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來，離你最近的地方

“卿卿，你和大力先回去吧，我有點事，今天就不去公司了。”舒若羽看了眼走到一旁待着的顧邵銘，抿了抿嘴，對着葉卿和王力說道。

“啊？不回去了？那要不要我幫你請個假？”葉卿瞥了眼那邊的顧邵銘，關切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我已經請過假了。”舒若羽笑了笑拒絕了葉卿的好意。

“哦，那好，你小心點，我們先回去了。”葉卿說着拉了拉一旁的王力。

“哦，對，若若，我們明天見。”王力笑着對舒若羽揮了揮手。

“嗯，明天見。”舒若羽同樣笑着揮手，看着他們轉身離開，這才走到顧邵銘身邊。

“我們要去哪兒？”舒若羽見顧邵銘一句話不說就往前走，立馬跟上，看着他問道。

“怎麽？還怕我把你賣了不成？”顧邵銘不冷不熱地說了句，舒若羽暗自吐了吐舌頭也不再問了。

顧邵銘開着車一路快速地行駛，終于在一個街道外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下車！”顧邵銘停下車對還坐在車上的舒若羽說道。

“哦”，舒若羽推開車門下了車，打量着四周圍富麗堂皇的建築，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顧邵銘聽到這話，緊緊地盯着舒若羽，看了好久，那眼神裏有恨，有痛，有不悅……

“那個……我問錯了麽？”舒若羽低着頭喏喏的說道，“你可以……不回答的。”

“沒有，你沒問錯，這裏是顧氏開發的，是一條小吃街。”顧邵銘眼裏閃過自嘲，回答道，“進去吧。”

“小吃街……”舒若羽跟着顧邵銘走了進去。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顧邵銘和舒若羽的思緒回到了以前……

“阿銘，你嘗嘗這個，很好吃的。”少女把手裏的的一串烤肉舉到少年嘴邊說道。

“我不吃這個。”少年眉頭微皺，頭偏向一邊，躲開少女的手。

“你為什麽不吃啊？沒吃飯，你不餓麽？”少女邊吃邊不樂意的問道。

“你也少吃點，不衛生！”少年嫌棄的看着周圍嘈雜的人群，小販擺的雜亂的攤子。以後他一定要把這條街道好好開發一遍，免得這麽不衛生，吃了容易生病。

“不幹不淨，吃吃沒病！”少女可不管少年那一套，“你也吃一口，吃嘛。”

少年拗不過少女，張開嘴咬了一口，滿臉的不情願。

“怎麽樣？怎麽樣？好吃吧！”少女滿臉期待地問道。

“還行！”少年回答道。

“是吧，我就知道阿銘也會喜歡的！我可是這條小吃街的常客。”少女驕傲地炫耀道。

“行了，趕緊回去吧！一會晚了就回不去了！”少年拉着少女的另一只手邊走邊催促道。

“什麽啊！時間還早，我還沒吃完呢！”少女嘟着嘴不情願地說着，但腳上的步子還是跟着少年離開了。

“這裏還認識麽？”顧邵銘淡淡的聲音傳來。

看着眼前這所學校，舒若羽眼裏劃過一抹懷念，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認識，我又不傻！”

“你是不傻，你只是比較笨而已。”顧邵銘反射性地回答道。等回答完之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進去看看吧！”顧邵銘很快回過神來，說着便邁步走了進去。

舒若羽在後面跟着，但卻有點心不在焉的。

“這道題目會做麽？”少年一只手拿着筆，轉頭看着少女問道。

“哪一個？”少女迷迷糊糊的問道，順着少年的手指看去，“這道這麽簡單，你又給我講過，我當然會啦，我又不傻！”說到最後，少女的聲音低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了。但少年離她那麽近，當然還是聽到了。

“你是不傻！”少年斬釘截鐵的語氣讓少女臉上的笑容瞬間明媚，但下一句話卻讓她的臉垮了下來，“你只是比較笨而已！”

