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英雄救美

官道上,一輛馬車疾駛而行。車前坐着兩個人,其中一人不停地對另一個揮鞭的人催促着。

“快,快,別讓人發現了。”田心醒來時,就只聽見外面一個嗓門粗啞的人道。

“這是要把她送到哪去?”另一個較年輕的聲音問道。

那個嗓門粗啞的人道:“公子讓先把她關在另一處別院裏,關她幾天出口惡氣再說”

兩人又低咕着,大意是,誰叫她得罪了公子,活該之類的。

田心發現自己是在一輛快速行駛的馬車上,馬車的颠簸讓她滿身發痛,被人用掌劈暈時,脖子留下的青瘀更是痛疼難忍。

她記得自己正打算穿過巷子,想到集市去買些貼身物什。不想,剛走進巷子,突然被人一掌劈在脖頸上,只感到一陣疼痛,就沒了知覺。

醒來發覺,她雙手被捆綁着,嘴裏也塞着一塊破布。該死,田心不由暗罵一聲,想着該如何脫身。她環視着整個車廂,狹小的車廂,空空的,什麽也沒有。只有一個小窗子用布簾擋着,除此外再無一物。

正當田心失望時,她注意到那個小窗子邊挂窗簾處,有一節多出的小木楔子。田心眼睛不由一亮,她背靠着車廂板,腳一邊往裏收,背一邊慢慢往上移。不一會,站了起來,她把嘴的布放到楔子的端邊上,用楔子端邊勾住露在嘴外的布,慢慢拉扯。不一會嘴裏的布掉了出來。空出了嘴,田心大大吸了口氣。

正想着接下來該怎麽辦。突然聽見外面一陣急疾的馬蹄聲,也聽外面坐在車頭上粗啞的男聲道:“快駛邊上些,省得被過來的馬撞翻了。”

随着馬蹄聲的臨近,待馬匹快到馬車邊上時。田心靈機一動,把頭伸到窗外,對着馬上的人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車頭上的兩人一聽田心大喊,心知糟了,馬上揮鞭加速。

再說外面過來的一隊人馬中,有四個人,每人騎一匹馬。在經過一輛馬車時,聽到喊救命聲。領頭的一位公子聽這呼救聲有些耳熟,勒馬而停,回頭望去,見馬車突然加速疾駛,不多想,調頭追去。

不多一會,騎馬的公子追上了馬車,令馬車不得不停下來。車頭兩人急忙跳下馬車鑽進路邊樹林裏。騎馬的公子未留意到他們,他被露在車窗裏的那張臉驚了一下。這不是‘食之味’

的東家,有女神斷之稱的姑娘麽?

田心見一騎馬公子追來攔下了馬車,待馬車停下,她急忙把頭伸到外面,見救了她的人正是那位曾見過一面的湯大人。

湯煜琅打開車門,把捆住田心的繩子解下來。田心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對着湯煜琅福了福身道:“謝謝湯大人的救命之恩。”

湯煜琅點了點頭,冷淡地問道:“姑娘怎麽會被人所擄?”

田心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綁架她的那兩人,估計是早在湯煜琅叫停時就跳車跑了。這條路的兩旁都是高大茂密的樹叢,要想躲個把人是輕而易舉的事。人只要一進了裏面,在密林,草盛裏,就再難于發現。想是那兩人馬車一停下,就勢滾了進去。

淡淡地無奈道:“無妄之災,小女子如今也是雲裏霧裏,不知得罪了何人。”

湯煜琅見她身臨險境,竟還能如此從容鎮靜,深邃的眸子閃過一道暗光。

田心轉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不小心碰到青瘀處,痛得她低低‘嘶’了一聲。卻也被站在不遠處的湯煜琅聽去了,他看向田心的脖頸,見白皙的肌膚裏,一道掌劈的青瘀痕清晰可見,顯得有些猙獰。湯煜琅皺了皺眉。

湯煜琅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都放輕柔了些:“姑娘請上馬車吧,讓人駕駛馬車送你回去。湯某也正前往邬石縣,正好順道。”說完對旁邊的一人吩咐了聲。

