當初何帆想要夜會韓明珠時,韓青雪若不是心生嫉妒,故意藏了韓明珠的貼身之物,打算拿此物當做何帆手中的證據,毀了韓明珠,韓明珠今日也不會這麽對她。
說到底這就是有因有果罷了。
至于姬懷,不過是這個朝代中一個很普通的男人,他對韓青雪敬愛,但韓青雪阻止不了他身邊還有其他人就是了。
想到這裏,韓司恩心中嗤笑一聲,人如果把一切都寄托在忠貞的感情上,那本身就成了一個最大的輸家了。
例如曾經的他。
韓司恩在思緒亂飛時,白書落筆的細微聲音傳來,韓司恩緩緩睜開眼,看向正在作畫的白書,這時白書也擡起眼朝他看來。
韓司恩看了一眼白書,目光緩緩而過,朝遠方看去。
白書微微一愣,筆尖稍微抖了下,随即他垂下眼繼續畫。白書握筆的樣子和他用劍的樣子是一樣的,執着又認真,他細細的把桌子上攤開的白紙用筆墨填滿。
在白書的筆下,紙上的人漸漸成型,韓司恩的形象躍然紙上。一身青衫,整個人随意又懶散的坐在柔軟的躺椅上,端的是容貌昳麗,品的是劍眉星目,風華貴氣。
本是極為出挑的人,但整張畫的精髓在那雙眼眸之上。畫中人的雙眸冷漠至極,襯的那張好看到了極點的臉,分外的冷漠無情,仿佛事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白書最後一筆停在那雙眼睛上,許久後,他收起筆,等畫上的墨跡被微風吹幹後,他拿起畫走到韓司恩面前,低頭輕聲道:“我畫好了,你要看看嗎?”
韓司恩因這話而看向他,他朝白書手上的畫看了一眼,然後韓司恩沉默了,說實在的,他的心情現在很複雜。
這畫上的自己和平日子在鏡子中看到的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他本來的模樣,放在現在用號稱四大邪術的美顏相機修圖也修不成這模樣。
白書這雙眼把他美化的,自己都認不出來。
一旁服侍的碧華和沉香,在看到白書筆下的韓司恩時,也都睜大了眼,頗為不敢相信。
白書不知道韓司恩在想什麽,他也不知道韓司恩滿意不滿意,他看着那畫說:“時間不是很充足,我只是随意畫了下,等我把整幅畫畫完,再拿給你看。”
白書在某些時候比韓司恩還像是個行動派,他這話說完,就把畫收起來,然後直接跳出牆頭,離開了。
韓司恩停留在嘴邊,既然畫完了以後就不要來了,這次這句話,他仍舊沒有說出來。
白書一路上心情飛揚,他抱着韓司恩的畫像急匆匆的跑回了将軍府,他現在迫切的想要把這幅畫完成。
正準備出門的白文瀚一眼看到自己的弟弟這麽匆忙的把自己關到了書房裏,懷裏好像抱着什麽寶貝似的,他怕白書魔怔了,便轉身也去了書房。
書房的門并沒有關,他敲了下門就走了進去,進去時,白書正在把等人高的畫卷展開。看着畫卷上的風華美人,白文瀚挑眉訝然道:“此人是誰?”他看的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在什麽地方看過。
白書回頭看向他,臉上和語氣裏都帶了一絲苦惱:“這是韓司恩,我畫的是不是不太像。”
白文瀚聽了這話,想到韓司恩的容顏,頓時沉默了下,一時間他驚訝的連問白書什麽時候又和韓司恩聯系上的心都沒了。
許久後,在對上白書幹淨純粹的眼神後,白文瀚啞着嗓子道:“……的确不像。”這畫上的韓司恩明顯的是換了一張臉,兩人八竿子打不着,怎麽能相像?
白書有些喪氣:“是啊,比不上真人的,可是我怎麽畫都畫不出更好的了。”
白文瀚:“……”如果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白文瀚都在覺得這人是在故意和自己開玩笑。畫上的人比現實中的韓司恩好了千萬倍,卻被白書嫌棄成這樣,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但白文瀚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這說的是真心話。看着有些垂頭喪氣的白書,白文瀚張了張嘴,也沒想出什麽安慰的詞語。
他又看了一眼那畫卷,而後心中一愣,随後他狠狠的皺眉道:“這畫以後不要随意拿到人前,讓人他人看到。”
正在有些心煩的白書聽了白文瀚這話,忙擡頭,眼睛微眨,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白文瀚的心跳的有些急促,剛才他就覺得自己看這畫有些眼熟,這并不是說他覺得這畫裏的人是韓司恩。
在白書說到是韓司恩,他一時還沒有想那麽多。現在在看這畫,想到韓司恩的身份,他猛然想起來了,自己年少時還真看過一副同樣的畫。
只不過那畫是他父親奉命畫的,畫中之人則是當年的皇貴妃。
他年齡比白書大上幾歲,他的父親也曾經對他也是極看重,對他竭盡全力培養,也曾對他極好,在花燈時節,讓自己騎到他脖子上看花燈。
記憶中,他父親在兒時只對他發過一次火,就是因為自己差點把一幅畫給燒了。
那副畫,是他父親在皇貴妃生辰之際奉命畫的,是皇帝為皇貴妃準備的生辰禮物。但一直到後來,那畫都沒有被他父親獻上去,一直放在他家的書房內,直到有天被他父親匆匆給燒毀了。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問父親為什麽要把畫好的東西燒了。
他父親含含糊糊的說,沒用了,就燒了。
說來,他父親在朝為官,政績不顯,但卻修的一副好丹青。年輕時,也是靠着這門手藝,曾為出入宮中,為宮中貴人畫過幾次畫像,也因此入了皇帝的眼,官途還算順暢。
而白書筆下的韓司恩,面相像極了當年風光至極的皇貴妃。只是皇貴妃身為雙兒,容貌雖然冷傲,但因眉間有紅痣,綜合了他的冷凝,讓他看起來偏向清隽超然,不比韓司恩的這般淡漠無情,雙眸滄桑。
只是就算是這樣,在白文瀚看來,和莫名死去的皇貴妃長得格外像這件事來說,這本身就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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