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斷子絕孫罵你呢!

“咦?”掌櫃的捋平了袖子,朝白小娴迎過來,“這位姑娘,敢問是令尊是哪位?”

白小娴不過是十幾歲的樣子,可掌櫃的也沒看輕她,謹慎的問了她的父親是誰。

白小娴眼角一抽,她父親……不是還在牢房裏嗎?

“別扯這些沒用的。”石頭說道,朝白小娴看去,眼裏露着光,“上次就是你說的,你和他說,他賣的就是假藥。”

一時間,衆人都看着白小娴,連掌櫃的也盯着她。白小娴手心出汗,暗暗的感嘆自己倒黴。

路子還沒找,就先惹了個藥房。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便想着怎樣才能證明石頭說的話。

她沒說話,衆人就以為她是示弱了,眼神紛紛微妙起來。

“銀枝花長于高處,價格昂貴,摻進藥湯裏能緩解苦味,所以它是甜的。”白小娴回憶道,“葵草只是一般的草,不是藥材,模樣幹癟,味苦。”

“對對對!”石頭接話道,“你說你不是假的,那你泡一杯啊?”

掌櫃的一笑,眼神有一絲輕蔑,想是早就料到他們會這樣說。“苦和甜之間又差多少呢?而且,藥材的味道,和保存方式有關系。那位小哥,你懷裏的,說不定是受了潮了,失了味也不奇怪。”

聽見他這話,白小娴眼睛動了動。這掌櫃的,還真是個老狐貍。他是鐵了心了,不認石頭懷裏的藥材。

要是用他店鋪裏的……白小娴想着,那肯定會泡出一杯甜的。畢竟,偌大的藥鋪,一定有真的銀枝花。

那又要怎麽證明呢?白小娴煩躁的動了動腳,并不想摻和進這件事裏。

“你們這些黑心腸的……”石頭不敢置信,“什麽理都叫你們說盡了,有錢成這樣了,還要騙我們的血汗錢,也不怕晚上睡覺走水!”

要說罵人什麽最毒,一定是斷子絕孫。要說什麽最讓人忌諱,就一定是走水!

忌諱到連火也不敢說出來,非要用別的詞替代。一走水,小了破財,大到一家子人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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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掌櫃的再能裝也不禁變了臉色,看着石頭的眼神裏帶着一絲狠意。

“你們再鬧,我可要叫夥計了,到時候怎麽樣可就說不準了。”他說道,猛的把手裏的小秤撂到桌上。

他擺明了是威脅,白小娴本來還沒心思為石頭争辯,一聽這話火氣就上來了。

賣了假藥還杖着權勢趕人。白小娴擡頭冷笑,眼裏盡說不清的冷淡,“我們說不清楚,請個別的人來吧。”

掌櫃的側頭,驚訝道:“你要請誰來?”

白小娴揚了揚頭,“這那麽大,總不會找不到個大夫吧?”

掌櫃的一怔,指了指牌匾,上面寫着德善藥行,“姑娘,你可仔細看看,我們不就是大夫嗎?”

“你們算什麽大夫。”石頭道,“賣假藥還有臉說自己是大夫。可真不要臉。”

掌櫃的柴米不進,瞥了他一眼,“不成。請他們來有什麽用,同行是仇人,指不定還會被你們收買,陷害我們藥行。”

白小娴語塞,他就是鐵了心了,什麽話也不接,再這樣耗,還不知道能耗多久。

白小娴頭痛不已,急躁的看了看門口,現在已經中午了,正事還沒辦一件。

這時候,陳景恒開口了。

“德善藥行,賣假不是已久了嗎?”他輕描淡寫的說道:“用不着證明了吧。”

見過講理的,沒見過這樣講理的!掌櫃的傻眼了,他本來還以為他們是個講理的。這……不證明?

“這可就說笑了……我們藥行在這街上二十多年了,賣假藥豈不是自砸了招牌。”

陳景恒不搭理他,眼神在藥櫃裏流連。良久,他道:“第三排一二兩個櫃子,第四排第三個櫃子。”

什麽?白小娴驚訝,側頭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為什麽要單拎出幾個藥櫃呢?衆人不解,唯獨掌櫃的變了臉色。

“這幾個櫃子裏的藥,都是從西邊采的吧?”陳景恒說道。

“西邊有個村子,村裏盛産“藥材”。我聽聞,你們藥鋪有個夥計,就是從那裏出來的。”陳景恒道,擡頭看向掌櫃的,“怎麽沒看見那個夥計?”

“夥計……”掌櫃的幹笑,氣勢虛了下來,“他啊……你們認識啊?是我失禮了。”

白小娴驚奇的瞪大了眼睛,陳景恒這是和他說了什麽,讓掌櫃的态度大變?

陳景恒和白小娴視線相撞,而後又平靜的說道,“不認得,說過兩句話罷了。”

說過兩句話。這到底是認得還是不認得?白小娴抿嘴偷笑,越發覺得陳景恒有意思。

外面圍了一圈人,伸着頭往裏看。掌櫃的瞧了瞧,心裏煩躁,朝白小娴他們說道:“既然如此,也別在這裏站着了,各位,去裏邊一坐吧。”

白小娴悄悄的挪了挪步子,就看見陳景恒大步的走進去了,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掌櫃的一拱手,和善的朝原地的兩人說道:“二位也進去吧,站在這裏終究不好的。”

“行吧。”石頭撓了撓頭,依然沒什麽好臉色,掀了簾子就進了裏邊。他們都進去了,白小娴無奈,也只能跟進去。

進了裏邊,藥香味陣陣。擺了幾個梨花木椅子,桌上放了幾個個茶盞。白小娴找了椅子坐下,低頭一看,杯子是空的。

掌櫃的也沒進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還是白小娴最先忍不住尴尬,開口說話了。

她朝陳景恒問道:“你和掌櫃說了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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