田心想也只能如此了。清冷的嗓音帶了點沙啞道:“如此有勞湯大人了。”

馬車剛起動時,窗簾打開了,湯煜琅往田心手裏塞進一個小瓷瓶道:“這是瘀傷藥。” 說完‘駕’的一聲馬蹄聲逐漸遠去。

田心捏着涼涼的瓷瓶,這才明白,這是給她擦脖子瘀傷的藥。

一路上,田心不由地在想着,到底是誰對她有如此恨意,要綁架了她。她自問從未與人結怨,要說近段時日有些糾纏的是柳子明和黃越了。可柳子明是個溫潤的人,不可能會做這等事。那只有黃越那位浪蕩公子了。

沒錯,肯定是他。當日自己在店裏如此羞辱他,那日聽她爹說在街上也把他戲弄一翻,定是此人心胸狹窄,睚眦必報。剛在馬車裏也聽車外的人說公子如何如何之類,這公子必是黃越無疑。

田心正兀自想着這裏頭的道道,突聽得車外傳來一個聲音道:“姑娘,到了,下車吧。”

田心拉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知是到了鋪子後院的門前了。下得車來,對着騎在馬上的湯煜琅再次謝道:“多得大人搭救,不甚感謝!”

湯煜琅目光不錯地盯着田心,本想說不必謝,舉手之勞。可不知怎的到了嘴的話卻是:“那你用何來謝,不若就用你親自掌勺的一桌美味菜肴來謝,如何?”

田心不由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看着冷酷俊美的湯大人竟會提這個要求。暗道,這也是一個吃貨。想到此,不由有些莞爾,清冷的嗓音似帶着一絲笑意道:“好,必會讓湯大人一飽口腹之欲。”

湯煜琅一出口,就感到一絲的懊惱,自己也沒想到脫口而出的是這句。只片刻,見那姑娘清冷中卻帶着促狹的話語,不由心頭懊惱盡去,心頭舒暢,卻仍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地道:“古有雲:民以食為天,湯某也不敢有違天意。”

聽了這話,就是清冷如田心也不由開顏,有大笑的沖動。掩下笑意淡淡地道:“如此,小女子就在‘食之味’恭候大人的大駕光臨了。”

湯煜琅被田心因內心愉悅,清麗的臉柔和了下,而生出一閃而逝的光彩攝去了心神,暗自回味了下,收斂心神,告辭而去。

大半天不見田心的人影,到處尋不見其蹤。晌午也未回來用膳,也未曾留下只言處語。急得田洪寶團團轉,店裏衆人也着急得四處尋找。

田心剛進了院門,正巧小燕急沖沖地從屋子出來欲往外頭跑,見了田心跨進院門,不由高興地大叫到:“心兒姐姐,你回來了,你到哪去了,到處找不着你,急死人了。”忙跑過來一把拉住田心的手不放。

田心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你去告訴衆人,不用找了,我回來了。”

“好,我這就去。”小燕高興的應聲,提着裙裾跑了。

田心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鏡子前,打開那盒湯煜琅給的治瘀傷的藥,抹到脖子瘀青處,均勻地揉開。藥剛碰到肌膚,只覺一陣刺痛,而後又有一股涼絲絲的感覺。

上好了藥,田心換了件衣裳,到了前面鋪子裏。衆人見她回來都放下心來。田心見田洪寶不在,小燕說他到衙門去叫衙役一起出去找她了。

田心覺得自己還是去一趟衙門,告訴他們自己沒事了。自己不過不見半天,就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真過意不去。也在心裏感到絲絲的暖意,自己在這陌生的世界,不是一個人的。

田心來到衙門,田洪寶帶着一衆衙役回來了。原來是在路上碰到了湯煜琅等人,告訴他們田心已經回家去了,除此別的都不曾說。

因此,田洪寶一見田心,忙拉過來上下打量道:“心兒,你這大半天是去哪了,晌午也不曾回來用膳。”

田心安撫他道:“爹,我沒事,進去再跟你說。”而後轉身又謝過了衆位衙役。

田心随田洪寶進得衙門內,見魯大人也正好與湯大人在衙內,處理着趙大憨發現的那具無名屍身。

魯深澤也關心去問田心到底發生何事。田心望了望衆位關懷的目光,不由柔和了神色,輕聲道:“大人,爹,心兒被架了,多得湯大人正好經過,救下了心兒。”

魯深澤和洪田寶一聽,都不由驚叫:“你與人無冤無仇,何人如此膽大。為了何事?”

