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舔狗咬舔狗
司馬冏發現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紅袖軍越打越多,而我方的人數越來越少,此消彼長之下,他失去了原有五倍兵力的絕對優勢,居然和紅袖軍持平了。
更要命的是,紅袖軍從單純的中領軍變成了京城各家士族的部曲的“雜牌軍”。
這些雜牌軍的戰鬥力一般,甚至有時候無法統一,各自為陣,但背後的意義重大——這表示一直處于觀望中立态度的士族紛紛站隊,站在長沙王司馬乂這邊,把他齊王司馬冏給殘忍抛棄了。
司馬冏永遠無法忘記他的前任趙王司馬倫是如何被趕下臺死全家的——就是因為他重用寒族出身的孫秀,徹底失去了士族的支持,即使勉強登上皇位,也很快被幹掉了,沒有士族力量支撐的皇位,猶如建立的散沙之下,根本坐不穩。
司馬冏一直以司馬倫之敗引以為戒,善待士族、重用士族,甚至“一顧茅廬”的親自去了永康裏琅琊王氏,把王戎請出山當尚書令,他的幕僚也都是士族出身的官員組成。
司馬冏一直以為,只要牢牢抓住士族,他就會一直立于不敗之地,那麽,他把皇宮西苑牆壁打了個打洞修路,欺負皇室,甚至調戲羊皇後都無所謂。
但殘酷的現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皇室一家四口,皇帝白癡、皇後軟弱、河東公主是個傻的還離了婚、唯一一個拿得出手的清河公主年僅十三歲,就這種任人宰割的皇室成員配置,居然能夠想出反過來挖他的牆角,把長沙王司馬乂推出來當勤王大元帥,反攻大司馬府!
長沙王得了皇室的支持、士族的支持、不斷的補充兵力,打到了黎明時分,司馬冏十萬軍隊折損過半,人困馬乏。
再這樣下去,是看不到希望的。
尤其是司馬冏發現琅琊王氏和颍川荀氏居然是最先率領部曲響應勤王的士族後,心都涼了。
王敦和荀崧: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們最開始只是來救火的……
但是司馬冏不知道啊!
他更加不知道這些越來越多的士族“雜牌軍”居然是嵇侍中帶着清河公主,舉着白虎幡到處“拐騙”來的!
這個老仙鶴和少女公主的“勤王宣講團”組合其實進行着一個古老的“龐氏騙局”——空手套白狼,對張家說王家已經去勤王了,對李家說張家去勤王了,對下一家說所有士族都響應白虎幡的號令勤王,你家去不去?
國人骨子裏的思想鋼印是随大流,既然大家都去了,那就同去。
何況,鶴立雞群的嵇侍中相貌若仙,風度翩翩,說起話來眼神堅定,一點都不像是說謊,在這個顏值即正義的時代,人們大多願意相信長得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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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侍中憑着一張好看的臉,一張把稻草說成金條的嘴,以及身邊清河公主舉着的白虎幡,一家家的“薅羊毛”,幾乎“賊不走空”。
雜牌軍的隊伍越來越大,司馬冏的信心越來越小,恐懼籠罩着他。
從藩王府跟來的幕僚勸道:“齊王殿下,乘着我們還有兵,趕緊撤退吧,我們撤回藩地,那裏有殿下的根基,藩王府裏還有兵,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将來殿下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司馬冏見識過京城的繁華、皇宮的富麗堂皇、以及擴建的比皇宮還大的大司馬府,嘗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滋味,現在要他放棄這一切,他如何甘心?
