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喬若言的心髒莫名漏跳了一拍,她趕緊揉了揉胸口,避開了這道令人心悸的視線。

“這人是誰?為什麽會在家門口?”她奇怪地問。

“不知道,”司機搖頭,“已經在門口守了快兩個星期了,轟他都轟不走,前幾天羅管家帶了幾個保安過去都沒占到便宜,只能讓他離得遠一點。”

喬若言大吃一驚。

他們家的安保人員那可都是百裏挑一的,其中一個還是特種兵裏退下來的,身手相當不錯,這個人居然能和他們打個平手?

“咚”的一聲巨響,喬若言回頭一看,那人已經趴在了玻璃窗上,用力地敲打了起來,司機又驚又怒,罵了一句,油門一踩,車子往前竄去,開進了大門。

裏面羅管家撐着傘出來了,嘴裏呼喝着,急急地朝着車子跑了過來。

那人被汽車一帶,摔倒在了地上,手臂半撐了起來,依舊死死得盯着汽車的後影。

大門徐徐關上了,把那道噬人的目光隔絕在外。

喬若言進了客廳,吳嫂備了浴巾,一邊替她擦頭發一邊小聲叨叨:“真是作孽啊,大雨天的,怎麽還呆在門口呢?到底想幹什麽啊,吓死人了。”

“小姐,你沒事吧?”羅管家十分懊惱,“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報警讓警察把他帶走。”

喬若言恍然明白了過來:“是他?”

“是,我給了他錢了,可他不肯走,說是一定要見你,”羅管家上前一步,在喬若言耳邊壓低聲音道,“我覺得他腦子有點問題,先生不知道是怎麽了,選了這麽一個奇奇怪怪的人。”

喬若言想了一下:“讓他進來我看看。”

沒一會兒,那個人一瘸一拐地進來了。

身材很高大,目測有一米八五,額角上還有一塊沒有結痂的傷疤,臉上都是雨水和泥土,看不清五官,但臉部輪廓棱角分明,很有侵略性,應該長得不會太差。

Advertisement

還好,喬大海再糊塗,也沒忘記他的女兒是個顏控。

喬若言松了一口氣:“你叫什麽?”

那人倏地一下看了過來,喬若言這才發現,他的眼窩深邃,瑞鳳眼,眼尾的雙眼皮很深,且眼尾微微上挑,眼型十分漂亮。

此時此刻,他的眼睛裏充滿了茫然無緒,和剛才雨中那種瀕臨絕境的噬人目光判若兩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道:“阿南,我叫阿南。”

聲音很好聽,低沉且富有磁性,只是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平常的昵稱,不是正常人交往時會用的。

“大名呢?”喬若言追問。

“我忘了,”他搖了搖頭,定定看向喬若言的目光中漸漸有亮光跳動了起來:“你就是若若嗎?你和喬叔叔說的一樣,長得真好看。”

喬若言愣了一下。

“若若”是喬大海從小就叫她的小名,沒有其他人會這樣叫她。

“我叫喬若言,”她糾正了一句,“你為什麽要守在我家門口?我爸出了點事情,短時間內回不來,他的想法太荒唐了,你還是趕緊去找你的家人,或者自己找份工作,不要再惦記他的話了。”

閃着亮光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阿南抿緊了唇,好半天才道:“我不走,喬叔叔說了,我是你的人,要保護你,而且只有你能讓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喬若言越聽越覺得不對,又問了幾句,終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差不多弄清楚了。

喬大海在安州機場和阿南偶遇,當時阿南腦門被重物撞擊受了傷,什麽都不記得了,喬大海也不知道怎麽認定了這個人就是個完美的沖喜對象,連哄帶騙給他灌輸了關于喬若言的事情,給了錢和地址,讓他自己到喬家來找羅管家。

來的路上,他找錯了地址,蒙頭轉向在城市裏兜了好大一圈,比預計的晚到了兩周。

這事情實在是槽點太多,喬若言不知道從何吐起。

喬大海可真是奸商,做的都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前面幾個前夫一個是資助的孤兒,一個是十八線的龍套,一個則是路邊的小混混,被他忽悠了幾句愣是答應了這沖喜結婚的傻事。

