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家宅不寧（九）

就在澹臺靜與蔣嬷嬷商議流雲，流蘇兩個人的事情時，桂媽媽早已經帶了素月，到了外書房。

桂媽媽笑呵呵的給澹臺善昌行禮請安，随後指了指身後嬌羞的素月說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素月姑娘有身孕了！”

澹臺善昌一愣，半晌沒有緩過神來，随後突然間一拍腦門，拽着素月的手，直直的盯着她的肚子，問道：“當真？”

素月嬌羞的點了點頭，惹得澹臺善昌哈哈大笑。

桂媽媽在一旁瞧了，喜滋滋道：“三小姐知道了，便直接讓奴婢将素月姑娘送了過來，好讓老爺高興高興。”

“靜兒……”澹臺善昌這才想起來，素月是澹臺靜跟前的丫鬟，如今素月懷了身子，他這個做爹爹的……

桂媽媽仿佛沒有瞧見澹臺善昌面上的尴尬神色，笑着說道：“老爺不知道三小姐有多高興，咱們府裏多久沒有這樣的喜事了？三小姐說了，她年紀輕，很多事情不懂得，照顧不來素月姑娘，所以才緊忙着将素月姑娘松了過來！”

澹臺善昌聞聽此言，扭臉去看桂媽媽，問道：“靜兒她沒有生氣？”

桂媽媽便一副無所覺的樣子，笑呵呵的回道：“老爺這話是怎麽說的？三小姐高興還來不及呢。三小姐說了，如今府裏還沒有男丁，若是素月姑娘能夠為老爺添個兒子，便好了。”

桂媽媽輕輕的在素月身後捏了一把，素月連忙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眼睛水汪汪的看向澹臺善昌，輕聲道：“老爺，奴婢還是三小姐身邊的丫鬟呢……”

澹臺善昌忙道：“我這就去與夫人說，擡你做姨娘，你且等着……”

澹臺善昌說着就要往清爽齋去，桂媽媽連忙攔了說道：“奴婢僭越，求老爺看在三小姐一直乖巧懂事兒的份兒上，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去與夫人說素月的事情。”

澹臺善昌皺了皺眉，顯然對桂媽媽攔了自己，心生不滿。

桂媽媽嘆了口氣說道：“不瞞老爺，這夫人不喜歡三小姐，是咱們府裏皆知的事情，今個兒王公子的事情在鬧市上鬧開了，五小姐倒是沒怎麽着，如今好好的在芳菲院待着，倒是三小姐才從董府侍疾回來，便被夫人罰去跪佛堂，還不讓三小姐吃東西。”

澹臺善昌聽了這話，心裏暗罵了葉氏幾句，三丫頭才從董太夫人跟前侍疾回來，葉氏便罰三丫頭跪佛堂，這樣的話傳出去，就等于是葉氏對三丫頭去董府侍疾不滿，這種不孝的名聲傳出去，他明個兒也不用去衙門了！

“胡鬧，王子瑜的事情，與三小姐有什麽幹系。去傳我的話，将三小姐迎回梨若院，再拿兩株人參回去補補身子，三小姐大病初愈，又去董府侍疾，身子一定是虛弱了的！”澹臺善昌将慈父的姿态做得極足。

桂媽媽連聲福身道謝，道：“奴婢也是這麽說的，王家公子在鬧市上鬧了那麽一出，又不是三小姐出的主意，怎麽就能牽扯到三小姐頭上，可惜三小姐又不能說話，自是不能替自己辯解，後來到了佛堂，奴婢才知道，三小姐是想要為先夫人誦經念佛，左不過都是要去佛堂的，是什麽因由，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澹臺善昌輕輕的點了點頭，三丫頭，是個孝順明理的。

桂媽媽解釋完三小姐澹臺靜的事情，又道：“這些都是小事情，就怕夫人若是知道了素月的事情，會用素月是三小姐身邊的丫鬟，教壞三小姐為由，将素月發賣了出去！”

“她敢！素月懷着我澹臺善昌的兒子，她要是敢将素月打出去，我便将她休回娘家去，她沒有為我生個兒子出來，竟然還敢苛待妾室！”澹臺善昌只要想到自己因為沒有兒子的事情，被自己的大哥恥笑多年，便愈發期盼素月為自己生個兒子出來，哪怕是庶子也好。

桂媽媽掃了一眼素月，又擔憂的看向澹臺善昌，斟酌着道：“老爺對後宅的事情不了解，即便夫人現下接受了素月，日後也難免用這樣的由頭讓三小姐難堪，若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就怕夫人暗地裏下手，讓素月失了孩子。”

澹臺善昌想要反駁，卻辯無可辯，只目光掃向桂媽媽，桂媽媽說了這麽多，想來是有萬全之策的。

“老爺不如這樣，先将素月撥過來外書房伺候着，她的身孕也瞞着，然後老爺尋夫人，就說瞧着素月姑娘不錯，要擡了姨娘，左右就差一兩個月，多等一個月，由三小姐尋了專門的大夫來，瞞上一個多月的身子，再說素月姑娘有了身孕，等生産的時候，就說是早産。”

“反正素月姑娘原本就是夫人跟前伺候的，也是這兩年才撥到三小姐身邊的，這樣一來，即便是傳揚出去，也不堕了老爺的聲名，也不影響三小姐的閨譽。”桂媽媽似是思量了許久，才将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澹臺善昌想着，如此也好，幾個人的臉面都全了。

桂媽媽見澹臺善昌微微點頭颔首，便知道澹臺善昌是應了的，更加喜笑顏開的說道：“三小姐還說，素月姑娘好歹跟了三小姐一場，讓老爺不能虧待了素月姑娘，最重要的是，若當真是個小少爺，這生母的出身，不能太低了！”

澹臺善昌眼睛微眯，明白了桂媽媽的意思。

素月在一旁垂首聽着，眼睛裏都樂開了花，方才桂媽媽在路上就與自己說，讓自己在老爺面前不要亂說話，還偷偷告訴自己，夫人也懷了身孕，若是讓夫人知道了她的身子，一定會想方設法，要了她的性命，她若是不瞞着清爽齋，怕是也沒幾日活頭了。

素月被吓得站立不住，好在桂媽媽攙着她，說三小姐會幫着她坐穩了姨娘的位置，若是素月想要忤逆三小姐的意思，便琢磨琢磨自己到底有幾個腦袋。

素月這個時候再想要兩頭讨好，是再也不能了，只消老爺一會兒去清爽齋一遭，她日後與夫人便算是完全對立了，素月現在滿心都在想着，三小姐一定要壓夫人一頭才是，只要她生了兒子，在府裏站穩了腳跟，她便誰也不怕了！

只是素月不知道，她這樣的心思，最終卻是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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