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鼠輩

江北有一家純釀, 酒味飄香十裏,白天裏要排隊才喝的到, 到了傍晚的時候早早就打烊了, 方遠帶着宣聞到的時候, 已經排起了長龍。

“師兄,要不然你先排着, 我去買點早飯,師尊他們應該也沒吃, 咱們多買點回去?”

“好。”宣聞乖乖站在人群後面排隊,方遠手裏拿着銀子到前面的早點攤買吃的去了。

江北不比別地, 豆漿油條包子什麽的基本是沒有的, 這裏最出名的是香葉米糕團子,蒸好的糯米一錘一錘砸成米糕,又黏又糯, 裏面放上不同的餡, 再用香葉包住放到鍋裏蒸, 想想排骨團子,方遠都要咽口水了。

他到攤子上的時候, 一鍋米糕團子剛剛出鍋,熱氣撲了他一臉,他扇了扇熱氣:“老板, 這鍋是什麽餡的?”

“排骨和豆腐的!”

“我全要了,拿兩個排骨的,剩下的打包。”

方遠付了錢, 端着一個盤子,盤子裏放着兩個排骨米團,他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揭開香葉咬了一口,燙的在嘴裏吸溜吸溜的。

一擡眼,看到對面桌上坐了四個人,穿的灰不拉幾的,一看就是平州城的人,自昨夜之後他對平州城的人沒有一點好感,本不想理會的,結果他這一眼正巧與對桌那人打了個照面。

左丘除,他心裏想着。

左丘除自然也看到他了,嘴裏的團子還沒咽,他就伸手指着方遠,旁邊的三個人順着他的手勢看過來,方遠懶得搭理,從筷籠裏拿了雙筷子夾團子吃。

“是他,是他……斷了我師兄的右臂!”左丘除把嘴裏的團子咽了,差點沒噎死他,方遠擡了擡眼皮,左丘除畏縮的向後撤了撤。

方遠低下頭去繼續吃,忽然感覺一片陰影蓋過來,他把一顆團子吃完才擡起頭,發現四人已經把他給圍住了。

他一笑,笑的好不和善:“怎麽?幾位也要坐這?那我走。”說着他起身要走,結果被攔下。

“想走?賬還沒算清呢,你往哪走?”這人身形彪悍,聲音粗犷,他一只手握在方遠的肩頭,握的方遠生疼。

方遠不屑地一笑,毫不客氣掰掉他的手,視線對上他:“我與你有什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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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把左丘乘的右臂砍了?”

方遠心道:好啊,我還沒讓你報恩,你卻先找我尋仇?

他面上朝着那人苦笑道:“真是對不起啊各位大哥,我錯了,我現在特別後悔。”

那人哼了一聲,點了點方遠的胳膊:“後悔?晚了點!今天你不把右臂留下,休想離開這。”

“別啊大哥,咱們好商量,我話還沒說完呢。我真的特別後悔砍了左丘乘的右臂,我就應該讓他被雲浪鬼牙燒的灰飛煙滅!”

“你找死嗎!”那人抽劍對着方遠就砍,方遠身形一躲,擡腿就從後面踢了他一腳,把他踢得趴在桌子上。

那人回身,指着方遠:“給我弄死他!”

方遠這才發現,平州城哪裏是來了四個人,周圍的桌上坐的全是他們的人,還有從別的地方跑過來的,一群灰老鼠,足有二十多人。

他退了幾步,平州城的人太多,他雖有雲浪鬼牙但是身上有傷,硬打是打不過了,還是想辦法跑吧。

二十幾人一哄而上,方遠身形極快,在人群裏不斷穿梭着,愣是沒人能抓得住他,那人急了,啐了一口:“廢物!連個人都抓不住,給我布陣!”

五人一面,四面夾擊,方遠瞪大了眼,竟然是平州城的囹圄陣,被囹圄陣困住想跑也跑不掉,這群鼠輩竟然這麽狠!方遠飛身就跑,而且往人多的攤子上跑,驚得街上行人四處竄逃,他想這下可甩掉了吧,誰知道轉頭一看,一條金色的光陣像一條蛇一樣穿透人群一直跟着他,最後一下套在他的腳腕上。

“啊!”方遠被猛地一拉,一路被拖回了原地,摔在那人的腳下。

那人俯下身看着他,拍了拍方遠的臉:“跑,我讓你跑啊?輕功倒是不錯。”他擡腳直接踩在方遠的右胳膊上。

方遠痛的喘着粗氣,他這條胳膊可真慘啊,先是在蕭山被樹枝劃了,再是被雪狼咬了一口,現在還被人碾在腳下,關鍵全他媽在一個位置,他疼的想直接死了。

他翻了個身,想拿左手推開那人的腳,結果左手被人摁住,方遠瞪着那人,額頭上沁出汗珠,他聽那人說:“你說這右臂是直接砍了呢,還是我把他碾廢掉呢?”方遠閉了閉眼,胸口一起一伏。

宣聞排了很久的隊,終于買了兩壺江北純釀,他正朝前走發現前面混亂不堪,圍了很多人,心裏隐隐有些不好的念頭,他跑過去撥開人群,驚了一下,方遠被人摁在地上,狼狽不堪。

一劍過去,直刺那人胸口,那人吓得退了兩步,宣聞上前一腳連環踢倒那幾個摁着方遠的人,把方遠拉了起來。

“師兄。”方遠聲若飛蚊,右胳膊的血滴了一地。

宣聞拿着劍一個個指過去:“活膩了?”

宣聞向來是溫文爾雅的,方遠第一次見他這樣,簡直就是怒目而視,他輕拍了下宣聞:“師兄我沒事,他們人多,我們快走。”

那人絲毫不懼宣聞,朗聲道:“今天誰也別想走!”他拿劍指着方遠的胳膊,“他的右胳膊,留下來。”

宣聞的劍直指那人面門,“那看你有沒有本事留了!”

他們打打方遠還占上風,但是完全不是宣聞的對手,宣聞一手攬着方遠,一邊迅速撂倒一波人,宣聞不動,他們也不敢主動上前,就這樣對峙起來。

平州城的人多,宣聞帶着方遠也是處處掣肘,要是一擊斃殺還好,但宣聞又不能殺了他們,這麽耗着對他們非常不利,宣聞打算速戰速決帶着方遠回去。

旁邊圍的水洩不通的人群突然分出來一個豁口,浩浩蕩蕩的人闖了進來,每個人手裏拿着弓箭,箭羽已經上了弦,蓄勢待發。

箭羽齊刷刷對着平州城的人,人群裏走出來一個女子,褐衣長靴,頭發高束,身上背了一個箭簍,氣勢洶洶道:“江北城內由得你們亂來?”

宣聞聽聲望去,驚訝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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