這次更離譜了,騙了這個腦部受了重創失憶的倒黴蛋當炮灰。

喬若言苦口婆心地勸了好一會兒,嘴皮子都說幹了,阿南還是翻來覆去一句話,固執得像一頭牛,“我不走,我是你的人。”

“行吧,羅管家你報警吧,我不管了。”喬若言氣得不想說話了,扶着吳嫂的手坐上了輪椅,自顧自地往電梯開去。

眼看着電梯門漸漸在眼前合攏了,她回頭一看,阿南正被幾個安保推搡着一步步地往後退去,目光卻還執着地盯着她的方向,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好像一只即将被主人丢棄的大型犬。

不知怎麽的,她的心口随之顫了顫。

手指按在了開門鍵上,她脫口而出:“等一下。”

大家齊齊朝她看了過來。

“算了,他也沒地方去,就把他留下來吧,”喬若言有點懊惱自己的出爾反爾,“跟着林叔在花園裏打打下手也行。”

醫院裏的病房再豪華、護士看護得再好,也沒有自己家裏舒服。

喬若言一頭紮進了羽絨被裏,在熟悉的溫度和氣息中美美地睡了一覺。

早上起來之後,先是喝了一杯清肺潤喉的養生茶,早餐後一堆藥大概有十來種,一份份吃完,過了一會兒又要喝特制的中藥。

等一切都折騰完,喬若言滿嘴的苦味,一動都不想動了。

羅管家捧了一束花放在了茶幾上,安慰道:“再忍一忍,把身體養得再好一點,正好外面也涼快了,我們就去湖邊散散心,說不定還能去對面的杜仙山賞楓。”

“你們就騙我吧。”喬若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秋季天氣變幻莫測,氣候幹燥,是她最容易生病的時候,借羅管家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自作主張帶她去賞楓。

羅管家讪笑了一聲,正要辯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接起來聽了一會兒,臉色越來越差,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用力地摁掉了手機。

“我舅舅?”喬若言猜測。

羅管家也瞞不住了,只好點了點頭:“公司財務那裏還是扣着錢不肯打過來,鄭明和說,公司現在很困難,既然你不肯跟他回家,那就請你去公司商量這件事情。”

“他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喬若言納悶了。

“咱們別搭理他,就讓他一個人唱獨角戲,你肯定不能去,我下午再過去一趟,看看他玩的什麽花樣。”羅管家安慰道。

喬若言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太被動了,不如趁着這兩天她的身體還行,主動出擊,先了解一下鄭明和的目的,這樣才能想出破解的對策。

“羅管家,還是我去吧。長這麽大,我都還沒沒看過我爸公司長什麽模樣呢,正好見識一下。”

