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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嬌心地總歸還是善良的,雖然她恨麥冬以毒害王爺,但如今王爺無恙,她心中難免又生起幾絲同情來。至少,要得留她一條命才行。
死過一回的阮嬌,如今比誰都珍視命。她覺得,只要活着,比什麽都好。
所以,阮嬌臨走前,還替麥冬求情:“王爺,她也是受了背後的人唆使,這才害了王爺。她也不過是各傀儡而已,王爺不如留她一命吧。”
燕王自然也沒想過要了麥冬的命,留着她總比殺了她有用處的。所以,燕王此刻倒應得爽快。
“好,本王答應你。”
如此,阮嬌再沒什麽牽挂的了,沖燕王笑了笑後,轉身走了。
麥冬還是那句話,和對阮嬌說的無二樣。
“殿下也不必再問了,奴婢說就是。奴婢打從入王府開始,就蓄謀着要殺王爺,這是主子的命令,也是麥冬的任務。麥冬一心為主效力,卻不曾想,主子從來沒想過讓麥冬活着走出去。倒是王爺……”她哭了,挺有些楚楚可憐的模樣,“倒是王爺待我極好。我如今,便把我背後的主子說出來告訴王爺,也算是報答了王爺多年來的知遇之恩。”
燕王靜靜看她演戲,絲毫不為所動。等她說完了,他才略彎腰半蹲在她面前,笑問:“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如今你還要誣陷東宮嗎?本王都說了,本王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你為何就不能老實點說點實話呢?”
麥冬卻不管他說什麽,只一口咬定是受命于東宮太子,別的,再無可說。
燕王也懶得和她僵持,只直起身子說:“如今你說與不說,已經沒什麽二樣。本王本來是想給你這個機會的,奈何你自己不肯要。也罷。”
說罷,沖身後人說:“看押起來,注意點,別讓她自盡了。”
“是。”
阮嬌一直呆在燕王書房等他,見他回來了,忙過去問:“她說了是誰嗎?”
燕王彎腰于榻邊坐下,而後拍了拍自己旁邊,讓阮嬌坐過來。阮嬌聽他話坐了過去後,燕王将人摟在懷裏,才說:“小觑了她對她主子的忠誠,她一口咬死東宮,別的什麽都沒說。”
阮嬌:“那王爺确定她是東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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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燕王并不懷疑。他都死過一回了,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能探清背後到底是誰害他,那他死得也不冤枉。
“本王确信,她背後的就是東晉人。”
阮嬌信他的話,只是她有一點不太明白。
“那她為何只攀咬東宮,卻不攀咬魏王府或者吳王府呢?”魏王和吳王雖然不是太子,但在西京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為何咬死了東宮陷害,卻絕口不提另外兩府。
燕王笑着摸了摸她腦袋說:“太子是儲君,若動了東宮根本,魏王府吳王府,必會趁機對東宮趕盡殺絕。到時候,整個西京城都會亂了套。而魏王吳王再厲害,又如何能與東宮相提并論?”
阮嬌隐約有些明白,也就是說,只有把這件事情誣賴到東宮太子頭上,才能把這件有預謀有計劃的行刺事件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阮嬌感嘆:“可惜了麥冬這麽好的人,若她不是東晉的細作該有多好。除了我娘和王爺外,她怕是對我最好的人了。”
麥冬對阮嬌的好,不但阮嬌自己感受得到,就連燕王,也感受得到了。
之前沒往這方面去想,方才阮嬌這麽随口一說,倒是給燕王提了醒。
“是啊,本王待她不薄,她連本王都害,何故一再對你掏心挖肺的好?”他還記得,之前因他一直沒提給阮氏名分的事情,這麥冬似乎對他極為不滿,甚至,幾次三番暗中在阮氏面前說他的壞話。這些事,他都知道,只是當時沒和她計較罷了。
如今既得知她乃是東晉人,看來,不得不計較了。
燕王心中隐隐有各猜測,他目光不由自主便朝身邊女人探去。凝神注視了會兒後,收回目光,什麽話也沒說。
“昨兒夜裏你一夜沒睡,想必也累了,先去床上睡會兒吧。”燕王囑咐。
雖說他無礙,但阮嬌昨兒也的确擔心了一夜,這會實在困了。見外面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想來他還有別的正事要忙,暫且顧不上她,所以,阮嬌便點頭應下。
“我不打攪你忙正事了,我先去睡會兒。”又關心他,“只是你也別太累着了,身子要緊。”
“好。”燕王笑了,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後,拍了拍她肩膀,攆她去睡覺。
阮嬌走後,燕王臉上笑意一點點斂盡。出門走到外間,發暗號喊了貼身暗衛來,然後讓暗衛去查一個叫阮寒鐵的人。
而阮寒鐵,正是阮嬌的親生父親。
阮嬌一覺睡得沉,醒後,外面天已經黑透。
阮嬌睡得飽飽,醒來後,神清氣爽。慢悠悠坐了起來,還有些迷瞪。循着屋內的亮光看去,見窗旁炕上的矮幾邊正坐着個男人,案頭還點了根蠟燭。她笑了笑,穿鞋朝他走了過去。
“王爺在做什麽?”走過去後,阮嬌挨着他坐。
燕王也沒做什麽,不過是在凝神想些事情罷了。看到人後,他笑了笑,熟練的把人摟過來,抱在懷裏說:“如今你還怕嗎?”
