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發糖
王悅道:“縣侯,我在尚書臺最後一個月俸祿還沒領。”
王戎道:“你都快把天捅破了,我在你背後收拾殘局,累得頭發都白了,還想要俸祿,做夢。”
王戎拂袖而去,就這麽毫無愧疚的硬賴下一個月工錢,當成精神損失費。
王悅撸起袖子砌牆,王戎為了教訓他,要他牢牢記住後果,特意不準任何人幫他,否則就推倒重砌。
王悅拌好灰泥,又開始搬磚,雙手打出血泡,也咬牙忍住。
砌到一半,清河來了,見王悅濺着灰泥點子的臉,還有磨破的雙手,簡直明珠蒙塵!
清河心疼,正要過去幫忙,圍牆另一邊的王戎幹咳一聲,“公主,這牆是王悅砸的,就得由王悅砌好,誰都不能來幫忙。”
王悅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土漿,“還有一個時辰就補好了,你先去找荀灌玩。”
荀灌也被放出來了。
清河道:“我和她約了晚上銅駱街見面,現在還早。”我就是想你了,特意來看你的。
今天是上元節,晚上燈會,全城解除宵禁,徹夜狂歡,這個年就算過完了。
王悅道:“外頭冷,你進去喝杯茶,不要在這裏吹冷風。”
清河進去了,但是不一會,她提着一個食盒回來,裏頭有一壺王悅愛喝的加了牛乳的茶,還有幾道小點心。
王悅手上全是灰土,清河就端着杯子喂給他。
王戎一把年紀了,看到當衆喂茶這一幕未免有些辣眼睛,“咳咳,如今你們都大了,男女授受不親。”
清河駁道:“就許縣侯和夫人卿卿我我,不許我幫忙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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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戎一噎,“我和我夫人是夫妻,公主和王悅之間要守禮節。”
清河道:“我們可守禮了——朋友之間,難道不該互相幫助麽?”
王戎二噎,“公主之尊,不該來這種腌臜之地,更不能給臣子喂水,這是丫鬟做的活計。”
清河道:“我聽說縣侯已經遣歸了王悅,他丢了尚書臺的差事,也就不是臣子了。從今天開始,他不是尚書令僚屬,只是我的朋友。為了朋友,可以兩肋插刀,喂水算什麽,我還能幫他砌牆呢。”
王戎三噎,算了算了,一把年紀不該管太多,倘若被一個小姑娘活活氣死,那就是笑話了。
為了保護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王戎放棄了當監工,灰溜溜的回家。
王悅喝了茶,繼續砌牆,道:“我堂叔王敦三天之後要帶我和母親去江南建業。”
清河一愣,手中的茶杯差點落地,“三天?”實在太突然了。
王悅将一塊青磚對準了從上方垂下來的細繩,放在抹好的灰泥上,用木刀敲平整,“我和母親正在想辦法拖延時間。”
清河連忙問:“想出來了?”
王悅:“還沒有。”
清河道:“我去找姑姑舞陽公主,要王敦別帶你們走。”
王悅道:“堂叔不會聽公主的話,我堂叔又不是孫會,被妻子管的死死的。”王敦要是聽話,用心和公主相處,他們夫妻兩個不至于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
事實上,王敦的倔強脾氣“享譽”洛陽城,無人不知。
當年先皇後賈南風執政時期,大晉首富石崇在金谷園經常開宴會,真真酒池肉林,還有漂亮的綠珠姑娘起舞,席間還有潘安這種著名的美男子。
石崇有個惡習,就是勸酒。每次宴會,都要家裏的侍女在旁邊勸客人喝酒,如果客人不肯喝,就把勸酒的侍女推出去砍頭,為了不傷害這些漂亮的侍女,客人們不想喝也得喝。
唯有王敦,不喝就是不喝,石崇一連殺了三個侍女,他依然坐在席間,連酒杯都不碰。
之後王悅的父親王導嚴厲批評堂弟王敦,但是向來聽從:堂哥的王敦卻不認為自己錯了,說道:“他殺自家奴婢,關我什麽事”。
後來賈南風廢了愍懷太子,群臣都不敢送,唯有王敦和幾個人哭拜相送,賈南風大怒,命人将王敦等人抓進大牢,不過經過琅琊王氏一番斡旋,還是把他撈出來了,繼續當官。
家世大就是底氣足,加上王敦還是驸馬爺,所以他一直特立獨行,從來不顧忌別人的看法。
正因王敦出名的倔強性格,王導才會把護送母子的任務交給堂弟,因為王敦一旦認定了,什麽公主,甚至皇帝皇後說的話都不好使,王敦要做的事情,誰都無法阻止。
這也是曹淑聽到消息後沒有翻臉,表面答應王敦的原因,因為王敦根本說不通,這個人一旦做了決定,就像磐石一樣不會轉移。
清河本是滿心歡喜和王悅重逢,可是突然被告知只有三天時間了,她如何不急?
她目不轉睛的看着砌牆的王悅,難道我們只有三天時間?
該怎麽辦呢?
王悅倒是很輕松,“不用着急,還有三天,大不了我和母親藏起來,堂叔也沒辦法。”
這倒是個辦法!
清河忙說道:“不如你和曹夫人藏在河東公主府,王敦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們會躲在我姐姐家。”
王悅道:“一直躲着也不是辦法,孫會在河東公主府可以當奶娘躲藏,我和母親不能在此地久居,再說了,我們躲起來又幫不了你們,有何意義?”
