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這下真被趕出來了

雲秀帶着她上自己家住，跟着到了門口，白小娴就瀉了氣。她也是腦門一熱，就想着離開陳家，可嬸嬸家到底還是不方便。

雲秀再怎麽說也是個寡婦，貿貿然的帶着她回去，說不定還要被人戳脊梁骨。

“嬸。”白小娴叫道，心裏有些不安。

雲秀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轉身拍了拍白小娴的手，“家裏沒人，都去趕白事去了。”

這話讓白小娴心裏一松，後腳跟着雲秀進了家門。

她家裏果然沒人，屋裏屋外都靜悄悄的。“嬸，等明天我就回去，反正還有陳婆婆留我呢，我在他家有吃有喝，就是受陳珠兒點氣罷了。”

雲秀一頓，擡頭看了看白小娴，嘆了口氣，将床底下的簍子端了出來，“……我這活做了好些日子了，也該賣了。”

裏面是一堆繡活，手巾帕子，香囊，小孩的虎頭鞋什麽的。用的都是好料子，村裏人是用不起的，該是拿到城裏賣的。

“小娴。”雲秀笑道，“咱明天上城裏去吧，我把東西賣了，你也散散心。”

白小娴抿嘴，半天說了句好。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雲秀就把她叫醒了。跟着雲秀，迷迷糊糊的就到了村口。

村裏有個大爺，時不時的從地裏拿點新鮮的菜，趕着牛車去城裏賣。雲秀每次進城，都是搭着這輛牛車去的。

出了村子，等到天将亮的時候才到了城裏，老伯嫌城裏擠，把牛車栓在了城外，拎着筐子去找攤位去了。

和老伯分別，白小娴與雲秀步行進城，準備街上看看有沒有位置。

轉了一圈，才知道老伯說的不虛，好的位置都占完了，剩下的都是邊角的位置。

偏僻的沒有人，賣一天指不定才夠了租金。兩人在街上走走停停，眼看早上都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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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個鋪子，門口擺着些刺繡料子，白小娴心裏一動，問道:“嬸，咱們能把東西寄在店鋪裏賣嗎。”

雲秀被吓了一跳，立刻說了句不行，“人家可不給寄的，自己店鋪裏的都賣不完，就算給寄，也要抽好些錢過去。”

雲秀用的料子都是好料子，要是再讓店鋪裏抽那麽多錢過去，倒也不值了。白小娴嘆氣，沒想到連找個位置也那麽難。

“再看看吧，興許有人就收攤了。”雲秀說道，堅持要接着找個攤位。

白小娴盯着一邊的店鋪，上面挂着兔子面具，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像是有點眼熟，白小娴怔了怔，看向街尾。

也不知道石頭在不在……今天是幾號來着？

“嬸，咱們上裏面瞧瞧去吧？”白小娴說道，眼睛緊緊的盯着街尾。上次遇見石頭，好像就是在裏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幫她們倆。

雲秀猶豫片刻，也點了點頭，反正也找不着位置了，不如就逛逛吧。

兩人從街頭擠到了街尾。街尾有幾個賣發糕的，同行是冤家，還正好擠在了一起。等她倆一過來就被這幾個人招呼的頭暈腦脹。

“小娘子，我們家的糕好，自家娘子做的幹淨的很。”

“去去去。”另外一個嫌棄，“你家娘子五大三粗，做個糕都能把桶捏爛，還在這裏炫耀……”

“小娘子，瞧我家的，我賣了五年了，手藝好的很！”

雲秀被哄的頭暈，一會看看這家的，一會看看那家的。白小娴卻疑惑，四處張望也沒看見石頭。

上次應該就是這裏啊，今天是沒來嗎？或者根本就是記錯了，白小娴嘀咕着，那邊雲秀已經買好發糕了，叫上她就要走。

“來了！”白小娴應道，又轉頭看了一眼街尾，轉身要走，就忽然看見從胡同裏跑出來一個人。

那人穿的衣裳松松垮垮，一手提着褲子，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朝一個賣發糕的大喊，“來了來了，茅坑人多我排不上。”

賣發糕的一拍大腿，從位置上起來，白小娴着才發現他一個人看了兩個攤。“趕緊的吧，我忙的頭暈。”

來的人正是石頭，他着急忙慌的回了攤子，剛坐下，就見白小娴正瞅着他，他一愣，歡喜的叫道:“又遇見你了，快來。”

白小娴神色古怪的走了過去，還不忘轉身拉上周玉。到了攤前，原來石頭在賣小孩玩的小玩意。

“這是誰啊？”周玉沒認出來，卻覺得眼熟。

石頭卻認出來了，大叫出聲，“大姐，你也來了。上次那個……那個小哥咋沒來。”

聽他說陳景恒，白小娴一笑，道:“他有事出去了，我和嬸子來看看有沒有位置，手裏有點繡活。”

“啥繡活？”石頭好奇，伸長了脖子看。

雲秀把蓋在框子上的布掀開了一角，露出裏面的東西。石頭哎了一聲，伸手拎了一個出來。

“這還是好布呢，針腳也密。”石頭說道，臉上笑嘻嘻的。

他一個男人還懂這個？雲秀疑惑，張口問道:“你也做這樣的生意嗎？料子也看的出來。”

石頭遲疑，說道:“也差不多吧，我哪裏會繡這些個東西，就是同村的弄好了，托我拿來賣，我拿點吃飯錢就好了。”

見狀，白小娴眼睛一亮。石頭有自己東西賣，寄些繡品也是順便的，又是熟人，肯定也抽不多。

要是抽的多，他同村的也不會讓他帶去賣了。白小娴想着，悄悄地撞了撞雲秀的身子，“要不，讓石頭給咱們賣吧？”

留在城裏一天都是錢，客棧錢吃飯錢，早賣出去一點也能早些回去。雲秀想了想，也沒有什麽不同意的，留下來一些繡品，又和石頭商議好。

“成，我記好了。”石頭笑着說道，将東西擺起來，“我下午可是要收攤的，你們別忘了來拿錢。”

“不得忘。”雲秀笑道，“我們再去逛逛，再去找找客棧，等下午再來。”

石頭應了聲，雲秀便帶着白小娴走開了。兩人繞出了街道，在城裏閑逛。現在找客棧還太早了，按照雲秀的意思是要中午再去。

路上經過藥材鋪子，白小娴心裏癢癢的，她老是惦記着藥材，眼睛不往地上看，這就讓雲秀看出來了。

在雲秀記憶裏，白小娴一直生活在村裏，也沒見識過什麽。一下子來了城裏，看見那麽多東西難免嘴饞。

“小娴。”雲秀叫道，偷偷摸摸的遞給她幾個銅板，“嬸沒啥錢，還得留點飯錢，就這幾個，你買個糖葫蘆吃去吧。”

白小娴一愣，把錢又遞給雲秀，解釋道:“沒啥想買的，我就是看城裏熱鬧，不像是咱家裏。”

雲秀抿着嘴偷笑，挽着她的手就往前走，“村裏有什麽，以前你爺在的時候，天天念叨着要把你往城裏嫁。”