阮嬌明白他話中意思,認真想了想,搖頭。
但很快,她又點頭。
“怕還是怕的,只是,沒那麽怕了。”她實話實說,“因為我知道,今兒揪出了麥冬來,可府裏還有那麽多人,誰知道下一個麥冬是誰。”
燕王難得的認真看着人,也不說話,目光十分有些複雜的樣子。
“你為什麽這樣看着我?”阮嬌有些被他看怕了,好像之前從沒看到過他用這樣複雜的眼神看過自己,哪怕是前世的時候,當時他那麽逼迫自己,都不是這種眼神。
可燕王卻說:“沒什麽,只是想認真看看你。”說罷,他又收回目光,問她一些家裏的事情,“嬌兒,你可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
阮嬌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小時候,但她卻是認真在想他問的這個問題的。
“記得啊。”她說,“王爺是想知道我多小的時候的事情?”
燕王:“你從有記憶起,便是住在這西京城嗎?”
“當然。”阮嬌點頭,對此是不懷疑的,“記得娘說過,爹爹家幾代都是西京人士。只不過,幾代人都沒有混得好的,直到爹爹這兒,才勉強算是出了點頭地。殿下為何突然問這些?”
燕王卻不答話,反又繼續問:“你娘當年是怎麽死的?”
阮嬌覺得他今兒十分反常奇怪,但還算是老實回答了他的話:“病逝的。”
“什麽病?”
阮嬌好奇的看着他,總算知道反抗了,擰着秀氣的眉心問:“王爺到底想問什麽?”
燕王懷疑她是東晉人,不僅僅她是,她爹爹娘親都是。而當初,在戰場上,她父親突然擋在他面前中了一箭,或許也是一場陰謀。
其實他當時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但當時事情太多,容不得他細細多想。如今再去想,就明白哪裏不對了。其實當時,雖說敵軍将領那一箭朝他射了過來,但憑他當時的處境,躲閃避開是綽綽有餘的。而且,憑阮寒鐵的品階,其實不該站在他左右,可偏偏就那麽巧,阮寒鐵替他擋了那道并非能要了他性命的一箭。
而之後,便是阮寒鐵臨終托孤,把他的女兒托付給他。
可能阮氏此刻也還不清楚她父親的作為,但能确定的是,阮氏的确是被她父親當成了一顆棋子。而這顆棋子,目前還沒發揮作用,但他想,遲早是有發揮用處的時候的。
這樣一來,就都解釋得通了。麥冬是東晉人,阮氏也是,所以,麥冬事事替阮氏考量思慮,也是非常合乎情理的。
“沒什麽。”
如今一切不過都是他的猜測,他派出去查探的人還沒回來複命,他不能給自己的猜測妄下定論。當然,就算到時候派出去查探的人帶了消息回來,這件事情,他也不會告訴她。
就算她是東晉安插在他身邊的探子,他也認了。只要斬斷她和外界的一切聯系,不讓她走上那一步,那她就還和從前一樣。
“沒什麽王爺為何用剛剛那樣的眼神看我?沒什麽王爺為何突然問我這麽多莫名其妙的問題?”這回,輪到她發聲質問了。
燕王想了想,笑着回說:“我關心你。今天我求了父皇,我趁病求旨,求他老人家把你賜婚給我。日後,我們就要做夫妻了,問一問你的底細,總不為過吧?”
“皇上答應了?”阮嬌沒自信,“這不可能吧。”
燕王回得倒也老實:“雖說沒答應,但至少讓他老人家心裏有了準備,日後再提,也容易些。讓他知道了我的心意,以後也不會再有事沒事想着給我賜婚。”
“怎麽,看你的樣子,是不願做我的王妃?”
阮嬌認真想了想,嘆息說:“願意倒是願意的,只是……我怕此事太難啊。而且,王爺是搶手的香饽饽,我卻什麽都不是,如何配得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12 19:58:11~2020-03-13 20:48: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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