清河被問住了,王悅和曹淑高傲的性格,可不是藏頭露尾之輩。
思忖間,王悅把砸破的牆補好了。
清河一來,曹淑就去隔壁摳門戎家買天價脆梨,特意多買了幾個,等王悅清河晚上捎給荀灌。
此時王悅回房洗澡,清河蹭到曹淑身邊,“聽說王驸馬三天後就要帶你們去江南了,怎麽辦呢?”
王敦這個人油鹽不進,曹淑也暫時沒想到好法子,說道:“莫愁,今天是上元節,這個年還沒過完呢,明天再說。”
曹淑是一個樂觀的性格,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
清河被曹淑感染了,突然迷之自信,覺得小年那天聯合長沙王兩百多人就成功勤王,這種不可能的事情都做成了,對付王敦應該沒問題。
于是清河恢複了精神,這時侍女們已經陸續提着熱水桶去了王悅房間,清河對着冒着熱氣的水桶浮想聯翩。
知女莫如母,曹淑懂了,借口去廚房看一看今晚的菜,留下清河一人。
清河喝着曹淑江南帶來的清茶,卻越喝越渴,隔着幾道門,王悅在洗澡……
清河賊心頓起,眼珠兒咕嚕嚕的轉動,瞅着四處無人,偷偷跑到了王悅的房間。
嘩啦啦!
浴房傳來陣陣水聲。
隔着一道門,清河明明什麽都看不見,但還是紅了耳朵尖。
清河的耳垂就像染了胭脂,心髒還撲騰撲騰的跳,就像揣着一只小兔子,腦子裏也是嗡嗡作響,如夏日野蜂飛舞。
害怕被人瞧見,清河進了房間之後,又飛快跑了出去,四處張望,沒見到人,又偷偷溜了進來。
幸虧大晉是跽坐,在室內只穿着布襪,走路悄無聲息,否則就露餡了。
清河不敢更進一步,去偷窺王悅洗澡。
她這個年紀,又是害羞又是大膽,隔着一道門,聽見嘩啦啦的水聲,腦子裏全是王悅洗澡的畫面,雖然眼睛沒看見,大腦裏的畫面卻大膽的很,什麽樣子都有。
就這樣,清河已經很滿足了。
驀地,浴房傳來王悅的聲音:“外面是誰?”
清河腦子裏那些晉江原創網禁止描述的幻想立刻被打斷了,回到現實中。
清河裝死,心想只要我不出聲,王悅就會以為他聽錯了,以為屋子裏的動靜是風聲。
可是過了一會,王悅又問:“是誰?”
清河見躲不過去了,又不能洩露自己見不光的小心思,于是放低了聲調,學着王家侍女的聲音,“我是墨雲,來打掃房間。”
王悅說道:“水有些涼,拿一壺熱水進來。”
清河道:“是。”
清河趕緊出門去叫真正的墨雲加熱水,可是剛到門口,就聽王悅說道:“廚房太遠,把茶爐上的茶壺端過來就是。”
茶爐就是清河剛才休息的地方。
“是,世子。”清河只得提着茶壺,推開浴室房門,一股梅香傳來。
王悅此時背對着她躺在澡盆裏,盆中飄滿了當季的白梅花,遮掩了他的身體,他仰着頭,眼睛上蒙着一塊手巾,似乎在閉目放松。
他看不見我,太好了!
清河提着茶壺,學着丫鬟的小碎步,快速靠近,往澡盆裏添熱水,“世子覺得夠熱了,就叫停。”
嘩啦啦!
清河舉着茶壺添熱水,細細的水流注入澡盆,惹得一片片白梅花在水裏浮沉,就像她的一顆少女心,跌宕起伏。
偶爾白梅被注入的熱水沖走,水下王悅的大長腿會露出一小塊。
非禮勿視。清河立刻挪開目光,可是又忍不住把眼珠子轉過來細瞧。
為了多看王悅一會,清河故意倒的極慢。
王悅始終都沒有喊停,清河就一直倒。
但是水壺裏的熱水有限,無論清河倒的多慢,都有倒完的時候。
清河遺憾提着空水壺告退。
清河剛走到門口,王悅就道:“我的手指上有血泡,不能揉搓,你給我擦一下背。”
說完,王悅把蒙着眼睛上的那塊布遞過去,然後往前一撲,游到前面澡桶,以雙臂為枕,趴在澡盆邊緣,露出半個後背。
就像一塊和田美玉雕琢而成,寬闊、柔滑,脊椎骨中間還沾着一朵濕漉漉的白梅。
清河看了,幾乎要當場噴鼻血。
她放下茶壺,接過布巾,半蹲在澡盆旁邊,用布巾蘸着熱水,擦拭王悅的脊背。
她的掌心碰到了他的背,從未如此靠近過,清河只覺得顱內燃起了一朵朵煙花,美極了,整個人就像成了仙,靈魂從身體裏飄出來。
清河并不知道,趴在澡盆邊緣的王悅也在偷笑:我的小公主啊,你剛才鬼鬼祟祟的腳步聲、并不地道的音調,還有你身上只有宮廷才有的熏香,早就暴露了你的身份。
只是,王悅不想戳穿她,樂意陪她玩這個游戲。
你站在橋頭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各懷心思,卻情歸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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