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阮嬌是一氣之下說出的這些話,可說完後又有些後悔。倒不是她吃不得苦,真怕王爺把她趕走,她是怕這些話會傷了王爺的心。
可後悔歸後悔,生氣卻也是真的生氣。
垂着腦袋,氣鼓鼓的不說話。燕王擡眸望着她,并不為所動。
他太了解她了,瞧着憨憨的,卻是個十足聰明的小女人,挺會使一些小心機。之前還一直好好的,現在忽然說翻臉就翻臉,不過就是欲擒故縱罷了。
燕王沒以為她真的氣了,也沒以為她會真的離開。所以,他不在意道:“既然你這麽孝順,本王也不能攔着你。你想回去,本王便遂了你的心願。”
阮嬌不過是氣極了随口這麽一說而已,沒真想走。而且,她也沒真以為王爺會允許她走。前世她不适應王府的環境的時候,也提過要走,可王爺還耐着性子和她說了好一番道理留了她。
阮嬌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一雙眼睛又圓又黑又亮。瞪着人,眼裏漸漸沁出了水意來。她蜜齒輕輕咬唇,別開臉去後,淚珠甩落。
但她很有骨氣,擡手抹了把眼睛,把淚憋了回去。
之後,沒再說過一句話。
自始至終,燕王沉沉目光都淡淡落在她身上,把她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裏。見她哭了,他心裏多少也不好受。但他自恃身份,且又覺得面前的小女人不過是在演戲罷了,所以,也就沒說話,更沒哄她。
只由着她去了。
當然,燕王也沒覺得她是真的會離開。從她方才震驚的眼神中他看得出來,她是不想走的。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兩人誰都沒跟誰說話。回了燕王府後,燕王照常去了自己書房呆着,阮嬌則回了寶蘿閣收拾東西。
麥冬瞧見了,吓了一跳,忙過來問:“姑娘,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你收拾細軟做什麽?”
阮嬌委屈了一路,現在也淡定了。所以,她用很平靜的語氣對麥冬說:“我想回家了,我收拾收拾回自己家住。”
王爺沒留她,想來是不想管她了。她雖想留在他身邊對他好,可也不會厚着臉皮求他。
何況,方才路上她也想清楚了。眼前的這個王爺,畢竟不是前世的那個,她對這個王爺好,也彌補不了對前世那個的虧欠。
“這是怎麽回事?姑娘不是跟王爺進宮了嗎?是不是在宮裏受了什麽委屈?”麥冬着急,一把按住阮嬌收拾細軟的手,認真說,“王爺是和姑娘一道回來的嗎?不管姑娘是否受了委屈,如今你是燕王府的人,凡事都得和王爺說才是。”
“咱們王爺,他有這個本事給姑娘做主。”
阮嬌苦笑:“可就是王爺趕我走的啊。”
“啊?”麥冬愣住了,她不信。
她很小就伺候在燕王府,王爺是什麽品性的人,她是再清楚不過的。阮姑娘父親救過王爺,就憑這一點,王爺也是不會趕人走的。
“姑娘,是不是你誤會了?”麥冬安撫,“你先別收拾,不如奴婢先去問問王爺吧?若是王爺真給了這話,奴婢再放你走不遲。可若王爺不是這個意思,咱也不鬧了好嗎?”
阮嬌不會厚着臉皮去求王爺讓她留下,但若是麥冬去再問一聲,阮嬌也不反對。所以,阮嬌答應了。
麥冬忙去了前院,沒見到王爺人,但見到了王爺身邊的曹萬全曹公公。
“呦,這事咱家也不清楚。”曹萬全也是不敢相信,嚴肅起來,安撫麥冬說,“麥冬姑娘別着急,待咱家進去問問王爺。”
麥冬:“那有勞曹公公你了。”
曹萬全覺得這是大事,忙回了屋裏請示燕王。可燕王聽後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淡淡道:“她若想回去,本王準了。”
他說的是“她若想回去”,其實話裏還是留有餘地的。雖然因為前世的一些恩恩怨怨,他心中對阮氏多少是持一種“看透她”、“并不想再理她”的态度,但總歸心裏是舍不得的,也不想她一個人回去吃苦。
但她一再的鬧,一再的在他面前耍心眼玩心計對他滿口謊言虛情假意,他也是生氣的。所以,現在這種時候,他不可能放下身段和自尊去哄她。
她若想留,他不會趕她走。但她若鐵了心要走,他也不留。
當然,憑他對她的了解,他并不覺得她是真的想走。
“那……王爺的意思是,若阮姑娘不想走,就可以不走繼續留在府上是嗎?”王爺沒給明确的答複,曹萬全需要确認一下,不然辦錯了差事,可有他受的。
燕王沒說話,只從偌大書案後面緩緩擡眸看過來。年輕男人俊顏冷肅,目光沉沉。
曹萬全不敢再多問,忙說:“是,奴才這就去告訴麥冬姑姑。”
曹萬全把燕王的話一字不漏傳述給麥冬,麥冬不明白:“王爺這是何意?”