田心把黃越的事略微說了一下,順便提了下田洪寶因賭場的事與他的紛争。最後說出自己的猜測。

魯大人點了點,也覺得此人嫌疑最大。田洪寶則緊握雙拳氣憤地道:“此人最為可惡,可惜未有證據,不然定把他關進牢裏。”

田心很平靜,安撫着田洪寶道:“爹,無需氣憤。女兒以後定會萬分小心的。”

田洪寶平伏了情緒點了點頭,又對在一旁一直未出聲的湯煜琅感激道:“ 多得湯大人救下小女,不然後果難料。”

湯煜琅不以為意,淡淡地道:“田捕頭無需挂在心上,是湯某正巧碰到罷了。”

田洪寶還是向他再次謝過,沒有人知道他知道閨女不見了是什麽感覺。他無法料到假若女兒真的出事了他會做出怎樣舉動來。雖不是親生,卻十多年來,兩人相依為命,濃濃的親情早已無法割舍。再者那是自己的娘親丢了性命保下來的孩子,就算為了娘親也不能讓她有事。

魯深澤在一旁對田心說道:“湯大人在此地還有些事要辦,今晚便會留宿于邬石縣衙。田心姑娘,聽聞這幾日又推出新菜品,晚上與湯大人必到‘食之味’,你可不許藏拙喲。”

得,又一個吃貨。田心不禁想到湯煜琅說‘民以食為天’這句話裏的情形,莞爾,不由看了一眼湯煜琅。湯煜琅似乎也想起這事,正巧也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對了個正。

湯煜琅幽深的眼眸如潭水般深不可測,似有一股漩渦能讓人不自覺陷進去。田心純淨清冷的眼眸則如一汪山泉,清澈而冷冽,似一望到底,卻又似神秘莫測,讓人琢磨不透,不禁讓人迷戀不已。兩人目光雖一碰即閃,卻在腦海裏深處與之膠纏不得而知罷了。

田心一如以往的清冷,淡淡地道:“小女子自當恭候大人們的大駕光臨。”

‘食之味’飯莊,正是晚膳時分。

一雅間內,魯大人與田捕頭正陪着湯大人。衆人一邊品嘗着菜肴,一邊贊嘆。魯大人一邊吃一邊用略帶羨慕的語氣對田洪寶道:“洪寶啊,你有個好閨女啊!不說她的聰慧懂事,就憑她這手手藝,你也該偷着樂了。忒好的福氣。是了,聽聞這姑娘從小就沒了娘親,你怎的也沒再娶個在家照顧她?”

田洪寶不知該如何說,因為田心的身份是沒有暴露的,只有她與田心知道。只好讪讪笑道:“這不是怕娶了個厲害的,委屈了我家閨女。”

湯煜琅聽了,不由得揚了揚眉。倒看不出這田洪寶,看起來就一個爽朗漢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心細的,卻是把這閨女捧到掌心了,痛到骨子裏了。

魯大人也笑道:“你這個既當爹又當娘的,拉扯她也不容易啊。”

田洪寶拿筷子的手不由停頓了下,臉帶愧色地道:“說起這個,倒是愧對心兒得很啊!我整日裏忙着公差,陪着照顧她的時日甚少,少時還有鄰裏幫忙照看着些許。稍大些,她就自己把家裏打理得甚為妥當。

因此,心兒的性子也甚是清冷,不怎愛說話。值得欣慰的是,如今心兒雖外表還是清清冷冷的,卻比以往更顯生氣了,不似以往沉沉郁郁的。如今會把關懷露出來,不是只默默藏在心裏。”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只姓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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