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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謹之走在迷霧中若有所思,他有種預感,他很快就能見到岑蘭芷了。
因為有這個念頭在支撐着,他即使好幾次都搖晃着險些倒下,都再次站了起來,繼續往前摸索着走去。可是人力終究還是不可及,一直沒能找到出路的衛謹之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起來,血腥味開始從這裏蔓延。
迷霧漸漸退去的時候,他不支的暈倒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提着竹籃的女人一邊尋找着樹林間生長着的草藥,一邊往這邊走了過來。見到倒在地上的衛謹之,她先是驚訝的頓了一會兒,然後快步走了過來。等看清衛謹之的臉,女人更加訝異了,“是謹之公子!怎麽會在此處?”
注意到衛謹之嘴邊的血跡,她走上前給他把脈,然後皺起了眉,“用雲針暫時壓抑病情過後身子會虧損的更加嚴重的,那老混蛋真是胡鬧。”女人扶起倒在地上的衛謹之,慢慢的走了回去。
感受到衛謹之這麽個大男人體重這麽輕,骨頭咯的人生疼,她頓時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
快到村子的時候,一個在外圍巡視的祭侍看見了她扶着個陌生男人回來了,連忙上前幫忙接過衛謹之,“秦夫人,這個是?”
“我在那邊的森林裏發現的,巧的是這是我從前的一個熟人,他受了傷,就把他帶回來了。”
“等下我去叫族長來看看吧,畢竟是外族人呢,而且他看樣子傷的不輕,我順便去找找暮生祭司來給他看看吧。”藍色眼睛的小夥子爽朗的笑着說。
“嗯,麻煩你了。”秦筝溫柔的笑笑,提着裝草藥的籃子跟在他後面,回到了她在池陰族內住着的房子裏。
将昏迷的衛謹之安放在床上,秦筝就再次細細的給他探了一次脈,臉色一點點的黑了下去。最終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起身在一個小房間裏抓了幾味藥材,又拿出藥爐生火熬藥。拿着小蒲扇坐在小凳子上,看着面前升起袅袅青煙的藥爐,秦筝怔怔的有些入神。
一晃就是幾年,她已經在這個平靜的世外之地住了這麽久了,她還以為自己要在這裏住上一輩子,沒想到會忽然看見故人。秦筝看到這個幾乎等于她半子的衛謹之就想到那個男人,她的夫君雲清秋。
她幾年前來到的池陰族,是出去尋找一種藥材的暮生恰好撞見了險些被山賊迫害的她,兩人一見如故,在知曉她沒有地方去之後,暮生就把她帶了回來。
“秦筝,怎麽了,我聽商央說你遇見了熟人?”暮生關切的看着有些神色恍惚的秦筝。
秦筝搖搖頭笑道:“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事,一時間有些轉不過神來。”她說完見到岐鶴跟着暮生後面走進來,又是笑着招呼道:“族長。”
岐鶴對她和藹的點點頭,和暮生一同坐到衛謹之身側,暮生給他看身體情況,岐鶴就看着他的面相。
池 陰族內并不是只有他們族人,也有很少一部分會出現和外族人相愛要把人帶回族中生活的情況,還有特殊的譬如秦筝,就是暮生帶回來兩人身份是知已好友的。一般 這種人,如果要留在族中,都需要岐鶴這個族長前來相看,岐鶴有一項觀人之技,能将一個人的為人品性看的八、九不離十。他們族中雖然大部分都是熱情善良的 人,但是對于自己的族人是很看重的,為了不讓家園被人們的貪欲破壞,岐鶴身為族長就有着相看各人品性的職責。
衛謹之不是族中人帶 進來的,否則他不會出現在族中後山那片地方。整個池陰族都是被濃霧包圍的,天生形成的一個飄渺之地,沒有人能确切的知曉在哪裏,外人也沒人能尋到。但是從 前的記錄上也曾出現過這樣的事,偶爾有在十分巧合的情況下,沒有經過“門”,而是從“外圍”誤入進來的人。
岐鶴猜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就是那種陰差陽錯來到這裏的人。不管是如何進來的,她都要同以往一樣相看他的人品。只是這次,她看着衛謹之的臉,忽然驚訝的“咦”了一聲。
暮生同秦蓁同時看向岐鶴,“族長,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岐鶴搖搖頭,眉間有些不解,緩聲道:“不,只是我看他面相,本該是已死之人,卻到現在還有一絲生氣盤旋。想必是這人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才會這麽堅韌的與天争命。”
說到這裏,岐鶴有些敬佩,這世上,能靠着心性的堅韌延長壽命的人并不多,可見這人是個內心十分強大的人。再仔細看看,岐鶴更是發現這人身上隐隐有種瑞氣纏繞——不是能左右一朝興衰,就是能扶持新生朝代的能人。這種人多是多智善謀者。
卻說秦蓁聽到岐鶴一番話,心下嘆息了一聲,忍不住詢問道:“有沒有救他性命的辦法?”
