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救人

鄭東說着,就做出來向外撲的動作,似乎要沖出籠子,像他說的那樣,撲在白寅身上,一口将他的脖子咬斷,然後扒皮抽骨捏碎內丹。

他那樣子實在兇殘,整個面部都變得猙獰起來,那副牙齒似乎都要飛出來一樣。

張冽吓了一跳,不過他遇事向來沉穩,倒是沒動,只是手中迅速捏了張符出來,準備趁機而上。但顯然,這種地方哪裏有他動手的份,不知道白寅怎麽做的,只見他冷冷地瞪了鄭東一眼,剛剛還在大放厥詞的鄭東居然陡然閉了嘴,随後就瞧見他躲在籠子裏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寅,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問,“不可能!不可能!”

不多久,一陣濃重的尿騷味在屋子裏發散起來,這家夥居然吓尿了。

白寅還沒說什麽,倒是熊隊哈哈大笑起來,嫌惡的踹了一腳籠子,嘲笑道,“不過只小狐貍,還在這裏放厥詞。成了,你不要扒皮抽骨嗎?老子先帶你去嘗嘗!”

說完,他直接一把拎着籠子,就向後走去。

可剛剛還耀武揚威,似乎時時刻刻能滅了他們的鄭東,這會兒在籠子裏就像是個死物一樣,連動都不會動了,被熊隊并不靠譜的拎着,在籠子裏滾來滾去,只是他的腦袋,卻一直在回望,看着這邊。

“看什麽呢?”

張冽吓了一跳,才發現是白寅跟他說話,他忍不住說,“鄭東好像一直在看你。”畢竟是少年,終究是擋不住好奇心的,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剛才怎麽他啦,吓成這個樣子。”

白寅臉色頓時古怪了起來。他能說他不過是露出了本體的虛影嗎?這原本不算什麽秘密,整個001所都知道他的本體是白虎,可問題是,張冽可不知道那個小家夥就是他,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一點也不希望別人把他和一個喝奶撒嬌的小家夥給聯系起來。

所以,白寅王顧左右而言他,直接換了話題,看了一眼張冽手中的符就說,“反應還挺快,不過拿錯了吧。”

張冽這才想起來,連忙看了一眼,頓時臉就紅了——他剛才急了随意抽了一張,誰知道抽了張護身符出來。

他連忙将護身符放了起來,想解釋一二,譬如他其實平日裏不是這麽笨的,可惜白寅沒給他機會,直接就說,“走吧,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

張冽張張嘴,白寅已經轉移完話題,大步向外走了,張冽只能又閉上了嘴,不過這會兒卻懊惱極了,忍不住使勁兒揉了揉腦袋,罵了自己一句:你個笨蛋,拿什麽不好,拿個護身符,給鄭東護身嗎?

他臉上那股衰勁兒都掩飾不住了,他敢确定,現在白寅一定覺得他是個笨蛋。

大概是沒瞧見他,白寅出了門又回了來,沖着他喊了一聲,“你愣什麽呢,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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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冽連忙應着,“來了!”順便又給自己記了一筆,真笨啊。追到外面的時候,白寅已經在發動車了,張冽連忙跳上了副駕駛,順便問了句,“去哪兒啊。”

白寅看他一眼,“我家。”

京城,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鐘,多數人都處于深度睡眠。四環外的一個小區裏,此時卻有一家亮着燈火。

屋子裏此時已經是狼狽不堪,因為多天的争吵與打鬧,屋子裏的東西能摔的幾乎都摔碎了,此時別說有個座位,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從老家趕來的張老漢,只能蹲在了客廳還算幹淨的一角,抽起了悶煙。房間裏,時不時的傳出他老婆的哭喊聲,“你這死妮子,我是為你好,你瞧瞧你都什麽樣了,怎麽還想不通呢,那不是什麽好男人,你這就是撞邪了。你媽給人跳了一輩子大神,我能不知道嗎?你把那東西給我。”