可是現在不走,以後就走不成了。
司馬冏嘆道:“不要告訴前線的士兵,我們偷偷從後門走。”
為了掩人耳目,司馬冏只帶着數百騎,乘着天還沒亮,趕緊離開,幕僚已經做好了殉主的準備,留在後方坐鎮指揮,傳達命令,讓前線士兵以為司馬冏還在。
司馬冏一行人剛剛逃到一個小巷子,驀地,前方巷子口被一輛馬車攔住去路,箭矢如蝗,原來兩邊房頂早有就有設下埋伏,等着司馬冏跑路。
聽着外面的慘叫,司馬冏蜷縮在傾覆的馬車裏,一動不動,待外頭聲音停下來了,一個沉重的腳步離馬車越來越近。
司馬冏拿出一包藥粉,想要自盡,死的體面。
可是,紙包放在唇邊,他退縮了。
他想起白癡皇帝說的那句話:“只要你投降,坦白罪行,朕會保你,還有你家人的性命。”
那就投降吧。說不定還有轉機。
司馬冏扔掉紙包,主動從窗戶裏爬出來,雙手高舉,“我投降,我這就跟你回大司馬府,下令軍隊放下武器投降。”
“司馬冏。”一個身材高大,恍若天神般的人踏着滿地的屍體走來。
司馬冏覺得此人有些熟悉,好像在那裏見過,“你是?”
那人粗魯的往掌心了吐了兩口唾沫,往眉毛上抹去,露出灰白的濃眉。
司馬冏頓時想起來了,“你就是匈奴王劉淵的養子、殺神劉曜。”
“很好,你認識我,我就不用浪費時間自我介紹了。”劉曜指着自己,“請你看清楚我的臉,記住這張臉,記住是我殺了你。如果真有地獄這回事,你就告訴閻羅王,是我劉曜殺了你。”
司馬冏大驚失色:“皇帝口谕,投降不殺,保我全家,你敢抗旨不成?”
匈奴名義上是大晉的附屬國,要向大晉進貢,接受大晉的冊封,大晉的君主也同樣是匈奴的君主。
劉曜一笑,“這裏所有人都死了,除了你,誰知道?”
司馬冏拔腿就跑,但是劉曜速度更快,一把揪住了他的發髻,将他摁在巷子的牆壁上,“別跑呀,咱們的帳還沒算清楚。讓你當個明白鬼。”
司馬冏聲音顫抖:“你為何要殺我?”
“問得好!”劉曜贊道:“其實你不問,我也會說。”
劉曜附耳說道:“你欺負羊獻容,我不會饒過你,我怎麽能讓你投降、好好活着呢?你必須死,而且,要死的足夠慘,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司馬冏一聽,頓時渾身僵硬,“你和皇後有奸情!”
劉曜點頭,“果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希望你的話能夠成真。謝謝你的祝福。”
言罷,劉曜雙手抱住司馬冏的頭顱,用力往上提拉,司馬冏發出非人的慘叫。
劉曜臂力驚人,居然活生生将囧賊的脖子給扯下來了。
劉曜将司馬冏的頭交給曹淑,“拿去,送給皇後。”
曹淑将頭顱裝箱,送到皇宮,羊獻容打開掃了一眼,面無表情,“交給前線的長沙王。”
曹淑把箱子交給紅袖軍郗鑒,輕輕抱着羊獻容,“在我面前,你不用當皇後,你就當你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憋得太辛苦。”
一聽這話,羊獻容緊緊抱着曹淑,眼淚滾滾,瞬間浸透了曹淑的肩膀,“他怎可以……還被清河看見了,為什麽我最最想保護的人,卻要看到我最無助沒用的時刻?我好恨!我恨他!”
曹淑拍着羊獻容的背脊,“他死了,他不會再傷害你了。”
羊獻容哽咽道:“我為了一己私欲,讓清河背負這些痛苦,我後悔了,可是卻再也回不去了。”
曹淑安慰道:“我生的女兒,我也心疼她,但是咱們已經說好了,清河将來嫁王悅,肉爛在鍋裏頭不是?再忍忍,清河明年就及笄,熬出頭了就好。別看清河這孩子現在吃苦,将來她是個有福氣的,人生那麽長,不要只看這幾年……”
且說皇宮西苑前線陣地,箱子由郗鑒送到長沙王手中,司馬乂大喜,連忙命人将司馬冏的頭顱挂在旗杆上,“囧賊伏誅!投降不殺!”
