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養出個小姐

陳景恒沒做聲，片刻之後就出去了。

他去接陳珠兒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到……白小娴想着，疲憊的靠在柴房裏睡着了。

半夜裏起了風，呼呼的北風，吹的門直響。

迷迷糊糊間聽見狗叫的聲音，從遠叫到近，接着院裏來了人，又是一陣說話聲。

白小娴想看看是誰，可怎麽也打不起精神，眼皮更是睜不開。不一會院裏就靜了，她打了個哈欠，靠着牆又睡過去了。

今天一大早，周玉就在廚房熬了肉，肉香飄了一個院。白小娴吸吸鼻子，睡眼朦胧的爬起來。

院裏挂了幾件衣服，半幹未幹，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洗的。看着那幾件紅衣服，白小娴就知道，陳家姑娘回來了。

白小娴去廚房幫周玉做飯，周玉正熬着豬油，鍋裏滋啦滋啦的。

“嫂嫂。”她叫道。

周玉看見她一笑，翻了翻鍋裏的肉皮，“娘去別家買的肉，上集是來不及了。”

她一掀碗，底下蓋着塊肉，那塊肉肥瘦均勻，不像是陳婆婆的作風。

周玉見了，看了看四處無人，低聲說道:“珠兒不愛吃肥的，娘特意找的這塊肉。”

做好了飯，一直到吃完了飯，白小娴也沒看見陳珠兒。她的房間緊閉着，一點動靜也沒有。

“珠兒呢？”陳康正要去地裏，忽然覺得鞋裏掉了顆石子，一邊倚着牆脫鞋，一邊朝周玉問道。

周玉抿嘴，半天說道:“還在屋裏，該是沒睡醒。”

“還沒睡醒……都啥時候了。”陳康嘀咕着，套上了鞋，帶着鋤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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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以後，白小娴幫着周玉幹活，正要幫着刷鍋。忽然見周玉從牆角裏拎出了兩只雞。兩只雞被綁着腳，蔫蔫的依偎在一起，就連叫也不叫。

“嫂嫂，這是要宰了吃嗎？”白小娴疑惑，第一反應就是殺了吃肉。

“這可寶貝着呢。”周玉笑了出聲，把繩解開，兩只雞動彈了一下，就在院裏溜達着玩了。

白小娴納悶，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雞。正要問，就聽見吱呀一聲，那邊的房門開了。

“我看你是傻了，這都是正下蛋的母雞，還吃？就是平常要也要不來的。”

陳珠兒的房門開了，門口站着一個紅衣裳的姑娘，正叉着腰，杏眼，尖下巴，薄嘴唇。

白小娴平靜的看着她，發覺自己的預感還真靈，這個陳家姑娘，不是一個好相處的。

“珠兒。”周玉叫道，臉上的笑也淡了。

“嫂嫂。”陳珠兒朗聲應到，上前一把捏住了雞翅膀，雞被吓的咕咕直叫。

“我從舅家拿的呢，可別給我養壞了……”陳珠兒喃喃着，捏着雞就走了到一邊去了。

從頭到尾，她都無視白小娴，旁若無人的樣子。

周玉也不怎麽高興，她像是不太喜歡陳珠兒。只是她身份尴尬，不好說人家的不是。

養壞了……周玉心裏直泛嘀咕，不知道陳珠兒說的是誰。想不出來，索性不想了，周玉煩躁，轉身和白小娴說話。

“我去跟高家媳婦彈棉花去，小娴吶，家裏也沒什麽活。你就留點心，看着雞別飛走了。”

雞能飛哪去？白小娴噗嗤的笑出聲，“我知道了，嫂嫂你去吧。”

“好。”周玉應了聲，進屋收拾了一會，也出門去了。

院裏沒了人，也沒看見陳婆婆，白小娴猶豫，進屋裏找了幾件衣服，打算拿到河邊去洗。

經過陳珠兒的房間，白小娴往裏面看了一眼。陳珠兒正坐在床上慢悠悠的繡着花，嘴裏哼着聽不清的曲子。

這簡直不像是一個村裏的姑娘。

一路到了河邊，今天正好和別人錯開了，河邊就她一個人。

她正走着神，就聽見一個童聲。

“小娴姐姐。”李澤笑嘻嘻的趴在一棵樹邊，探頭探腦的看她。

“咦。”白小娴輕咦一聲，頓時笑逐顏開，扔下手裏的盆，走到李澤前面。“你爹咋讓你出來玩了？”

聽說，經過上次李澤生病的事，李家老大就看他看的特別嚴。

李澤癟了癟嘴，不滿的說道，“我爹要幹活，他管不了我。再說，我又不是家裏養的豬，關着我幹啥。”

白小娴哈哈的笑了起來，和李澤一塊靠在樹上，側頭看着他。小孩長的水靈，眼睛咕嚕咕嚕的轉，看着就招人喜歡。

“小娴姐姐。”李澤膩歪的倚在樹上，偷偷的看着她，“我昨天夜裏聽見狗叫了，我爹說是你家來了人。”

白小娴詫異，“這你都聽見了？”村子還真小，啥事都瞞不住村裏人。

“當然了！”李澤瞪大了眼睛，誇張的說道:“我還知道她帶了雞，昨天狗一叫，雞被吓的也嗷嗷的叫。”

白小娴抿嘴，“怎麽說，你還知道是誰來了？”

“我當然知道。”李澤洋洋得意，清了清嗓子，“是陳家的姑娘探親回來了，誰不知道她，她是從來也不下地的。”

陳珠兒，除了那楚家的姑娘，全村就是她過的最清閑。陳家裏人手夠，也疼她，所以用不着她下地。又有嫂子做家務，家裏也不用她插手。

偏偏長的出挑，陳珠兒就一心一意的想嫁個城裏人。活不用她幹，她天天蹭去楚家，和楚家姑娘學點城裏人的東西。

她是啥樣子的，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就連李澤這個小娃娃，也耳熟目染了幾句。

“噓。”白小娴頭疼，她好歹也是住在陳家的，李澤竟然就這麽和她說陳珠兒的壞話。

“這話可別亂說，要讓人家聽見了， 看你爹不打你。”白小娴道。

“嘿嘿。”李澤嬉笑着，順勢坐了下來，“才不會嘞。我爹也煩她，這話都是我爹告訴我的。”

高家老大這麽嫌棄一個十七八的姑娘？白小娴忍不住好奇，悄悄的說道:“你和我說說，我保證不和陳珠兒說。”

李澤揚了揚下巴，脆生生的說道:“我爹剛來的時候，在村裏蓋房子，去了好些人。這個陳珠兒也來看熱鬧，我爹忙熱的滿頭大汗，正想去拿水壺，就看着陳珠兒往水裏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