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咄咄逼人
回到萦碧軒,梅青再一次打量着這件衣服,不禁咂舌說道:“小姐,您真的能将這件衣服補回原樣嗎?而且咱們只有一晚上的時間啊!”
淩清歡細細看了一遍破損處,心中有了計較,含笑說道:“這種刺繡手法當初我跟着一位姑姑學過,只希望這些年過去還沒有将它忘得太幹淨。”
淩清歡一面說着話,手底下卻絲毫不敢停頓,她的時間很緊,只有這一個晚上的時間,能不能救出蘇嬷嬷,就在此一舉了。
她先将衣裳的破損處從裏面小心的縫接好,然後才抽出一根藍孔雀毛的線将它一劈為六,每根線細的幾乎就跟頭發絲一樣,然後又穿針引線,再按着衣裳的紋理細細縫紉起來。
梅青幫不了她什麽,只好在周圍多點幾根蠟燭好讓周圍光線更加通明一些,或者幫着淩清歡抽取絲線,遞一些小東西。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兩人都沒有說話,只靜靜的忙碌着。
梅青見幾支蠟燭快要燃盡了,準備再去換兩支新燭來。
她一轉身,卻發現門口的陰暗處站着一個人,她驚駭的幾乎要叫出來,那人卻朝她擺擺手,梅青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居然是簡墨漓。
她慌不疊的就要行禮,簡墨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招手示意她過來。
梅青沒敢驚動淩清歡,悄悄地走了出來,默默的朝着簡墨漓福了福身子,小聲說道:“這麽晚了,皇上您怎麽過來了?”
簡墨漓低聲說道:“剛看完了奏折,順道過來看看。”
梅青說道:“守門的小福子也不知道通禀一聲,不知又去哪裏躲懶了,皇上請恕罪,奴婢這就去請貴人出來接駕。”
簡墨漓微微一笑說道:“不必了,朕只略站站就走,不用告訴她了。”
梅青低聲說道:“是,燭火快熄了,奴婢去取兩只蠟燭來。”
見簡墨漓無話,梅青連忙轉身去了,
簡墨漓就這麽靜靜站在門外遙望着這個叫林妩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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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燈下低頭做着繡工的林妩是極美的,不同于平時多少有些妖豔的美,這種美很專注,看着她十指尖尖上下翻舞,簡墨漓只覺得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似乎心中的那個人漸漸與林妩重疊成為了同一個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自己一定是瘋了,他是親眼看着淩清歡跳下的萬丈深淵,那裏山石嶙峋,深不見底,又怎麽可能再有奇跡發生?
就算有奇跡發生,就依淩清歡那個性子,也是決然不會進宮來做他的妃子。
那個女人驕傲如斯,即便要做也是做皇後的,根本不會進宮來做一個小小的貴人。
簡墨漓自嘲的笑了笑,将這些念頭抛之腦後。
今日的事情他略有耳聞,所以林妩此時此刻在做什麽他也是清楚的。
深夜來到這裏他也就是想看看,這個林妩究竟是只為誇下海口出風頭,還是當真有這個本事來做這件事情。
不過如此看來,她果然還是有點真本事的,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找了捉刀的人來幫太後縫補衣服,居然真是自己在做。
簡墨漓站了片刻,聽到身後傳來梅青的腳步聲,也不打算再站下去了。
結果如何,就讓他明日一早再拭目以待吧。
梅青拿了蠟燭過來,只看見簡墨漓離去的一角衣衫,她呆了呆,才捧了蠟燭進來。
淩清歡正好完成了一個小小角落,擡起頭按了按發酸的肩膀,淡笑道:“很晚了,若不你先去休息吧,今夜只怕是要熬通宵的。”
梅青将蠟燭重新換好,含笑道:“哪有主子在忙丫頭去睡覺的道理。今夜奴婢肯定是要陪着小姐了,小姐若是冷了,還是口渴了,至少還有一個使喚的人啊。”
淩清歡微微一笑,也不勉強她,重新換了一根線又低頭忙碌起來。
梅青倒了一盞熱茶過來放在她的手邊,猶豫了一陣才輕輕說道:“剛才皇上來過,沒讓奴婢驚動您,在門口站了一陣就走了。”
淩清歡沉默了一下只淡淡一笑,“随他吧,今夜顧不上他了。”
她低頭繼續做針線,梅青只好止住了這個話頭。
長夜漫漫,耳聽得外面巡夜的宮人更鼓敲過了三更,又過了四更天。
直到天際漸漸發了白,淩清歡才長長松了口氣,終于好了。
梅青揉揉發酸發澀的雙眼,連忙過來幫着淩清歡将那件衣服展開,果然看上去幾乎沒有一點瑕疵,就像從未損壞過一般。
梅青驚喜道:“小姐果然好手藝,這宮裏的繡娘若是見了,只怕一個個都要羞死了。”
淩清歡淡淡一笑,當年為了學這些東西,她吃的苦又豈是梅青這個丫頭所能想象的?