金色能源投資有限公司位于安州最近幾年崛起的一個CBD,一棟十六層樓的大廈,金色幕牆在陽光下亮得耀眼,十分氣派。

喬大海煤礦老板出身,早年在西州有十來個礦,兼并重組後轉型成立了能源公司,業務從西州擴展到了全球,公司總部也搬到了安州這個國際性的大都市。

雖然從一個煤老板升級成了國際能源開發的老總,但喬大海還保持着很多從前的習慣,比如喜歡金光閃閃的豪華氣派,連公司名字也帶了“金”字,比如出手豪闊,喜歡拿錢砸人。

公司裏面的裝修風格,和外牆如出一轍,處處透着一股土豪氣息,就連辦公室的門把手都選用了金銅色,實在是太土了。

喬若言一路吐槽,終于在被閃瞎眼的前一刻,到了總裁辦公室。

鄭明和正坐在沙發上和幾個下屬在說話,一見他們進來,淡淡地朝着他們點頭示意,繼續他的話題。

還真是提咖把自己當成老板了?不僅堂而皇之地在總裁室辦公,連老板的女兒來了都不屑一顧。

羅管家被他這輕視的态度氣到了,正要諷刺兩句,喬若言朝着他搖了搖頭,自行推着輪椅在辦公室裏轉起圈來。

朝東的牆面是一整排的書櫃,擺着一整套的世界名著和財經書籍。

朝北是一幅筆走龍蛇的字畫,牡丹工筆畫十分精美,意喻着花開富貴,看看下面的落款,應該是一位著名國畫大師的珍藏。

文化人的氣息,裝得還是挺濃厚的。

可惜,書一看就是新的,翻都沒翻過;字畫上的草書,可能喬大海都認不出幾個。

喬若言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到了辦公桌前。

辦公桌上亂糟糟的,可能是鄭明和在這裏辦公過了,電腦旁的一個相框被倒扣着,喬若言拿起來一看,是她和喬大海的合照。

照片裏的喬大海摟着她的肩膀,對着鏡頭咧着嘴笑得很開心,而她的臉色也還不錯,靠在喬大海的肩膀上露出了微笑,兩個人的背後是開滿了鮮花的陽臺,生機勃勃,就好像一對普通的父女,從來沒有病痛和離別一樣。

突如其來的,喬若言的鼻子一酸,眼底仿佛有什麽液體在拼命往外湧。

喬大海在的時候,喬若言沒少在心裏吐槽。

吐槽他俗氣、吐槽他管得太多、吐槽他總愛自作主張。

可喬大海現在不在了,她才明白她有多想他。

在另一個世界裏孤零零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她獨立、自強,可骨子裏卻一直渴望有這種血緣上的羁絆;穿過來這幾年,和喬大海相處的點點滴滴,讓她感受到了最珍貴的父女親情。

“老爸,你趕緊回來吧,你的寶貝女兒被人欺負了。”

喬若言摸着相框喃喃地道。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鄭明和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了會議,踱到了她的身後。

“若言,你總算來了,唉,我這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覺。”

喬若言壓下了眼底的濕意,轉過頭來笑着道:“舅舅,你辛苦了。”

這聲音聽起來輕柔溫順,讓鄭明和十分滿意。

看來,的确要用點手段,才能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姑娘知道輕重。這不,知道上門求饒了。

“來,若言,到這裏來,”鄭明和把喬若言引到了沙發旁,嘆了一口氣,“為了你爸和你,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公司撐下去啊。有些人就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別墅的錢,我比誰都着急,可公司現在很難,我也沒有辦法。”

“怎麽個難法?”喬若言順着他的話頭問。

鄭明和指了指這辦公室:“你知道你爸的脾氣,什麽都要好的貴的,這座大廈是貸了款造起來的,銀行每個月的貸款利息就要幾十萬;你爸一走,公司的主心骨沒了,上下游的那些供貨商要賬的要賬、欠款的欠款,公司的現金流實在是太緊張了。”

“這麽嚴重嗎?”喬若言一副被驚吓到了的模樣,“那舅舅要我怎麽做,盡管說。”

鄭明和的心裏舒坦極了:“前陣子我想讓你回老宅,就是想和你多說說公司的事情,你非被人挑唆了不想去。若言啊,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單純了,要知道誰是真心為你好的人才行。”

羅管家在一旁被擠兌得臉都青了,卻不能發作,只好努力維持着面無表情的神态。

喬若言朝他使了個眼色,輕言細語地道:“舅舅,羅管家也是為了我好,我剛剛才大病了一場,去了老宅也是給你和姑婆添麻煩的。有什麽事,舅舅就在這裏直說吧。”

鄭明和這才招了招手,讓秘書拿過來了一疊文件,一一擺在了茶幾上。

“公司資金緊張,只能出售資産,這是A國的一個鐵礦場的開發權轉讓合同,我已經找好了買家,你是你爸的唯一合法繼承人,需要你的簽字這份合同才能有法律效力。趕緊簽了,現在經濟形勢都不太好,夜長夢多。等錢一到賬,我就讓財務給你們卡裏打錢,這樣公司的資金周轉也沒問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南:無良作者!為什麽我只有半章出場?還是這麽一個倒黴的形象?!

**今天按老規矩送紅包啦~~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