少女嘟着嘴眼含惱火地看着少年，少年卻不為所動，點着書上圈起來的題目說道：“把這些好好看看，明天之前看完。”

少女看着圈起來的部分，皺着眉頭說道：“啊？怎麽這麽多？”原本想要講講條件的，但看到少年不容商量的眼神，少女還是應了下來，“好啦，人家看還不行麽？”

收回飄忽的記憶，看着熟悉的校園、旁邊的阿銘，舒若羽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從前。只是……

因為是周末，校園裏的人并不多，舒若羽和顧邵銘走在圖書館前面的小道上，周圍仍舊是栽着常青樹。在路邊的椅子上，兩人坐了下來。

“學校倒是沒怎麽變樣子！”舒若羽感嘆地說了句。

“是啊，學校是沒怎麽變，會變的只是人而已。”顧邵銘這樣接了一句。

“還記得我當年在這裏做的蠢事麽？”舒若羽愣了一下，轉移了話題。這樣的氣氛很好，她不想被破壞掉。

顧邵銘也不提剛才的話，笑着說道：“你辦的蠢事多了，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件。”

舒若羽不經意間看到顧邵銘的笑容，眼裏一喜。他……剛才笑了！這樣也好。這樣就好。不能回到以前，至少他沒有在對自己冷嘲熱諷，淡漠相對。還可以心平氣和的在一起聊天，這樣真的很好了。

“那一次我去圖書館找你，從這邊小路上走過的時候，看到椅子上坐着一對情侶，他們當時正在……擁吻，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想的，腦子一熱就沖到人家跟前，把人家倆吓了一跳。我卻還沖着人家罵道：‘喂，你們知不知羞啊？還有沒有點公德心？這是圖書館門口，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地方！拜托，以後這種事情換個地兒，OK？不小心讓人看到了，是會長針眼的！’呵呵，最後，那對情侶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離開之前罵了句‘神經病把你！’現在想想，我當時還真是神經了。”

顧邵銘也想起了舒若羽曾經是對自己說過這事。

當時舒若羽找到自己之後，臉上的怒色還沒消盡，在他的詢問下，她把這件事講給了他聽，他當時在她的怒視之下，還是強忍住笑意的。

“我當時就想說了，你不會是羨慕那對情侶吧？”顧邵銘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哪有，我……”舒若羽睜大眼睛，吃驚的看着忽然出現在眼前的大臉，感覺到唇上傳來的溫熱的觸感，就那樣呆了。

“閉上眼睛！”顧邵銘柔和溫潤的聲音輕輕傳來。舒若羽像是受到蠱惑一般，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們好像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這五年，忘情的擁吻在一起……

過了好久，直到舒若羽喘不過氣來，兩人才終于分開。

舒若羽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臉色緋紅，低着頭，心裏極為複雜，不敢看向顧邵銘。

阿銘他……是什麽意思？他……

顧邵銘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就不再抗拒下去。他……忘不掉她，忘不掉她的味道。

“若若，告訴我，你為什麽回來？”顧邵銘一手輕輕的擡起舒若羽的下巴，直視着她的眼睛，眼底藏着一抹小心翼翼。

舒若羽被迫地與顧邵銘對視着，終于還是忍不住狼狽地躲開目光。

她該怎麽說？她該怎麽告訴他，她回來，只是因為……想要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不，不能，她不能！已經決定好了不再參與他的生活，明明就不能帶給他幸福，她有什麽資格再對阿銘說這些呢？

“舒若羽，看着我！告訴我，五年了，你為什麽又回來了？”顧邵銘雙手放在舒若羽頭側，把她的頭正對着自己，堅持要一個答案。

“想回來就回來了，沒有為什麽。”舒若羽強迫自己壓下心裏翻湧的情感，直視着顧邵銘的眼睛說道。阿銘太了解她了，在他面前撒謊，她從來就沒有成功過。只要她露出一絲馬腳，他就能看出她是不是在撒謊。