她自幼自許甚高,心高氣傲,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做到最好。
跳舞是這樣,女工書畫寫字無不是這樣。
可是即便所有的技藝都已成圓滿又能怎樣?
若不是母後的那枚玉佩,只怕她淩清歡早已成為了一捧黃土。
淩清歡神色有些恹恹的,梅青只道她是太過疲乏,連忙将所有的東西都收好,又趕緊收拾好床鋪服侍着她更衣說道:“離天亮好歹還有一個時辰,小姐您還是趕緊歇一歇,辰時的時候奴婢再來喊您。”
淩清歡微微一笑:“你也熬了一夜快去休息吧,一陣讓別人來喊我就可以了。”
梅青只笑笑,催着她趕緊躺下,見她睡了這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門下守夜的是小福子,見她出來忙說道:“姐姐快去睡吧,過會我去喊主子起來。”
梅青笑道:“不用,辰時前你記得來喊我一聲就好了,我還要陪主子去太後那裏呢。”
她又交代了幾句,這才走了。
淩清歡躺在床上,想必是因為疲極反而又睡不着了。
雖然渾身酸疼到了極點,可是腦中卻清醒着,絲毫沒有睡意。
腦子裏就像走馬燈一般,一陣想着過世的父皇母後,一陣又想起當年自己與簡墨漓的兩小無猜,一陣又想起自己在那谷中生不如死的煎熬療傷,不知不覺的天色就已經大亮了。
此時此刻她才感覺到眼皮澀澀的有了睡意。
可是還沒等她睡着,就已經聽到外面傳來梅青的聲音:“小姐,辰時到了。”
淩清歡低低答應了一聲,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梅青已經快步走了進來,看了看她的臉色不禁驚呼道:“小姐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難道一直沒睡?”
淩清歡強笑道:“想必是睡得太晚了,反而睡不着了。沒關系,一陣回來了再補一覺吧。”
梅青無奈,只得讓人先打了熱熱的水來,給她絞了一個熱毛巾敷面,又用厚厚的胭脂水粉遮住了她面色的憔悴。好容易上好了妝容,整個人看上去倒是精神了不少。
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淩清歡說道:“走吧,咱們去壽寧宮。”
來到壽寧宮通禀後,太後照例在前殿見了她。
令淩清歡沒想到的是,簡墨漓居然也在,而坐在簡墨漓身邊的,霍然是淩誘歡。
淩清歡心中微微冷笑,淩誘歡還真是迫不及待的來看她出醜啊!
她上前行了禮,并将那件用了一晚才縫補好的衣裳呈交了上去。
太後命人展開,自己親自查看了一番,眼中頓時露出了極為驚訝的神色。
“你居然真的用了一夜的時間補好了?”
淩清歡含笑說道:“為太後娘娘做事,自然要竭盡全力了。”
淩誘歡冷哼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找旁人來一起縫補的?”
簡墨漓淡淡看了她一眼,對太後說道:“母後,昨夜兒臣深夜去了一趟林貴人的萦碧軒,親眼看見林貴人是自己在為母後縫補衣裳的。”
淩誘歡一聽簡墨漓深更半夜還去林妩那裏,氣得臉色都白了,忍不住狠狠瞪了淩清歡幾眼。
慕太後原本眼中還有幾分懷疑之色,聽到簡墨漓如此一說,神色瞬間便緩和不少,淡笑說道:“林貴人好手藝。”
淩清歡微笑說道:“能為太後分憂,是嫔妾的榮幸。”
慕太後含笑說道:“林貴人為哀家縫補衣裳,只怕是有所求的吧,你只管說來。”
換成若是旁人,只怕就要趕緊推诿一番,只消說“為太後做事就是嫔妾此生最大的福分,并無任何要求雲雲”,慕太後原本以為這個小小的貴人如此作為,或許就只為了在她面前博取好感與信任,沒想到卻見眼前女子跪在地上認真的磕了個頭,輕聲卻堅定的說道:“嫔妾确實有所求。”
淩誘歡的眼中頓時露出了熱切的興奮之色,似是在期盼什麽,神色中卻又夾雜着一抹恐懼。
簡墨漓的神色間卻更多的了幾分探尋與玩味,眼眸深暗的根本看不見底。
慕太後疑惑的說道:“你想要什麽?”
淩誘歡輕聲說道:“嫔妾當初還未進宮時,便是太後跟前的蘇嬷嬷來家裏教導嫔妾禮儀宮規的。雖然只有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但蘇嬷嬷悉心教導嫔妾,對嫔妾關懷備至,就像母親一樣。嫔妾不忍她如此年邁還在浣衣局受苦勞作,所以懇請太後慈悲,便讓蘇嬷嬷跟在嫔妾身邊,嫔妾願照顧她後半輩子。”
淩誘歡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她雙眼狠狠瞪視着淩清歡,咬着牙一字字的說道:“林貴人為了一個只認識一個多月的老奴,不惜熬夜費神至此?是真的因為她教導了你一個月的宮規,你對她心存憐惜;還是因為她從小便在你身邊伺候,你早已視她為母,才會為她做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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