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宮宴驚變

簡墨漓眸光閃動了一下。

自從淩誘歡被他貶為貴人以後,朝中的那些舊黨就鬧騰的厲害,讓他煩不勝煩。

若是今日能借着這個機會能讓朝中大臣看見後宮一團和氣,淩誘歡又肯服軟認錯,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簡墨漓微笑道:“既然認錯,你就拿出點誠意出來,如今她位份比你高,你是不是應該将酒敬到林昭儀的面前呢?”

淩誘歡心中恨的幾乎快要罵出來了,只是狠狠強自壓住。

她扯出一抹笑容,當真走了下來,來到淩清歡的面前,目光誠懇的說道:“林昭儀,上一次是我的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了我這一次吧。”

連淩清歡都不得不承認,這幾年的後宮生涯,讓誘歡成熟了不少。

若是換到以前,只怕把淩誘歡打死,她也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來跟自己說話。

不過能讓誘歡如此伏小做低的另一個原因,或許是因為她并不知道她面前的這個“林妩”,就是她恨了一輩子的好姐姐淩清歡吧?

若是知道,估計她寧可一頭碰死也不願意站在她面前如此低聲下氣的說話。

面子上的事情淩清歡從來就是很會做的,更何況像今天這樣的場合呢。

她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也站起來含笑說道:“誰人無過,知錯能改便是善莫大焉。”

說罷自己先幹了這一杯。

淩誘歡眼中閃過一抹冷笑,也仰頭飲幹了這杯酒。

慕太後微笑道:“後宮和平相處才是我月朝國的幸事,你們能夠一團和氣,姐妹相稱才是最好。”

在那邊朝臣中已有幾位大臣們站起來稱頌道:“皇上勵精圖治,如今月朝國朝野內外一片祥和,人人都道皇上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有道明君,相信我月朝國在皇上的統治之下,會越加興旺繁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這話一出,頓時又引來一片歌功頌德的聲音。

淩清歡暗暗撇嘴,一幫馬屁精。

雖然肉麻,但在這樣的場合下說出來,簡墨漓和慕太後也未免感到高興以極,畢竟這都是簡墨漓這三年來費盡心血才換來的成果,看着百姓安居樂業,人人有飯吃,有衣穿,即便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這個時候慕太後忽然轉頭咳了幾聲,簡墨漓關切的問道:“母後,是不是有些勞累了?要不然兒臣扶您回去休息吧。”

慕太後有些遲疑,今日是除夕宮宴,這才坐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離開,确實有些不太好。

她含笑道:“不妨事,老毛病了,哀家再坐一陣吧。”

淩誘歡說道:“用些溫熱的蜂蜜水,可以又清肺又潤嗓子。”

簡墨漓點點頭,對太後身邊服侍着的宮女說道:“你去給太後端一盞蜂蜜水來。”

宮婢答應了,很快便端來了溫熱的蜂蜜水。

淩誘歡連忙說道:“臣妾服侍太後用吧。”

慕太後含笑點點頭,淩誘歡便用小羹勺舀了蜂蜜水,喂着慕太後喝了幾口。

慕太後含笑道:“誘歡還真是懂事孝順啊。”

淩誘歡含羞說道:“多謝太後贊譽,這本就是嫔妾該做的事情。”

見太後無事了,衆人繼續欣賞歌舞,品嘗美食美酒。

慕太後又坐了一陣,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一陣陣的發癢難受,她想忍一下省的又壞了皇帝的好興致,可沒想到越想忍越忍不住。

她飛快的将手中絲絹掩在口邊,緊接着便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猛咳。

簡墨漓被吓壞了,飛快的沖了過來交道:“母後,您怎麽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吓到了,歌舞頓時戛然而止。

慕太後虛弱的笑了笑,剛想說自己沒事,卻發現手上的那塊絲絹上,卻出現了一抹觸目驚心的猩紅。

慕太後頓時心中一驚,一股血氣猛然的從咽喉處湧了上來,“噗”的一口鮮血頓時将蹲在她面前的簡墨漓噴了一臉。

簡墨漓幾乎魂飛魄散,怒吼道:“快傳太醫!”

幸虧今日宮宴幾位禦醫也是大殿中坐着的。

一見太後出事,幾名禦醫連忙飛奔了上來。

太醫院的院首名叫周恭素,他是簡墨漓的專屬禦醫,此時他倒是臨危不亂,斬釘截鐵的大喝一聲:“不要慌亂,切勿移動太後!張開山,你去為太後把脈!徐玉英,你去準備太後常服用的藥。”

有他在場,所有人頓時神色也鎮定了下來,各忙各的。

張開山為太後把脈,片刻後說道:“太後脈象虛沉,斜淤于裏,氣血阻滞陽氣不暢,是大兇之兆啊!”