“只是這樣麽？”顧邵銘聽到舒若羽答案的瞬間眼神恢複了初見的漠然。

不，不是這樣的！阿銘，不是這樣的！是因為你，我是因為你才會回來的！

舒若羽看到顧邵銘淡漠的眼神看向自己，心裏瘋狂地叫嚣着，疼痛着，絕望着……她好像從阿銘的眼神裏看到了，只要她回答“是”，以後她将面對的會是阿銘永遠的淡漠，如同對陌生人。她怎麽能夠忍受阿銘那樣的目光，她會受不了的！但……她該怎麽回答？

不知道說什麽的舒若羽只好沉默以對。但沉默并不是什麽時候都是對的，很顯然，顧邵銘把舒若羽的沉默當做了默認。

顧邵銘慢慢松開了舒若羽，淡淡地說了句：“我們回去吧。”然後大步離開。舒若羽看着顧邵銘的背影，咽下心裏的苦澀，深吸了一口氣，追了上去。

車子裏的氣氛安靜極了，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但兩人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沉默繼續在蔓延……

終于車子在皇都前面停了下來，舒若羽解開安全帶，輕聲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朝着皇都裏面走去。

“舒若羽，你好狠的心……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麽？”熟悉的卻是充滿着恨意的一句話從身後傳來，舒若羽的身子一僵，邁着步子繼續向皇都裏面走。在顧邵銘看不到的地方，舒若羽已經是滿臉的淚水。

顧邵銘看着舒若羽漸漸遠離的，沒有絲毫停頓的背影，像是在毫不猶豫的走出自己的世界，心，生疼生疼的。

舒若羽，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離開我？是因為他麽？顧邵銘腦海裏閃出記憶裏那張臉。

是他犯賤了，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她還愛着他，是為了他回來的。顧邵銘平靜了心緒，最後看了眼皇都，然後毫不猶豫地開車離開。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的，舒若羽一走進屋裏就蹲在地上，蜷縮着，低聲嗚咽着。

舒若羽，你好狠的心……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麽？

舒若羽，你好狠的心……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麽？

舒若羽，你好狠的心……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麽？

滿腦子都是顧邵銘剛剛的話。

阿銘還是恨她了……終于還是被他恨上了……

心，真的好痛……

舒若羽雙手緊緊地揪這心髒的位置，好像這樣便可以減少一絲疼痛。舒若羽渾身顫抖，此時此刻仿佛已經傷心至絕望，身體的異樣舒若羽不是沒有發現，但她卻不想管。

就這樣吧……就這樣死去也好……

突然升起的這個念頭瘋狂的一發不可收拾。

“有一種情緒是不具名的悲傷

跟我愛不到的那人仿佛無關

只有回憶發出的悶響

越聽越覺遺憾

我可不可以什麽都不想……”

熟悉的鈴聲在這時響起，驚醒了舒若羽。舒若羽怔怔的看着黑暗中不停閃動的手機，終于扶着牆壁站了起來，打開燈，然後接起電話：“喂，你好。”

“若若，你沒事吧，聲音怎麽不太對勁兒？”葉卿關切的聲音隔着電話傳來。

“沒事，卿卿你有事麽？”舒若羽忍着不适問道。

“哦，今天張部給我們發了關于這件案子得資料，我發你郵箱裏了，你注意看一下。”葉卿想起正事開口道。

“好，我知道了。”舒若羽忍不住喘了口氣，“卿卿，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了，一點小事跟我客氣什麽？那若若，我們明天見哦。”葉卿高興地說道。

“嗯，拜拜。”說完舒若羽立馬挂斷了電話，然後突然身體就滑了下去，跌在地上。

舒若羽勉強扶着屋裏的東西，一步一步慢慢的摸索着，移到沙發上坐下，從包裏層取出藥瓶，倒出兩顆顫抖着放進嘴裏，喝了口水咽下，然後躺在沙發上。

想到自己剛剛的想法，一只手輕輕地按在另一只纏着絲帶的手腕上，舒若羽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她怎麽能有那種想法？她還有哥哥，還有爹地……當初回來是不是都想到了的麽？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真的已經很好了。