曹萬全道:“主子們間的事兒,我們做奴才的不好多問,也不好多管。王爺是這樣說的,你只需這樣轉述給阮姑娘就行。王爺和阮姑娘間又鬧了什麽矛盾,你我不清楚,但阮姑娘是清楚的,她肯定能明白王爺的意思。”
麥冬無奈,只能回去後把曹萬全轉述給她的話轉述給阮嬌聽。
阮嬌本來也沒有抱太大希望,所以,得到這樣的結果,她一點也不意外。
“瞧,我就知道你要多跑一趟。”阮嬌反過來調侃麥冬。
麥冬卻沒這個心情說笑,她道:“王爺的意思是說阮姑娘若是想家了,回去看看就是。但是看完後,遲早是要再回來的。”
王爺才不會是這個意思,她又不傻的,阮嬌根本不相信麥冬的話。
阮嬌鐵了心要走,麥冬攔不住。可王爺那裏又不松口,她已經去讨過一次話又不能再去第二次。所以,麥冬也十分為難。
住進王府的這些日子裏,阮嬌光是得到的燕王的賞賜就十分多了,何況還有今兒入宮後宮裏貴人們的賞賜。金銀珠寶,绫羅綢緞,數不勝數。不過,這些阮嬌都沒要。她來的時候什麽樣,走的時候還是什麽樣,就簡單收拾了幾件自己原來穿的衣裳。
阮嬌并非一窮二白,她身上有些銀兩,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阮母是挺有些名氣的繡娘,在世的時候,常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們做四季時興的衣裳,而阮父是兵丁,有軍饷,阮家又只阮嬌一個閨女。所以,阮母臨終前,把所有積蓄都留給了女兒。
入王府時,阮嬌把銀子都帶着了。這回出府,她自然也是要把屬于自己的銀子都帶走的。阮家在京城有房,但畢竟是小戶人家,房不大,且位置也偏,離燕王府挺遠的。出了府後,阮嬌雇了輛車回去。
車夫将車停在阮家門口,阮嬌下了車後付了銀子。馬車緩緩離開後,阮嬌正準備伸手推自家院子的門,隔壁院子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身材略豐腴的中年婦人立在門口,又驚又喜:“嬌嬌?”
阮嬌聞聲看去,望着夜幕下的人,反應了一會兒才笑着喊人:“程大娘?”
前世阮嬌被燕王接去王府後就沒再回來過,所以,對這些鄰居,她多少有些陌生了。但程大娘她還是記得的,當年程家一家沒少照拂她們孤兒寡母。
“丫頭,你咋個回來了呢?”程大娘伸頭四下看,也沒看到別人,不由問,“你不是被接去王府裏享福去了嗎?怎麽這麽大晚上的一個人回來?”
她和燕王間的那些事情自然不能告訴她,所以只能說:“我在王府裏住不慣。”
“走走走,屋裏說話去,外面冷。”程大娘一邊攥着阮嬌手拉她往自家院裏走,一邊沖自家屋裏喊人,“鳳兒,栓兒,你們瞧,看誰回來了。”
程鳳程栓是程家的一雙兒女,阮嬌從小和他們兄妹一起長大的。程鳳比阮嬌大兩歲,今年十五,程栓十七了。
程家家境還不錯,一家四口經營着一個鋪子,一年的收成還行。父子倆都是木匠,會打床打桌椅櫃子等家具,母女倆則管賬。
鋪面是租的,不算多大,但一年的進益足夠這一家四口打牙祭了。和阮家比起來,程家算是家底殷實的,這裏的房子是老兩口十多年錢買的,因為住慣了,和左鄰右舍也處熟了,所以一直就沒搬走。
但據阮嬌所知,程家在京城還有另外一處房産,當年程大娘找她母親閑聊說的,被阮嬌聽到了。
程大娘大嗓門一招呼,屋裏不只程鳳程栓出來了,連程家老爺程大富也出來了。
程家一家人都熱情,程鳳沖過來抱住阮嬌,程栓父子則立在廊檐下笨拙又熱情的邀請阮嬌趕緊進屋。
程鳳許久沒見到隔壁的妹妹了,她有許多話要和這個妹妹說,所以,拉着阮嬌手:“嬌嬌今天晚上和我一屋睡,爹,娘,我們先回屋了。”
還是程栓細心:“嬌嬌吃飯了嗎?”
程鳳這才反應過來,也問阮嬌:“你吃了嗎?”
阮嬌其實真的有點餓了,她輕輕搖頭。
程大娘見狀立即說:“鳳兒,你先帶嬌嬌去你屋裏歇着,娘去下面。”說罷,夠了挂在堂屋一旁的圍裙,擋了擋,就圍在了腰上。
程鳳高興的拉着阮嬌手往她屋裏去:“你離開的這三個月,發生了好多事情,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
燕王府,燕王書房內。
曹萬全明顯能感覺得到王爺的不對勁,自從和王爺彙報了阮姑娘的消息後,王爺就沒再說過一句話。到了用晚膳的點,他也沒宣。甚至,連口茶水都沒喝。
就只靜坐在書案後面,手裏握着冊書,一頁頁的翻。
好像是在認真看書,可誰又知道他是不是看進去了咧?
他也不敢說,他也敢問。
作者有話要說: 燕王:女人該哄還是得哄,否則為了面子錯過最佳時期,再哄起來更費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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