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建快捷方式4
芙羅拉正捧着個裝了兩份蘋果派的快餐店紙袋站在瑞德所住公寓的房門口。
她知道瑞德喜歡甜食,想給他帶點,最後想到了那日快餐店他點的兩份蘋果派。
她敲了幾下門,一只手把臉龐貼着的碎發撩到了耳後。十幾秒鐘後,瑞德打開了門,他套着深紅色針織馬甲,拖着拖鞋,手裏拿着一本書,食指夾在書頁裏。
瑞德整張臉有些憔悴,顯然這幾日的精神狀态并不好。他大概把昨日她的來電當成玩笑,有些沒料到的愣愣地呆在門邊,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我來看看好朋友,給你帶了派。”芙羅拉微笑着舉了舉捧着的紙袋,接着有些猶豫地開口道“我能,進去嗎?”
“當……當然。”瑞德這才手腳慌亂地一手接過紙袋,一邊給芙羅拉讓開道請她進門。
她和瑞德并排坐在兩張沙發椅上,中間隔了張圓桌,桌面上整齊地堆了幾本書。客廳的窗戶被有意遮上了半塊窗簾,深秋的陽光并不暖人,房間裏的氣溫顯得有些陰冷。
半響後,瑞德有些不太自在地詢問道:“洛佩斯,你想,喝着什麽麽?”
“檸檬茶或者檸檬水,實在沒有一杯水就夠了,謝謝。”相比之下她表現得自然多了。
她相信瑞德一定在用他那比普通人高幾倍的轉速在思考她來的緣由。
趁瑞德倒水的期間,芙羅拉随手翻了翻圓桌上的幾本書,發現最下面壓着一本牛津出版的《臨床精神病學手冊》。她心中一揪,剛想抽出,卻被一只手從最上面壓住,接着一只倒了半杯溫水的咖啡杯進入了視線,以及那只握着咖啡杯柄的纖細、好看的手。
她接過,笑了笑,瑞德和他對視了一眼便偏開視線,勉強勾了勾唇,不着痕跡地把圓桌上的那打書挪到了一邊。
“斯潘塞。”芙羅拉開口叫了他,他整個人一怔,不知如何是好的站在了原地。
他們認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他187的高智商總讓他說得停不下來,卻也能毀了她的方程式和手機;他既用笨拙地方式安慰過她、稱贊過她,也因為擔憂弄壞了她的門;他能在危險的時刻擋在她身前承諾她會讓她安全離開,也會在關鍵時刻指着腦袋打到腿……
她用一種鎮定緩慢的語調說着:“你上次說,你其實很喜歡我。現在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也喜歡你。”她見到瑞德回過頭,用一種驚喜卻躊躇糾結的眼神看着她,就跟那晚的一模一樣。
芙羅拉的視線,沒有從面前這個站得筆挺,左手食指不自覺顫動的男人身上離開過,她放下杯子,站起身朝他邁進一步,帶着嘆息的口吻,裝作有些困惑:“我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你到底覺得我們哪裏不合适呢?”
