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夢示吉兇
“靜兒,你這是去哪裏了?身子不是方才好一些?怎麽就出門去了?”澹臺善昌剛剛得了點兒甜頭,素月那丫頭年紀小,去給自己送粥,澹臺善昌喝了點兒小酒,再加上素月刻意勾引,澹臺善昌便一時沒有把持住!
澹臺靜的生母身故三年,自己為了彰顯情深,也守孝守了三年,因為澤城這地界,也尋不到什麽适合的官家小姐為繼室,又因着葉氏府裏,商賈出身,有不少銀錢,又有其哥哥做了小官,他便将葉氏扶了正。
葉氏當初還是個姨娘的時候,還有些妩媚風情,可自打扶了正,她便想着往賢良淑德上靠,死板的沒有一絲生氣,倒讓澹臺善昌厭煩了。
素月的出現,正合時宜,澹臺善昌沖動之下想着,不過就是個丫頭,如今他府裏連個通房侍妾都沒有,擡一個丫鬟出來也沒什麽,等到旖旎完畢,問詢之下才知道,素月竟然是澹臺靜的貼身丫鬟!
澹臺善昌便有些心虛了,自己睡了葉氏的丫鬟也就罷了,竟然睡了自己女兒的丫鬟,這要是傳揚出去,可如何是好,他這張老臉都不用要了。
因而澹臺善昌哄騙了素月幾句,便将素月穩住了!這會兒其見到澹臺靜,仍舊有些心虛,話語裏便透着幾分關切之意。
經過百花園這一番折騰,徐媽媽與素心都習慣了替澹臺靜說話。
徐媽媽上前幾步,給澹臺善昌行了禮,笑呵呵回道:“三小姐醒來後,覺得身子大好,便想出去走走,又擔憂老爺會過來,便沒有去遠處兒,只在百花園裏轉了轉,還折了些檸檬花,讓小厮送到老爺的書房插瓶去了,三小姐在老奴手心裏寫了,說是檸檬花配了老爺書房的那盆薄荷,最是提神醒腦的。
徐媽媽的話,讓澹臺善昌心裏熨帖了許多,都說女兒是爹爹的小棉襖,這話當真是不錯的!
澹臺善昌,心裏存着事情,在這樣的小事上,也糾結不了多久,大步向梨若院的正房走去,掀了雨打芭蕉的竹簾進來,略微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擺設,方道:“這些個東西,你且先用着,至于你母親留給你的陪嫁,父親會讓葉府給你送回來,你且放心就是了!”
澹臺善昌說到此處,隐隐含了怒氣,他将葉氏扶正,也是為了葉府的財大氣粗,關鍵時刻能幫襯着一些,這可倒好,到底是越有銀錢的人,越摳嗦的,葉府竟然将主意都打到他澹臺府來了!
澹臺靜依舊挂着溫婉的笑容,感激的看了澹臺善昌一眼,澹臺善昌便覺得自己父親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胸中的郁結之氣,也消散了一些。
“靜兒,那****所說的,事關父親前程的夢,是個什麽樣子的?你能否跟父親說個清楚明白?”澹臺善昌才一落座,便急急的問道。
素月被素心拽着去小廚房煮茶,此刻正廳內,只有澹臺善昌,澹臺靜與徐媽媽三人。
徐媽媽細細的研了磨,請了兩人到書案前,三小姐如今口不能言,也只能靠書寫了。
澹臺靜在書案前坐定,瞧了一眼在旁邊站着,望眼欲穿的澹臺善昌,在蓮花清香的信箋上寫下:“靜兒那日高燒之際,夢到父親被斥責,甚至是當着衙役的面兒的,還有人在背後說話,說是父親評政績被人做了手腳,怕是升遷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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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一落筆,澹臺善昌震驚的連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難道說這世上當真有通靈那一說,自己在府衙之事,便是連葉氏都沒有說,澹臺靜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小姐,是如何知曉的?
澹臺善昌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澹臺靜,那日葉氏說,澹臺靜失足落水,險些丢了性命,可醒來後,卻性命無憂,僅僅是失了聲音,難道說,因為澹臺靜知曉天機,所以老天爺收回了她的聲音,以免她洩露天機?
就在澹臺善昌震驚之際,澹臺靜又展開了一張信箋,在上面寫道:“靜兒昏厥之際,又夢到了些許,但卻不是在府衙的情境,靜兒夢到父親騎着高頭大馬意氣風發,瞧那模樣,該是升官了呢!”
若說澹臺善昌方才還有些懷疑,此刻卻是深信不疑了,抓着澹臺靜的手腕,連連問道:“那你有沒有夢到,要如何化解現在的困境?”
澹臺善昌猶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這幾日的功夫,先是氣憤,随後是妥協,想着大不了便在這個知府任上留任好了,哪想到事情竟然還有轉機!
澹臺靜被澹臺善昌抓的很了,手腕有些生疼,卻死死忍住了,用另一只手,去掰開澹臺善昌的手掌,抿着唇,皺着眉,有些疼痛難忍的模樣,澹臺善昌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松了手,道:“為父有些心急了!”
澹臺靜搖了搖頭,表示理解,事關前程,澹臺善昌不急,是不可能的!
這一次,澹臺善昌親自給澹臺靜鋪開了一章信箋,随後又覺得總換小小的信箋,太過麻煩,幹脆取了一張大大的宣紙來,鋪展開來。
“你寫,為父瞧着!”澹臺善昌焦急道。
澹臺靜垂下頭去,掩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在宣紙的一邊,寫下:“女兒夢的不大真切,但是卻恍惚見到了一個地方,女兒畫出來,父親瞧一瞧,是個什麽地界兒,也許這地界兒,便是父親柳暗花明之處!”
澹臺善昌連連點了頭,不錯眼的盯着澹臺靜的筆尖。
澹臺靜前世是有名的才女,畫畫書寫,全部難不倒她,她想了想,在宣紙上大致勾畫了一些輪廓,古樹,佛像,大大的鐘。
澹臺善昌下意識的便想到了大佛寺,澤城附近的寺廟原有不少,但是似澹臺靜畫的那尊半躺着的笑面佛,只有大佛寺才有!
澹臺善昌根本就沒有任何懷疑了,這一定是老天爺給他的恩賜,澹臺靜根本就沒有去過佛寺,哪裏能畫的這般真切,一定是從夢中夢到的!
可澹臺善昌卻是犯了難,他一個男子,好端端的要去佛寺,若是女人家也就罷了,燒燒香拜拜佛,還說的過去,自己過去,可就……
澹臺靜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低頭寫下:“母親的忌日要到了,靜兒想去佛寺為母親點一盞長明燈,不知道父親可有時間陪同靜兒一同去?”
澹臺善昌的眼睛亮了亮,卻覺得面前的女兒愈發讨人喜歡了!
澹臺靜微微垂下頭,嘴角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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