“這……”岐鶴有些遲疑,其實并不是能不能救下他的事,而是她們作為世外族人,要不要牽扯進外面世界朝代更疊之中去。這人身上決定着未明局勢,會随着他的生死出現極大的不同情況,岐鶴沒能在他身上看到正确的大勢走向,這會兒也有些遲疑。
就在屋內三人相對沉默的時候,門被敲了兩下,走進來一個面帶微笑,腹部微微凸起的女子。
岐鶴見她,笑道:“蘭芷怎麽過來了,沒有什麽不舒服吧。”
“沒,就是你們都不在,我想找個人說說話,就尋過來了。”岑蘭芷依然是每日都會忘記所有的記憶,變成一張白紙一樣的存在。她變成這個樣子之後顯然更加依賴本能行事,每天都喜歡拉着讓她覺得親近的岐鶴說話,讓岐鶴告訴她一些事。
岑蘭芷本來走進屋之後,是将目光定在岐鶴身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間她注意到了那個躺在床上被遮住了半個身子的衛謹之。然後她就怎麽都移不開目光,快步走過去,來到床邊看到了衛謹之的臉。
衛謹之臉色蒼白如血,唇色黯淡,雙目緊閉,長長的黑發有些淩亂的鋪在床上,看着極狼狽的樣子。連睡着了,眉間都是緊緊簇着的,像是有揮之不去的愁緒。
岑 蘭芷奇怪的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然後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道:“為什麽我看到這個人,覺得心跳的很快?”她說完就直接坐在床邊,對暮生和滿面奇怪的秦筝視而不 見,連以往總是纏着的岐鶴都顧不上理了,就是仔仔細細的看着衛謹之,有些蠢蠢欲動的伸出手指在他涼涼的臉頰上摸了摸。
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她坐在那瞪着眼睛摸摸衛謹之的眉毛、睫毛,又去摸他的鼻子和嘴巴,還拉拉他的頭發,最後尋到他的手拉着,用兩只手抱在懷裏。
她這非禮一樣的行為讓幾個姑娘都看的有些呆,這三個說起來年紀都比岑蘭芷要大,但是臉皮絕對沒有她厚。秦筝就有些扛不住,首先問道:“岑姑娘,你這是?”
畢竟衛謹之算是她在一起相處過幾年,看着他長大的,秦筝雖然說惱了雲清秋,但對衛謹之還是有幾分真切疼愛心思的。見到這個從小體弱的孩子被個姑娘摸來摸去,她有些為他的清白擔憂。
岑 蘭芷當初來池陰族裏,除了岐鶴音遲和幾個祭司,其餘人都是不知道她具體身份情況的,大部分人都只知曉她的姓名,知曉她懷着身孕,知曉她能治療族長的病,其 他的事一概不知,秦筝也是這樣,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會主動去探尋這些消息,所以她是完全不知曉岑蘭芷有個夫君叫衛謹之,就是她面前這位尚在昏迷的病弱謹之 公子。
岑蘭芷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什麽不對,她撈着衛謹之的胳膊,試圖抱着他,然後很歡快的笑着說:“我喜歡這個人,很喜歡他,能讓我帶回去和我一起睡嗎?”
這麽語出驚人,讓幾個人都沉默了一下,連秦筝都一瞬間無言了。
岐 鶴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拉拉岑蘭芷的袖子說:“蘭芷,這個是個活人,不能随便帶回去,而且他生着病不好胡亂折騰搬動,你也懷着身孕很不方便和這麽一 個病人生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你已經有了夫君,你不是說自己很喜歡你那位叫做衛謹之的夫君嗎?你現在是暫時失去了記憶,等你恢複了記憶到時候你會很苦惱 的。”
“等等,族長,你說,岑姑娘的夫君叫做衛謹之?”秦筝有些表情微妙的問道。
岐鶴點頭:“蘭芷失去記憶之前,是與我說過,他的夫君叫做衛謹之,字闌亭,是南浦衛家的四公子。”
秦筝聞言更加的哭笑不得了,這是什麽緣分啊。面對着岐鶴暮生還有岑蘭芷三人疑惑的目光,秦筝嘆了一口氣,指指床上的男人說:“這就是謹之公子。”
“怎麽會這麽巧。”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暮生忽然捂嘴笑起來。
岐鶴也是忽的失笑,“确實是太巧了,怪不得蘭芷見他一面就這麽喜歡,原來原因在這裏。”
只有岑蘭芷左看右看,笑嘻嘻的說:“聽你們說話,這個是我夫君?那太好了,他是我的了,我把他帶回去睡覺。”
看着岑蘭芷坐到床上把衛謹之的腦袋撈到懷裏,餘下幾人面面相觑。
“那個,蘭芷,你先把他放放,讓我們先給他醫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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