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再多一點就會像一個胡攪蠻纏的潑婦了。
瑞德搖了搖頭,他的黑眼圈就像是會擴散一樣,眼皮上都印着淡淡的痕跡,低着頭沙啞着嗓音:“抱歉,不是你的問題,是我。”
“如果不是我的問題,那就更加沒有問題了。我還以為你知道了些什麽。”她這話說得很認真,沒有像在開玩笑。
“知道了些……什麽?”瑞德擡起眸子,眼圈紅紅的,卻也很困惑。
“對呀。”芙羅拉苦笑了一下,“我以為你知道我曾經經歷過什麽,所以才會這樣。”
她覺得自己此刻挺狡猾的,動了些科技手段知道了瑞德真正擔憂的因素,然後思考了一晚上決定拿自己的秘密當幌子。可若是她不狡猾,對自己不殘忍,也許他們就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了。
“你的父母被連環殺手殺害的事嗎?我知道……”
“不只是這樣。”芙羅拉打斷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還見證了整場經過,記憶猶新。”
瑞德頗有些吃驚地看着她,滿臉不可置信,他皺着眉道:“這不可能,上面說你當晚正巧去嬸嬸家住了一夜所以才幸免于難。”
“對,檔案是這麽說的,但你記不記得那位殺人犯是怎麽樣的人?”芙羅拉反問。
瑞德低頭回憶着:“兇手是一位由于生活環境和周圍人的排擠嫉妒那些美滿的家庭的典型的精神壓抑者,他一般會用孩子威脅母親将父親綁起來,再當着家庭成員的面先殺掉孩子,再殺掉母親,讓最強壯的父親産生無力感……”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擡起了頭,“所以他不可能在孩子不在場的時候行兇,你去嬸嬸家逃過一劫這事說不通!”說完後,瑞德更加吃驚,甚至張開了嘴。
芙羅拉聳聳肩道:“對,因為我那時候還未成年,那場案件經手的fbi為了保護我封存了這一部分檔案,最後編造出個我當晚不在場的謊言。”
她沒有等瑞德說話,仰起臉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場景,自顧自接了下去:“那時候鄰居家的瑪麗來找我玩,母親在清理餐具,父親在看球賽。我當時和瑪麗在捉迷藏,正巧躲進了櫥櫃了,那個人不知道是何時進來的,我在櫥櫃門縫中正偷笑瑪麗一頓亂找時,突然看到那個男人從背後捂住了瑪麗的嘴,塞了布團還綁了起來。接着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我聽到父母在喊我的名字,我想爬出去,剛要推開櫥櫃門時突然母親的聲音也中斷了……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害怕所以愣在那裏一動不動,接着我看到那個人把昏迷的母親也拖了進來綁住……父親進門時看到的大概就是那個瘋子雙手各拿一把刀抵在瑪麗和我母親身上的場景,母親很快清醒了,她正好轉頭無意間發現了我被衣櫃夾在外面的衣角,趁殺人犯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父親身上時沖我使勁搖頭,然後瘋了一樣對着瑪麗喊着我的名字叫那人不要對“我”動手……”芙羅拉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她用一句話概括了那些令她永生難忘的畫面:“接下來就和你前面說的手法一樣了。”
瑞德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這一切了,他遇到過很多這種事,也熟背各種數據,自然清楚一個九歲的孩子見證自己父母被精神變态者瘋狂虐殺的場景會對她的成長影響有多麽巨大。
她最後舒了一口氣,像是剛講了一個別人的故事,很天真地問瑞德:“親愛的博士,那些兒時發生過類似事情的孩子後來都怎麽樣了你有數據嗎?”
“洛佩斯……”他叫了她的名字,剩下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來,即使大腦已經在她話音還沒落下時就把那些數據推到了大腦皮層的語言區域了。
“我嬸嬸後來特意帶我咨詢過,我一直到現在還記得醫生說的那幾個單詞——ptsd。”芙羅拉說到四個字母時掃了一眼瑞德反應。若是平時,他在聽到這種專業簡稱時一定會說個不停,現在他卻只是安靜地像個孩子,面露痛楚的看着她,聽她講述這一切。
“我想你比我清楚,這幾個字母是什麽意思。”她解開過去的傷疤,想讓他暫時忘記自己的。
“創傷後應激障礙……”他終于開口,口吻含着濃厚低沉的情緒,“個體經歷、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脅,或嚴重的受傷,或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後,所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而女性……”他說到這裏頓了頓,有些不忍地偏開了視線,“比男性更容易發展為ptsd。”
芙羅拉點了點頭,很自然地說着:“我十幾歲的那段日子裏每隔一個月都會被迫去看心理醫生,他們把我作為ptsd高危人群對待,如果不是我嬸嬸,我都怕他們用藥物把我灌傻掉。”她說到這輕松地笑了幾聲,“不過也确實如此,我以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會失眠、半夜極度緊張,閉上眼睛那些畫面就會浮現在我面前。對了,我還特意谷歌過,他們說嚴重的ptsd患者甚至可能會産生抑郁症甚至攻擊性的行為,也就是我可能随時被送進精神病院。”
芙羅拉繼續觀察瑞德的表情,不懂側寫的她也能看出瑞德眼中震驚、同情以及其他什麽。
但她要的不是同情,是別的。
“所以,如果你因為我随時可能因為極度緊張變成個在馬路上砍人的瘋子而可憐同情、甚至拒絕我的話,我完全可以理解。”芙羅拉這句話非常的嚴肅。待一切想說的都結束後,她拿起圓桌上的咖啡杯,喝下了那杯已經開始變涼的水,接着從椅子上拎起包,從圓桌上抽了一張餐巾紙,無聲地擤了一下鼻子,準備離開。
“洛佩斯,我不會的。”瑞德搶在她邁步前沖她喊道,“我是說,我沒有可憐或是同情你,我只是有點難過……我也不會因為你發生過這樣的事就把這麽好的你放棄掉,我……”
“那麽告訴我瑞德,你還有其他什麽理由?”轉過身,如一汪海水般平靜的藍灰色雙眸裏映出了他的影子。
他們對視着,對恃着。
斯潘塞,不要把折磨藏在心裏。芙羅拉多麽想把這句話說出口呀。
最終,他習慣性地向上抿了一下唇,說道:“我跟你說過我的母親是位偏執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你要知道這種病是會遺傳的,而且極易在我這個年齡段發作。”他說到這吸了一下鼻子。
“你看過醫生對嗎?”芙羅拉的語氣柔和下來,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看着他有些發紅的眼圈。
“他們說我沒事,但我早把精神病學的書印在了腦子裏,要知道精神分裂由于遺傳而發病的幾率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所以?”