舒若羽感覺到身體好點了便起身，看到飯廳桌子上擺着的飯菜，這才想起，她和顧邵銘出去一直到現在兩人都沒有吃飯呢。

阿銘他吃飯了麽？他的胃不太好，不能挨餓，不能吃辣，不能吃冷的東西……

“阿銘，你怎麽還沒吃飯呢？”少女跑到少年面前說道。

“我把這些弄完再去吃。”少年擡頭看了眼少女，接着忙着手裏的事情。

少女站在那裏，見少年埋頭看都不看他，突然起身離開。

少年看了眼少女離開的背影，眼裏劃過什麽，但還是沒有起來，接着忙活。

“喏，這是在外面給你買的鮮辣意式披薩，我最喜歡吃這個了。你先吃了再忙吧！”少女很快回來，帶着一個袋子舉到少年眼前說道。

看到少女的堅持，少年放下手裏的筆，洗了手，接過披薩吃了起來。快速地吃完，少年接着忙起來，少女就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她的阿銘，怎麽可以這麽帥呢？嘻嘻，這麽帥的阿銘是她的！少女臉上露出竊喜的表情。

突然她注意到少年有點不太對勁，臉色有點蒼白。

“阿銘，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少女上前擔憂的看着少年，急切地問道，“阿銘。”

“沒事，給我倒杯水。”少年忍着不舒服看向焦急的少女笑着說道。

“哦，哦。”少女點了點頭，急急地轉身去倒水，“阿銘，水，來喝點水！”少女端着水遞到少年嘴邊。

少年接過來喝了幾口，緩了緩，便要繼續手裏未完成的的工作。

“阿銘，你真的沒事麽？”少女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若若，我真的沒事。你先坐在一邊等着，我很快就弄完了，然後我們就回去。”少年正色地看着少女說道。

“哦，好吧！那你忙，我不打攪你。”少女坐在一邊支着下巴看着少年有條不紊地處理着手中的事情，眼冒紅心。

可是并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少年臉色明顯變得很難看，手捂着胃部的位置，神色痛苦。

“阿銘！阿銘，你怎麽了？”少女這下真被吓到了，手足無措的走到少年跟前，不知道該怎麽辦，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們去醫院！對，去醫院！”少女突然想起，“阿銘，我們去醫院！”

少年看着少女的樣子，到嘴邊的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了之後說道：“他平時不注意飲食時間，導致胃弱，吃點藥就好了。以後飲食要規律，忌辛辣，忌冷食。”醫生邊開單子邊交代道。

“是是是，我記下了，謝謝您了，醫生！”少女對着醫生真誠地笑着點着頭。

從那之後，她每次都會親自去找阿銘吃飯，即便是不能去，也一定會打電話提醒他一定要吃飯。現在……他吃了麽？還是他胃已經不舒服了？舒若羽心慌地猜測着，手裏的手機緊緊的握着，上面的手機號按了一遍又一遍，卻沒有撥出去。

……

“你知道是麽？”童潇潇盯着韓楓問道。

“知道什麽？”韓楓啜了口咖啡疑惑的開口。

“若若……就是舒若羽回來的事，你知道是不是？”童潇潇解釋着再次問道。

“嗯。”韓楓看了眼童潇潇應了一句。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童潇潇語帶抱怨，還夾雜了點不易察覺的怒氣。

“告訴你？我不告訴你你不是也知道了麽？再說，你真的想讓我告訴你麽？”韓楓眼裏劃過一抹諷意，嘴角微微勾起，看着童潇潇問道。

童潇潇看着韓楓的樣子，一時不知道怎麽說，但還是硬着頭皮道：“我和她是朋友，我當然希望你告訴我她回來的事。”只是這語氣怎麽聽都帶了點心虛。

“真的是這樣麽？”韓楓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好了，我吃飽了，先走了。”

“你……”童潇潇看着韓楓的背影不由得氣急。這是韓楓第一次留下自己，一個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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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好冷，好累，好想睡……晚安，麽麽噠，晚上傳的，明早就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