“不給!”一個尖銳的女聲随即響起,憤怒的朝他媽怒吼,“什麽跳大神,什麽撞邪,我早就說過,你那都是封建迷信,你怎麽還執迷不悟啊。媽我給你說,強子特別好,你不知道,他不但長得好,學歷好,工作好,家裏也好。京城啊,剛京城的房子就有兩套,這樣的條件就是天上掉餡餅,憑什麽你說他不對勁我就不能處了。媽你放開我,你這是阻擋我的幸福。”

她媽顯然是不同意的,“你這是被迷了眼了。你聽媽的,我見得多了,雖然說不出來,他不對勁。這東西……”他媽手中舉着的,赫然就是跟潘瑩瑩手上戴的一模一樣的黃金白玉珠鏈,只是潘瑩瑩的那顆白玉珠子已經纏滿了紅血絲,這顆上面,不過寥寥幾道。

他媽舉着這東西說,“這東西你姥姥碰到過。開始的時候是純白的,後面血絲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你就會越來越老,沒幾個月人就過去了。你姥姥跟我描述過。”

女孩顯然不信,冷哼道,“我姥姥就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村老太太,她知道什麽。”

她媽看她還不信,忍不住就說,“那我問你,你帶上這東西的時候,他是不是讓你滴了一滴血上去?你是不是自從帶上後就覺得特別累?”

女孩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顯然她媽說的都到點上了。

她媽瞧見她不反駁了,當即再接再厲,接着勸道,“再說你怎麽不想想,妮子啊,你長得一般,學校也一般,工作就那樣,掙得不夠花的多,咱家更是沒什麽家底。他條件這麽好,找什麽樣的不行啊,他沒所圖,他憑什麽找你啊。”

這句話顯然說的不對,女孩一聽剛剛平複的情緒又激動起來,沖着他媽喊,“你就是看不上我,我怎麽了,我不比別人差,你憑什麽總說我不如人。我長得差,沒家底怪誰啊,不都怪你們。我好不容易能逃離這個泥坑了,你又開始往裏拽我。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讓我回家找個家裏的人嫁了拿彩禮嗎?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會回去的。你放開我!”

她媽見她掙紮的越發厲害,哪裏敢放開她,可也說不出什麽來,只能搖搖頭,一臉無奈的說,“我是為你好啊妮!”

可惜,女孩已經聽不進去了,她再瘋狂的叫,“放我出去,放開我!”

她媽見狀,又不忍心看,又不能放開,只能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子。外面張老漢已經抽完了一根煙,看着她說,“行了,勸不住就先這樣吧,後半夜了,睡吧。再鬧騰,鄰居該找過來了。”

她媽點點頭,兩個人一人躺在一個沙發上,關燈閉了眼。

屋子裏,女孩瞪大了眼睛靜靜地聽着外面的聲響,直到外面一點響動都沒有了,她才慢慢蠕動着,用被反綁的手,費力的從床縫中扣出了一個打火機。她屏住呼吸,慢慢的用還算靈活的右手,啪的一聲,點燃了打火機,試圖去燒斷綁着自己的繩子……

夜色彌漫,雖然是京城,可因為是在淩晨,車并不多。白寅将車開到了最高限速,不多時就到了東四環的一個小區門口。

只是,平日裏淩晨四點應該是最靜的時間,可此時小區裏卻是人來人往,有人從小區裏一邊往外走一邊喊,“着火啦!救人啊!”

張冽連忙往外看去,就發現位于小區最外面的那棟樓的中間,有一戶火光沖天,窗戶上有個人影在動,顯然是想出來,可卻打不開窗戶了。而顯然,此時消防車還沒到。而無論是保安,還是聽到消息趕下樓的住戶們,誰也不可能夠得着十幾層的火,都只能幹看着。

張冽扭頭就想告訴白寅,白寅直接就說,“我看到了,裏面有人。”

車肯定是進不去小區了,他直接就将車停在了路邊上,吩咐了張冽一聲,“你看着點,我去瞧瞧。”

張冽知道他這八成是要救人,連忙說,“我能幫忙嗎?我大忙幫不上,也可以搭把手的。”

白寅看他一眼,張冽那張漂亮的小臉上滿是堅定,他就點點頭,說了句,“跟我過來。”