“你知道嗎?他微微低下頭,我最近頭疼嚴重,晚上睡不着,無法集中精神辦案……”他擡起頭時表情嚴峻,“我這周只看了五本書。”
芙羅拉的一只手,原本想心疼地輕撫上他的臉,然後再語氣輕柔地詢問着“你為什麽不把這些早點告訴我”,這一切都被瑞德最後一句話一秒內嗆了回來=。=
“所以?”她又一次發問。
“所以我不能讓你和一個随時可能……”
“我不也是嗎?”芙羅拉發現自己今天一直在打斷瑞德那個腦袋中時不時冒出的愚蠢想法。
“你既然不在乎我可能随時會因為ptsd瘋掉,你為什麽又會覺得我會因為那大海撈針的幾率而放棄你呢,斯潘塞?大不了真發生了就一塊去街上跳兔子舞呗。”她前半句話加重了力度,她必須要讓面前這位情商此刻低到驚人的博士用智商去理解這句話。
漸漸的,她看着瑞德的眼神從痛處變得平靜再緩緩炙熱起來。似乎四周的氣溫都在因為這個變故徐徐上升一般。
——她的話很奏效。
“所以?”芙羅拉這次眨了眨眼睛,換了個語調。
瑞德臉部微微發紅,小心翼翼地提問:“所以我算是追到你了嗎?”
“你追過嗎?”芙羅拉困惑出聲。
他有些焦急,伸出一只手指口吻急躁地細數:“我明明記得,斯坦福大學抱你那次,送你手機約你看電影那次還有約你吃飯……”
瑞德的話才說到一半,人便被一股力量筆直下扯,還未出口的話由一個吻堵住了。芙羅拉高仰着頭、踮着腳尖十分很吃力,硬是按着瑞德的肩把他往下壓了壓。
她能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從主動到被動的過程,以及瑞德的情緒随着這個吻一點點急促和灼熱起來,他的手插|進了她的發絲裏,墊在她腦後,盡管笨拙,舌苔也貼着她的上舌腔在熱情而緩慢地攪動着,雙手交握,另一只緊緊圈着彼此。
她的口腔裏是檸檬茶的清涼,發絲上散着女子特有的淡淡清香,讓他沉迷于這種非書籍外的無與倫比的震撼中。
這個吻和上次不同,深刻、纏綿以及富有魅力地吸引着彼此。
她陷入着,腳下一個沒站穩,帶着他摔在了身後的沙發椅上。
身體相貼的那刻,她能感受到那洶湧的心跳,是他的,也有自己的。
這一摔,靜穆了幾秒,瑞德手足無措地撐住把手,尴尬地站了起來,面色緋紅地有些不敢看她,他的眼神游離着,第一次發覺從圖書庫一般信息量龐大的大腦中找句話出來是那麽難:“額,芙羅拉,你前面那個兔子舞是怎麽回事?”
芙羅拉看着瑞德尬尴的窘境,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就随口說說,不過挺有效的,看來我們兩個人的病都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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