其實此時大司馬府還有五萬軍隊,尚可一戰,但是司馬冏頭顱一出,衆人方知他們早就被齊王抛棄了,現在齊王死了,他們為誰而戰?
遂紛紛放下武器投降。
此時東方天空開始泛白,慢慢長夜結束了,天亮了。
長沙王司馬乂終于能夠看清楚一排排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的士兵,粗略一算,居然還有五萬之多!
如果真一直打下去,鹿死誰手都很難說。
幸虧有人砍了囧賊的頭顱,迅速結束了這場戰争。
司馬乂問郗鑒:“是誰砍了司馬冏?我要為他升官加爵!”
郗鑒說道:“是紀丘子夫人帶着頭顱進宮的,但是誰所為,下官并不知。”
反正不可能是曹淑殺的。
不過,頭顱能夠到曹淑手裏,說明這個貴婦人着實厲害,人不可貌相。
長沙王司馬乂最近因清河的種種舉動而改變了對女子的成見,感嘆道:“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啊,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司馬冏兵敗被殺的消息傳遍全城,城外的十五萬駐軍頓時傻眼了:一覺醒來老大沒了!
一些怕将來清算的軍官連忙拍馬走人,跑了。約有十萬軍隊留在城外,等待被再次收編——他們都靠吃軍饷,不當兵就沒有飯吃。
這些軍隊自然都歸于長沙王司馬乂的麾下,原本他就有七萬軍隊被打散混編,現在只是完畢歸司馬乂罷了。
司馬乂忙着清理戰場,收編軍隊,太陽升起來了,除了皇宮和大司馬府附近屍橫遍野,其餘二百多個裏坊皆和往常一樣,打開東南西北四個裏門,人們出出進進,為生活而奔波,和以前的日子沒什麽兩樣。
王悅和荀灌在戰争結束之後,立刻被自家大人給控制住了,強行帶走,關進了家族祠堂反省作檢讨。
清河跟着嵇侍中跑了一夜,四處游說,下半夜一直舉着白虎幡,胳膊都酸疼的失去知覺,她累極了,倒頭睡死過去。
唯有劉曜精神最足,他甚至有閑工夫把臉洗幹淨了,換下沾滿鮮血的衣服,穿上新衣,等待見到心中的女神。
終于,她來了,她來了,她踏着晨曦進來了!
劉曜激動的過去迎接,羊獻容卻連連後退,經歷了被司馬冏調戲,她對男人的觸碰心懷恐懼。
劉曜尴尬的收回步伐,一雙長臂無法安放,“我……你別誤會……我不是司馬冏這種王八蛋……我不想……不,不是不想,是……”
劉曜抓耳撓腮,幹脆直奔主題,“我約你來見,是因有重要情報告訴你,好讓你們有所準備。最近成都王司馬穎一直寫信給諸王,要一起起兵勤王,誅殺逆賊司馬冏,已經有軍隊在成都王的藩地邺城集結了,估計開春就要打到洛陽。”
羊獻容一聽“司馬冏”這個名字,雙手就緊張的交叉在腰間,“司馬冏已死,成都王師出無名,必定會退兵。長沙王司馬乂以命相拼,挽救了皇室,我們還是相信長沙王的。”
劉曜說道:“論理司馬冏死了,成都王就應該退兵。不過,成都王野心勃勃,萬一他挑長沙王的刺,羅織罪名,改為讨伐長沙王的話,勤王軍隊還是會打到洛陽。”
羊獻容緊張了一夜,此時累極了,精神上開始松懈,卻聽到這個壞消息,将昨晚險勝的喜悅立刻澆滅了,一時支撐不住,要摔倒在地。
劉曜不顧羊獻容的緊張,連忙跑過去扶她。
羊獻容癱坐在劉曜懷中,兩人肌膚相親,一時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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