說着,就帶着張冽擠進了小區裏。此時着火的樓道外已經擠滿了人,此時只有往下走的,要是往上跑,實在是太紮眼,肯定不行的。只是他還沒說什麽,就被白寅一把抓住了,就像剛剛去酒吧那次一樣,白寅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到他的腦袋上,然後叮囑了他一句,“別說話,跟着我。”

說完,就帶着張冽一路往着火的樓道走了過去,他們明明都是逆行,所過之處,居然沒有人看他們,很快他們就混了進去。

這會兒樓裏面的電梯已經不能用了,好在人也跑的差不多了,樓道裏往下走的人并不多。白寅帶着張冽一路躲閃,很快就到了着火的十七層。這地方火勢最大,壓根沒人存在。張冽就瞧見白寅一腳踹過去,門砰地一聲就開了,火苗頓時竄了出來。張冽離着一米多遠,都能感覺到火焰烤到赤裸皮膚上的焦灼感。

這裏面,顯然普通人是進不去的。

白寅吩咐了一句,“你在外面等着,我把人弄出來。”

張冽還沒回話,白寅已經沖了進去,他動作迅速,不多時先拖出來個昏死的老頭,張冽連忙試了試他的鼻息,發現還活着就松了口氣,趕忙将他往外拖了出樓道,去了消防通道。随後又拖出個年輕女子來,只是這女人不知道為什麽,身上居然還綁着繩子,誰綁着繩子還能爬出來,張冽連忙去解,手指尖頓時就碰到了個尖銳的東西,劃破了。

張冽低頭瞧了瞧,是女孩身上的一個飾品,他也沒在意,連忙将繩子拽開,給她松了綁。只是碰到女孩身上的扣子時,他的腦袋裏驟然出現了一副畫面: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給女孩戴上了一串黃金白玉珠手鏈。

張冽吓了一跳,連忙搖了搖腦袋,畫面頓時就消失了。

他不敢置信地原地愣了一秒,随後就連忙将女孩的臉轉了過來,即便是黑夜裏,有屋內火苗的映襯,女孩的樣子他也看的清清楚楚,就是畫面裏的女子。張冽立時去看女孩的手腕,只是卻沒找到那串鏈子。

此時,白寅已經将最後一個老太太弄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響起了消防車的聲音,白寅将人放下立刻就說,“走吧。”

張冽站了起來,可想了想終究不放心,忍不住跟白寅說,“白隊,我……我看到……這女孩也有一串那個鏈子。”

說話間,就聽見有人往上走。

白寅一把拉住了他說,“回去說。”

說完,兩個人就慢慢的往下走去,躲過了匆匆忙忙向上趕的消防兵,他倆還略微站了站,聽見有個年輕的聲音興奮的高呼,“他們爬出來了,還活着,快點擡下去。”

兩個人松了口氣,迅速的下了樓。

白寅直接将張冽帶回了車裏,這會兒才開口問他,“說吧,怎麽回事?”他說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流血了?”

張冽不在意的說,“就刮破了個口子,沒事的。”他解釋前面畫面的事兒,“我就碰到了女孩身上的扣子,那畫面就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張冽忍不住興奮道,“畫面裏的男人不是鄭東,會不會是新的線索?”

白寅只覺得那股子血氣甜兮兮的,直沖鼻子而來。他腦袋瞬時就變得有些懵,甚至有種本能的沖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若是就這麽下去,他非要在這家夥面前變身不可。

白寅忍不住晃了晃腦袋,也顧不得張冽驚訝了,直接從駕駛位趴了下來,伏趴在張冽的大腿上,在置物盒中連忙翻出了個創可貼,一把拽住他的手,給他貼上了。

味道一下子小了不少,白寅這才喘了口氣,他擡頭看張冽一眼,這小子一臉的愕然,顯然被他吓到了,帶着不好意思結結巴巴的說,“白……白隊,你不用這樣客氣,我自己來就好。”

白寅也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血液的事兒,恰巧救護車拉着笛聲從小區裏飛快開出,他只能來了句,“走吧,過去看看你看見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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