周恭素沉聲說道:“你讓開,我來看看。”

張開山連忙讓開,周恭素親自過來為太後把脈,過了半晌臉色頓時一變,他飛快地拿出銀針來在太後的身上刺了幾下,太後的呼吸明顯的順暢了許多,也沒有再喘咳吐血。

周恭素站起來對簡墨漓說道:“皇上,太後的脈象很奇怪,不知太後最近服藥的情況如何?”

簡墨漓皺眉道:“如何奇怪法?最近不是已經好了許多嗎?”

太後身邊服侍的顧嬷嬷也說道:“是啊,太後服的藥還是張禦醫和徐禦醫一起開的那些,從未變過,也日日服用着,最近太後都說覺得好多了呢。”

周恭素皺眉不語,過了一陣對旁邊的宮婢說道:“去将太後剛才所用的食物都拿來,我要驗看。”

簡墨漓霍然變色:“難不成是因為有人下毒?”

周恭素說道:“皇上,太後的病症很奇怪,所以微臣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只有找對了原因,才能為太後更好的診治。”

這時徐玉英已将太後常服用的湯藥送了來,周恭素先檢驗了一番确定安全無虞,才讓徐玉英将湯藥端給太後服用。

慕太後飲了藥汁,輕嘆道:“今日的宮宴又被哀家攪了。”

簡墨漓說道:“不過只是一場飲宴罷了,又怎能與太後的身體相比?”

周恭素檢驗完了太後剛剛所食用過的所有東西,包括菜品、酒類、羹湯,甚至連淩誘歡剛剛服侍着她喝的那盞蜂蜜水也沒放過。

檢驗完了周恭素才說道:“回禀皇上、太後,飲食上并無不妥。”

顧嬷嬷說道:“那會不會只是太後的舊疾複發了呢?”

周恭素只一味沉着臉不語,繼續為太後診脈。

氣壓很低,在場的所有人都靜悄悄的,沒人敢動,沒人敢說話,更別提有人敢私自離去了。

倒是簡墨漓說了句:“既然太後鳳體有恙,不如今日飲宴到此為止吧,讓大家都散了吧。”

周恭素沒有說散還是不散,卻突然問了一句:“敢問皇上,太後的鳳體除了張開山和徐玉英外,還有什麽人為太後診治過?”

簡墨漓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說道:“再沒別人了啊!”

話剛出口,他卻又突然想起來,最近林妩是日日都去為太後針灸助眠的。

淩清歡一聽周恭素問的這句話,心中頓時一沉。

她的針法如何自己是有十足的把握的,但是這個周恭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他為什麽會偏偏有此一問?

這時徐婉令已站起來冷笑道:“周大人難道不知,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徐禦醫與張禦醫以外,還有一位林神醫,在為太後治病嗎?”

簡墨漓皺眉道:“什麽林神醫,徐充容莫要亂說。”

徐婉令嘟着唇說道:“臣妾又沒有亂說,這位林神醫為太後治病的事情,阖宮上下還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周恭素說道:“老臣這些日子因為在研究一種專門針對時疫的藥物,所以并不知有此事,還請徐充容詳述。”

徐婉令輕笑道:“這種事情你只要問徐禦醫就好了,聽說徐禦醫還要拜人家做師傅呢!”

周恭素又将疑惑的眼神望向徐玉英,徐玉英無奈,只好說道:“林昭儀懂得一門用針灸為太後助眠的法子,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太後除了喝藥以外,還有林昭儀為太後針灸治病。”

周恭素頓時臉一板,“荒謬!太後鳳體何等尊崇,怎能随意任由他人妄動?”

因為牽扯到自身,淩清歡也不能在一邊坐視不理,更何況這個周恭素語氣不善,自從徐玉英說了是自己在位太後診治以後,這個周恭素連眼尾都沒有瞧過自己一下。

一口一個“他人”,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的。

淩清歡站起身淡淡說道:“周禦醫,我的醫術如何,我自己有十足的信心,而且太後的病症在我的施針下有明顯的好轉,這也是衆人有目共睹的。你可不能因為太後的病症複發,卻來質疑我的醫術。”

周恭素冷冷一哼,“林昭儀請恕微臣無禮了。針灸一術需要長達十數年的長期浸淫才方有小成。敢問林昭儀今年貴庚?手下曾經治愈過多少位患者?”

淩清歡已滞,這個問題她該如何回答?

她能說她的針灸術就學了三年,而且太後就是她第一個治好的病患嗎?

周恭素咄咄逼人,絲毫不肯放過她,繼續追問道:“敢問林昭儀,究竟治好過幾位病患?”

淩清歡無奈,只好說道:“學成以來,太後娘娘是我治好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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